“如果是無花聖祖的遺宮,那可要打探清楚。”霍殘紅躍躍欲試,已準備入陣了。
“暫時不能進,《鬼爪門》只能保護陣門附近的一小片區域,那鬼巢內的陰物無數無計,一旦脫離陣門,必會陷入鬼羣的重重包圍,根本不能穿透,我們無法深入宮內探險。”剛纔袁河着實被鋪天蓋地的鬼物給驚到,也不知那裡到底發生過什麼變故,導致惡鬼過度繁衍。
即使這座傳送陣的陣門自動衍生神通,可以阻止鬼羣靠近,但攻擊範圍有限,袁河已經試探過,陣門方圓只有數丈的安全區,超過這個界線,危險會倍增。
“袁大哥你是入微體,鬼巢的生靈能嗅出你的氣息嗎?”
“那鬼巢本身就是一座入微空間,鬼羣能看見我的真身!”
“麻平能使《鬼爪門》,你也驅使這道神通,如此就能衝開鬼羣封鎖了罷?”霍殘紅又問。
“這神通威力太強,非常損耗真氣,即使我有回覆法力的靈物,也無法連續不斷的施展。”芝留嬰早就掛在袁河額角,可以替他補充妖力,卻偏偏對真氣無效,但袁河也不是毫無一點辦法。
他走去那頭白鶴的屍骸處,向白天薇打聽:“你久居大澤,與陸族接觸的多,能辨認出這頭鶴妖是什麼根腳嗎?”
白天薇仍在觀摩無花聖祖的畫像,她祖上收藏不少無花聖祖的臨摹畫,鑑於年代久遠,各畫的樣貌都不相似,但所有畫像的服裝一律都是青鎧,最大標記是頭冠,那是使用飛禽尾羽煉製的兩根翎子,歷代猿祖只有無花聖祖是這種穿戴,故而她一眼就認了出來。
聽見袁河問話,她方纔緩過神,走進白鶴細細檢查,忍不住驚歎一聲:“這是一尊妖師,它根腳是白剎召氣鶴,楓柏海的賀公公也是鶴族,他曾對我介紹過,鶴類普遍棲居在空中的朝霞裡,唯獨白剎鶴族是誕生在地底的陰氣內,生來就可以遊蕩陰陽,出入幽冥!”
她撥開白鶴的眼珠,又對袁河說:“它通體雪白,鶴目也是這般顏色,飛翔時能召喚一股白剎陰氣,無論任何鬼族遇見它們,都能嗅出同類氣息,放任它們越界遊玩,人賊愛拿它們的鶴軀煉製白剎寶,專用於探險大澤的諸多冥域。”
袁河的《神猿圖錄》上也記載有白剎召氣鶴,介紹比她更詳細,傳聞這種陰鶴的始祖是地府一位大帝的坐騎,誕生於地底最原始的陰氣當中,因爲它們的妖氣源於自然,鬼屍都認它們爲同族,導致它們能輕易穿梭冥界的各個領地。
‘看來又要耽擱一些時間了。’
袁河準備攝取真血,等他能變身白剎召氣鶴,然後再探險鬼巢。
他對白天薇說:“這座傳送陣被你復原,靈耳與靈目寶物已經交予你手,你隨時可以離開。”
這是雙方早就談妥的交換,白天薇原本是想走,但驟然看見無花聖祖的畫像,讓她改變了念頭。
雖然她篤定無花的嫡傳衣鉢蕩然無存,可是這位聖祖在生前縱橫東涯洲上萬年,積攢的天材地寶如山似海,開闢的秘密洞府也不知有多少,隨便發現一座,就能拿到一筆豐厚傳承。
傳送陣對面是一座入微的宮殿,又珍藏有畫像,即使非無花聖祖親手開闢,想必也與無花聖祖脫不了干係。
猿族傳承或許近在眼前,她決定去看一眼,然後再離開。
“袁兄,我能否跟着你闖陣?”她須先徵詢袁河的意見。
“只要你不怕危險,我不反對。”袁河並不清楚鬼巢深處隱藏着什麼,他判斷這種上古遺留的宮殿,應該存在威力奇大的禁制,白天薇有這方面的天賦,隨行並無不妥。
三人繼續滯留於殘殿。
等袁河煉成白剎召氣鶴的‘真靈印’,距離無花宮開啓的日子只剩半年。
當初袁河在鹿蹄潭時已經預估過行程,從楓柏海趕到無花山大約需要半年之久,即使傳送陣對面的鬼巢不能直通無花山,袁河仍有充足時間趕路。
這一天,待一切準備就緒,三妖結伴踏足陣中。
只覺肉身劇烈顫動了一下,環境就已大變了模樣。
這是一片血氣滾滾的空間。
就彷彿是遇着濃霧天氣,周圍盡是朦朦朧朧的區域。
他們身處的傳送陣與殘殿大致相似,同樣是一座三角狀的祭壇,祭柱之間的光幕各衍生一座‘鬼爪門’,從中探出三條妖力凝結的氣臂,猛虎撲食一般,橫掃盤踞在四方的鬼羣。
霍殘紅環望一圈,只覺頭皮發麻,視線內全是奇形怪狀的鬼物,有形如幼童的小鬼卒,穿着血甲的骷髏兵,長有翅膀的幽魂,好似一支千軍萬馬的軍團。
或許是傳送陣爆閃的靈光,把它們從濃霧中吸引了過來,凶神惡煞朝着祭壇撲衝。
前方迷霧重重,半空烏雲密佈,霍殘紅只能在身後窺視到一堵暗紅色的牆壁,左右延伸了不知多少裡,上方淹沒在霧氣裡,根本望不到邊際。
“我使用白剎妖氣護着你們,躲避鬼羣攻擊!”袁河一躍而起,猿軀瞬變爲白剎鶴,展翅掠出陣外。
這神通極有效果,他盤飛在傳送陣外的數裡區域,鬼羣對他一概視而不見。
三妖就此結伴,小心翼翼穿梭在鬼羣當中,緩慢朝着前方探險。
誰知他們才走了幾百丈,濃密的血霧陡然消退,環境在眼前極速跳轉,待他們視線重新定格以後,赫然發現,他們已經身處在楓柏海的森林內了。
“這是怎麼回事?”霍殘紅極是迷惑:“我們明明是在鬼巢內,爲何一下子瞬移到了楓柏海?”
“不,這不是瞬移!”白天薇道:“我們被扯入了幻境當中!這種幻境威力極淺,僅僅是某種生靈殘留的記憶畫面,在鬼巢內流竄,無意間被我們碰上,我能輕易破除!”
“不要破。”袁河盤浮於在兩妖頭頂,喊話道:“幻境沒有攻擊力,我們觀摩一會兒,看看是誰留下的記憶。”
隨着他們駐足停步,只見草木開始晃動,忽然衝出一頭白鶴與一位錦衣青年,上演着你追我趕的叢林狩獵遊戲。
“這一人一妖不正是袁大哥撿到的屍體嗎?”霍殘紅感覺稀奇萬分,置身幻境裡,她站着未動,但視線卻在白鶴與青年身上如影隨形,他們走到哪裡,就能跟到哪裡。
而且,她不止能看到清晰的環境畫面,還能聽到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