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她想到找他的時候從來都看不到他,即使是普通宴會,她也依舊看不到他的出現。
“你該不會是想要回去了吧?”她側過了身子看着他,卻看到他看狹長的綠色眸子裡深不可測,甚至無法猜到他到底在想什麼。
他對着她笑了出來,順勢又從她抓得緊緊的皮囊裡面拿出一塊肉慢慢品味,“其實在這裡更好,至少人是很單純的,遠離了那麼多的爾虞我詐,遠離了那麼多的笑裡藏刀,甚至遠離了……”頓了頓,他深深的吐氣,“甚至遠離了那個女人,不用在曲意奉承。”
“你討厭和人接觸?”她瞥了一眼,儘管是在詢問他,但是結果確實很明顯了。
一口辛辣的酒順着喉嚨滾了進去,“到底是什麼讓你這種感覺?”
“是女人的直覺罷了。”她丟給了他一個十分簡單的答案,“就算再健康的人,長期生活在那種陰暗的地方,向前的任何一步,甚至稍有不甚就會失去生命,和人接觸就等於加大了一個暴露自己的機會,因此你這麼多年從沒有對什麼付出過真感情,防範別人也過了這麼多年,那種步步小心的個性已經融入了你的骨子裡,因此現在不管你是否遠離了那個地方,依照你的做事風格,你都不會再積極融入了。”
她拿着他喝過的酒壺,乾脆的大口喝了起來,“不過我倒是很高興,因爲我們能這麼的近。”
“那是由於我覺得你跟我很相像,我們帶着秘密一輩子不能示人。”
隨意的用衣袖把嘴上的酒弄乾,她咧開嘴露出一個苦澀的笑,“當然,我們自然很是相像。”
一隻大手按在了她的腦袋上,另外一隻手環住了她纖細的腰,“那你還不快喊我哥哥!”
“對的,對的,自然要!”她雙手握拳,“大哥!快給你妹妹點什麼暗示。”
漫不經心的把手伸向口袋裡,一雙俊朗的眸子裡面充滿了疑慮,白白的手裡空空如也,揉一揉銀色的發,“可不可以……”
“要是你立刻就拿出來,我或許還會考慮一下的,我們自今日起就是兄妹了。”顧韻寧歪着脖子看着他,又擺了擺手,“但是今天沒有把這個事情辦成,我就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了。”
綠色的眼睛突然閃過一絲精光,“你說的話可是要算數的。”
“那當然,我要是欺騙你,我寧願發誓我之後傾家蕩產。”顧韻寧向前湊,臉在距離他一寸的位置上停住不動了。
從口袋裡面拿出來一個用紅色絲綢裝飾好的袋子,丟到她的胸前,他瞬間笑得春花亂顫,“完蛋了,說過的話可不能夠更改了,叫我哥哥吧。”
手輕輕把那個小袋子上的紅線拉開,想要看看裡面的東西,她把東西緊緊抓在手心裡,“我要先驗驗貨,可不能被你隨便的就矇混過關。”
誰知她拉開袋子的時候,裡面有一道亮光閃了閃,差一點點就把弄花了她的雙眼。
“哎呦…
…”深深的把含在嘴巴里的唾液都嚥下去,她看了一眼,又猛地把紅線拉緊,小心翼翼的放到達威安胸前,“還是給你吧,我不需要了。”
“你就這麼討厭喊我作你的哥哥?”他慢慢端坐在那裡,低着頭無聲的咀嚼香氣撲鼻的肉,然後有條不紊的擦了擦手,整個動作完整而又優雅。
“哥哥。”她脫口而出,這倒是讓他有點詫異,但是她居然又把手放到了他的眼皮子低下,他狐疑了。
她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雖然我這個人確實很喜歡錢,但告訴我自己不能夠用金錢來衡量人與人之間的情。我真心認你做哥哥,我們很投緣,兩個人吃吃喝喝玩玩的,騎騎馬聊聊天,我覺得很開心,但是如果僅僅是因爲這麼珍貴的寶物,我寧可不說這樣的話。”
她還是很有眼光的,那羽毛裡面包裹着的東西,是如血色一樣醇厚的瑪瑙,無論是精細的包裝,還是完美的剪裁都是不可多得的佳品,整個物件瑩透清脆,就算她不準確的去估量這個東西的價值,結果就是——無價之寶。
在現在的時空中,以他的人品和地位,斷然是不會開這種玩笑的,她要是把這麼貴重的東西佔爲己有,那就是對他們之間情誼的抹黑。
他狹長的雙眼形成一條弧度,笑得也更加燦爛了,手自嘴邊輕輕擦過,再一次靠近她,“快收着,我以前從女王那裡得到的東西,現在我放在身邊就是累贅罷了,你覺得我需要嗎?”
她頓了頓,思考了片刻。
他要是放在身邊,確實不太好,這物件會喚醒他過去的那些不堪記憶,但是要是她收了下來……
“的確望着它想到了過去,會感到不開心,不過既然我用我的不開心可以得到一個這麼好的你,我覺得這個交易還是值得的,畢竟你望着會很開心。”他笑了笑,“畢竟這是大哥贈予你的一點心意。”
“那謝謝大哥。”並不是特意的客氣,把那物件仔仔細細的收到了口袋裡,“那要是我之後找到什麼好物件,一定會再贈你的。”
“那倒是不需要了。”他擺了擺手,大聲的笑了兩聲,“但求你往後可以多來看我,陪我聊天喝酒吃肉,跟我多出去走走就可以了。”
“那是必須的,一定問題都不會有的,但是……”她摸了一下他腰間上的酒壺,“這裡面倒是不多了。”
“你怎麼偷偷拿了我的酒壺,你可不準多飲。”他迅速的做出反應想要去拿她抓在手裡的那個酒壺,顧韻寧也不甘示弱的把手抽走,仰起頭一下把酒全部灌滿進肚子裡,還耀武揚威的對着他揚了揚手裡的酒壺,“沒有了!”
沒有想到達威安拿不到酒壺會突然調轉方向,突然向着唯一的一塊肉發起了攻勢,開心的笑了起來,“這個也沒有了。”
到嘴的肉還能被他竊取,顧韻寧懊悔的一直哼哼,渴望的看着那塊肉,同時又用一種好幾天沒有吃東西的表情望着達威安。
嘆
息聲不絕於耳,那塊肉移動到了她的面前,她迅速的像小狗一樣緊緊咬住,笑意正濃,“現在肉也屬於我了。”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她心滿意足的躺在草原上,情緒實在是很好,“你不是說要見識一下大草原,我們去看看吧。”
用手指了一下前方的位置,她順着他所指的方向奮力瞭望,“我要給你看這個。”
“這樣……”她嘆了一口深深的氣,瞥了一眼就又癱坐在了草地上,“我倒是覺得以你的技術,你的動作會更帥氣。”
大手輕輕撫在她的頭上,摸了摸,接着拉着她的手,把她拽起了身,“你要繼續看下去,纔會知道我說得好看在哪裡。”
原來站在空地上的人比賽靜立射擊的時候,他們在那邊嬉笑談天,自然是錯過了,現在人羣熙熙攘攘的也開始往後退步。
“不都散場了麼?還有什麼好看。”她用手指戳了戳旁邊的那個身影,她又像是被抽骨了,直不起身攤在他的肩膀上。
“剛纔比賽的是靜立射擊,接下來纔是重頭戲——騎術。”他環顧四周,指了指,“你看那些人都沒有走遠的嗎?”
騎術?清晰的記起古斯特騎着馬,拉弓射箭的神奇。
她站在高處向前看,真的看到很遠的地方有俊馬在那裡吃草,而每一匹馬的旁邊都站着一個全副武裝的戰士,就差一聲號角,他們都有點迫不及待了。
有一樣東西倒是勾去了她全部的視線,在遙遠的山谷裡停放着華美的車子。
就像他和她一般退出了人來人往的熱鬧,單獨的待在一個地方,不近不遠,像是在等待一樣東西的到來。
還是那位老者,淡定的拿起了手,用他特有的嗓音使得場上的人都安靜了下來,“每一次射三箭,一共三次九箭,九箭都離中心最近的人就是勝利者。”
“首位登場的是,虎木塔。”
他一講完,就聽見了有馬不斷接近的聲音,飛快的騎馬而來,立在馬上的人已經把弓都拉滿了,馬一到位置,他馬上射箭,每箭都必中圓心,很簡單的記完成了第一次的比賽。
馬兒快速的跑動着,歡呼聲不絕於耳,生活在這兒的人們絕對不會錯過表達他們的喜愛以及激情的,許多聲音響徹着整個場,這是對戰士們最好的讚揚。
“杜爾伯特部是勇士信仰者,你要讓他們絕對的服從你,不用費盡心思的搞一些有的沒的,只要你拿出絕對的力量控制他們,即使說充滿了野性,可是這卻真正的存在。”她聽賀玄愴講起過,“假使在平原上的狼,想要稱王的話,就一定要擊敗所有想成爲狼王的對方,不管是什麼樣的比賽模式,如果你不能夠成爲最出色的那一隻,你就不可以成爲狼王。”
對於這樣的部落來說,如果被收服了就一定是一世的效忠,但是對於賀玄愴來講,如此單純的事情顯得卻越發的困難。
古斯特哥哥是不是在來的路上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