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驚呆了。
不能生育?晴鳶?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胤禎喃喃地說着,不知不覺竟將心底的話說出了口,隨即衝前一步,一把揪住了李太醫的領子,使勁搖晃起來,“你騙人的你騙人的對不對?”
李太醫被他勒住了領口,差點喘不過氣來,有心掙脫,對方卻又是皇子,不敢掙扎得過了,只得拼命翻着白眼,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不……不……十四阿哥……”
胤禛的心也是直沉到底,一張俊臉黑得幾乎能滴下墨來,心中彷彿被重錘狠狠捶了一下,又像是突然開了個無底洞,空空蕩蕩、深不見底。但他畢竟癡長几歲,心機也練得深沉,一把抓開了胤禎的手,解救了李太醫。
李太醫死裡逃生,呼吸一下子順暢起來,不由喜出望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然而還沒等他放鬆一下,就聽到胤禛緊接着冷冷地問道:“你方纔說的不能生育,是什麼意思?”
聲音不大,語氣卻很陰森,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李太醫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倒情願讓胤禎給掐住脖子了
他苦笑了一下,就知道會這樣,所以他當初纔不想說的啊但此時既已說了,也容不得他藏着掖着,只得畢恭畢敬說道:“回四阿哥的話,下官說的,並不是四福晉永遠都無法生育了,只不過她這次受傷,對內體多有虧損,近些年不易有孕罷了,即使勉強有孕,也不易存活。但只要調養得當,三五年後懷孕生子,還是不成問題的。”
胤禛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暴怒。
近些年不宜有孕?有孕也不易存活?還罷了?這老匹夫難道不知道,豪門大院,最重視的就是子嗣,最關鍵的就是續長嗎?
他深深吸了口氣,複雜的眼光看向晴鳶,深幽的眼眸裡看不出任何情緒來。
胤禎則是整個人都已經傻了,看着晴鳶,只覺得一陣天昏地暗。
天哪他都幹了些什麼啊
年紀小不等於什麼都不懂,尤其是他這種在深宮內院長大的孩子,更是聽得多了深宅大院裡的是是非非,自然明白子嗣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意味着什麼而晴鳶,那個溫柔賢淑的女子,那個總是體貼細緻的四嫂,爲了救他,竟然付出瞭如此大的代價雖然太醫說的只是三五年內不易有孕,但時間不等人,四哥的那些小妾們更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如果四嫂無法爲四哥生出嫡長子,那……
他不敢想下去了
一時間,他只覺得又愧又悔,還有止不住的心痛,不禁咬緊了牙關,才能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胤祥在一旁看着,雖然跟晴鳶的接觸不多,但卻也並不討厭這位四嫂,甚至認同她的與衆不同,覺得這位四嫂跟別的女子都不一樣,是特別的。如今聽到她居然落下如此後遺症,也是心神巨震,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反應纔好。
德妃到底是個久經風浪的人,雖然跟三個兒子一樣震驚,但卻是最先調整過來心態的人。她嘆了口氣,心中不禁有些苦澀。
還指望晴鳶能夠早日爲胤禛生下嫡長子呢,如今看來,這希望怕是要落空了同時也感到一絲難過,爲晴鳶,爲她的不幸,萬一那兩個小妾搶在她前頭生了兒子,事情可就難辦了啊
暗地裡嘆了口氣,她走過去,拍了拍晴鳶的小手,說道:“孩子,別想太多,沒關係的。不就是三五年的功夫嗎?也不必急在一時。等你的身體調養好了,再生一個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就是,太醫說了,你只是這幾年不便生育而已,以後還是有機會的你還年輕,千萬要想開些。”
晴鳶看着神色各異的幾人,心中也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其實能否生孩子,對她來說倒並不是很嚴重的問題。雖然屢次被人提醒要早些生下嫡長子,但其實她一直在猶豫着。生子之事她長久以來都抱着順其自然的想法,而且按照夢中郭佳玉的記憶,過早生子對女子的身體極爲有害,所以她的下意識中總是有些排斥的。如今既然太醫診斷不便受孕,說不定這便是老天爺的意思,提醒她不要過早生育,這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反倒有種正中下懷的感覺。
如此一來,應該就沒有人會嘮叨讓她早點生孩子了吧?
只是面對衆人的憐憫、同情,她卻不可避免感到一絲異樣。並不是不感激他們的好意,但這樣的“厚待”,她着實有些吃不消啊
迎着德妃的眼神,她淡然笑了笑,幽幽說道:“額娘放心,兒媳並沒有想不開。就像您說的,兒媳還年輕,多養幾年身子也是好的,況且還有兩位妹妹在,她們也能爲爺開枝散葉,兒媳倒是不擔心的。只可惜無法爲爺生出嫡長子,算是永遠的遺憾了”除了最後一句,其他的倒都是她的真心話。
胤禛聽了這話,頓時眯了眯眼睛,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精光。
德妃聽她這麼說,倒是愈發地愧疚了起來。以己度人,她不相信世上還有不重視子嗣的女人,因此只覺得晴鳶賢惠大度、顧全大局,寧願委屈自己也不願給胤禛添麻煩,不禁感嘆道:“晴鳶,能夠娶到你,是胤禛的福氣啊”
晴鳶一愣,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說着說着又說到這茬兒上了?
德妃一旦認定,心也就有了偏頗,將她的愣怔視爲委屈,和聲說道:“好了,你也別想太多了,歇着吧。不管有什麼事,都有本宮給你頂着,你放心,本宮絕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晴鳶隱隱中發現她似乎是誤會了什麼,但又不好明說,只得微微點了點頭,順着她的話說道:“兒媳知道了,多謝額娘。”
德妃欣慰地笑着,親自扶着她躺下,又給她掖了掖被子,輕柔地說道:“謝什麼呢?你是本宮的媳婦,本宮自然是要好好照顧的。”說完,轉頭給兒子們遞了個眼色,母子四人便轉身都退出了帳篷。
“四哥……對不起……”一走出門,胤禎就訥訥地說道。
這次,爲了他一個人,四嫂付出瞭如此慘重的代價,還連累了四哥,他是真心的愧疚,第一次覺得在胤禛面前擡不起頭來。
胤禛皺了皺眉頭,淡淡地說道:“與你無關,無需自責。”
他的頭於是埋得更低了。四哥越是這樣平淡如常,他就越是覺得心中難受,反倒希望胤禛狠狠罵他一頓,甚至打他一頓,心中才能好受些。
胤祥明白他的心情,走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都沒說,卻已經將安慰之意毫無保留地傳達出去。
德妃看着胤禛,眼睛一眨不眨,淡然說道:“老四,方纔本宮在晴鳶面前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胤禛眼光一閃,點點頭道:“兒子聽到了,額娘,兒子知道該怎麼做。”
德妃滿意地點點頭,道:“她是爲了你弟弟才弄成這樣的,而且她平日怎麼對你的,本宮也不多說了,你心裡有數。本宮知道,你一向都是個面冷心熱的人,有這樣的媳婦應該知道珍惜,她是你的媳婦,你應當保護她。”
胤禛聽了,一陣心潮翻滾,恭聲道:“額娘教訓得是,兒子知道了。”
德妃看了看他,忍不住唏噓一嘆,道:“你知道便好,如此本宮也就放心了。好了,本宮也要回去了,你要好好照顧晴鳶,讓她早點好起來。”
胤禛點頭道:“兒子知道。恭送額娘。”
德妃轉身離開,胤禎本想再說些什麼,卻發現無論什麼言辭在此時看來都是那麼蒼白無力,索性算了,意興闌珊地跟着告辭離開。臨走前,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帳篷,知道現在的他還沒有能力保護晴鳶,心中更是立下了一定要努力奮進的誓言。
胤禛目送着他們離開,在帳外沉吟良久,這才重又走回裡面。此時的晴鳶已經又沉沉睡去了,興許是受傷的緣故,呼吸很淺很淺,加上那蒼白虛弱的臉龐,看上去竟彷彿就要消失一般。
胤禛默默地看了她半晌,眸中複雜的光芒閃動,似乎有千言萬語,最終卻都化爲一聲嘆息,俯下身子,輕輕地吻上了她柔弱的脣瓣。
晴鳶受創過大以致暫時不能生育的事情,在胤禛等人合力遮掩下,在德妃親自出馬干涉下,並沒有流傳出去。畢竟皇子的媳婦不育,這不是件小事情,哪怕只是暫時的也有可能引起軒然大,爲了穩定情勢,也爲了晴鳶着想,這個消息被封鎖了。
然而相對於衆人的小心謹慎,晴鳶卻是最不受影響的人。她本就沒有什麼心理負擔,此時在衆人的照顧下更是放開了心懷,該吃的吃、該喝的喝,除了每天都要喝那苦死人的藥汁之外,她還是相當滿意現在這樣的生活的
女人們總是對狩獵之類的事情不感興趣的,因此自從她受傷以後,衆位妯娌們就輪流挨個兒來陪她說話聊天,怕她一個人待在帳篷裡寂寞,也是因爲實在不喜歡那些血淋林的場面。其中尤以琪歆爲最,不但天天都去,而且一待就是大半天,除非晴鳶睡下才會離開。別人羨慕她們感情好的同時,胤禩也得以每天都瞭解到晴鳶的最新情況,這令他的心中稍微好受了些。
晴鳶受傷,他心急如焚,卻因爲男女之防而不得前去探望,心中的焦慮可想而知。還好琪歆每日必去探望,回來之後總會嘰嘰喳喳、喋喋不休地說起晴鳶的事情,他便也得以舒解心中的鬱悶,聽着她一天天好轉,心中也是頗爲高興的。
德妃回去之後,瞅着空子將晴鳶短時間內將無法生育的情形對康熙說了,康熙驚訝之餘,也多有一番感慨,嘆息着說了句“這孩子敦厚,也是咱們皇家欠她的,以後多多照拂着點兒就是”。由此,晴鳶更是在這位明君的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從中多有獲益,這卻又是旁人不得而知的了。
木蘭秋獮不會因爲一個皇子福晉的受傷而有所耽擱,意外之後,該做什麼還做什麼,於是,就在晴鳶纏綿病榻中,一個多月後,來到了尾聲。
除了晴鳶這小小的意外,整個秋獮活動還算順利地結束了,康熙等人也踏上了回京的路途。晴鳶此時雖還未完全康復,但因爲照顧、休息得好,經過太醫診治,可以同行了,於是自然也跟着他們一同返回。
出發當日,胤禛親自將她抱上了馬車。面上仍然有些蒼白的她依偎在俊美英挺的胤禛懷裡,那煽情的一幕不知看紅了多少懷春少女的眼眸,希望也能得到自己的夫君同樣的對待。由此,四貝勒夫婦伉儷情深的傳言算是坐實了,衆人由衷羨慕、祝福的同時,也總有那麼些人心中嫉妒不已,憑生多少事端。
儘管馬車上已經墊上了厚厚的墊子,並且車伕也被告誡一定要慢行儘量避免顛簸,但對於沒有什麼減震措施的馬車來說,這樣的要求還是顯得有點高了。晴鳶躺在馬車裡,只覺得渾身似乎都要被抖散了,五臟六腑都要抖出來似的,噁心、反胃、頭暈眼花,真真是往死裡折磨也不知經過這一番折騰之後,是不是會在半路舊傷復發?
晚上休息的時候,看到她又再蒼白了幾分的小臉,胤禛的冷臉也撐不住了,露出焦灼的神情,趕緊請了太醫過來查看。好在並未加重體內的傷勢,但如此下去,吃些苦頭卻是再所難免的了。
“爺,妾身身子虛弱,再這麼下去怕是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啊不如您隨着皇阿瑪他們先走,讓妾身在後面慢慢跟着好了,這樣兩不耽誤。”晴鳶苦笑着說。既然不能要求整個車隊爲她一個人放慢速度,那放她自己慢慢走總是可以的吧?
她可不是那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既然身體撐不住,就不要去強撐那場子。她一向愛惜自身,從不爲圖風光強出頭,跟自己的身體比起來,什麼面子都不重要
誰知胤禛猶豫了一陣,搖頭說道:“不行,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走。”
晴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難道他就放心讓自己這麼一路受着罪回去?
看見她的表情,胤禛不由得笑了,轉身出門而去,到了掌燈時分纔回來,神色淡然,一如往常。
然而第二天上路的時候,晴鳶卻感覺自己的馬車顯然速度慢得多了,顛簸的程度也大大減輕。她驚訝之下,讓秋玲打起了車簾往外看去,卻見前方的大隊人馬愈行愈遠,自己這輛馬車遠遠掉在後面,已經跟大隊拉開了相當的距離。
她先是一驚,隨即一喜,原來胤禛終究還是把自個兒的建議聽進去了嗎?
正想着,外面突然出現了胤禛的身形,問道:“怎麼了?”
“爺?”她驚叫一聲,詫異極了,“您怎麼在這兒?”
胤禛淡然說道:“你身子不舒服,經不起太快的行進,我跟皇阿瑪說了,陪你在後面慢慢走。”
晴鳶一愣,頓時心中一暖,這才明白昨晚他那番話的真意是什麼。那雙波光粼粼的大眼睛中不由又多了三分情意,看着胤禛由衷地說道:“爺,謝謝您。”
胤禛的俊臉破天荒地紅了一紅,隨即掩飾似的轉過頭去,乾咳了一聲道:“好了,沒事就趕緊把簾子放下來,這樣拋頭露面成何體統”
晴鳶笑嘻嘻地讓秋玲把簾子放下來,忍不住掩口偷笑——這個男人啊
秋玲也是笑成了掩口葫蘆,說道:“主子,貝勒爺對您真好。”
晴鳶笑着,低垂下眼簾。
就這樣,小夫妻倆一路慢慢悠悠往前走,不但照顧了晴鳶的病體,而且若是碰到什麼山清水秀的地方,還停下來駐足觀賞一番,有時胤禛甚至會親自抱着晴鳶到那山林中去遊玩一陣,自由自在,卻是比跟着大隊人馬走舒服快樂多了
如此一番邊走邊玩下來,待他們來到京城郊外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後了。
天上烈日當空,不管是騎在馬上還是坐在車上,都是一身的汗流浹背。日頭漸猛,晴鳶怕胤禛在外面曬着會中暑,便將他叫到了馬車上來,雖然有些悶熱,但總好過被陽光暴曬。
夫妻倆正聊着天,忽聽小林子在外面說道:“爺,前邊兒有個茶棚,您和福晉是否要歇歇腳?”
胤禛想了想,按他的本意自然是直接回京比較好的,但一看身旁的晴鳶,頓時改了主意,說道:“歇歇吧。”
“喳。”小林子的聲音明顯多了幾分雀躍,緊接着便聽到幾聲細小的歡呼聲。
夫妻兩人相視一笑,看來這日頭荼毒得外面的隨從們也有些受不了了。
馬車停了下來,照舊是胤禛抱着晴鳶下來。路邊的這個小茶棚並不大,看來只不過是鄉里農戶搭起來賺幾個小錢的地方,甚是簡陋。但勝在能有樹蔭遮蔽,在烈日下給人帶來幾許清涼,他們也就將就了。不過這茶水是萬萬不會喝別人的,一來怕不乾淨,二來這種地方也沒什麼好茶喝。
小林子和秋玲手腳麻利地用自帶茶具和茶葉給二人呈上了兩杯清茶,其餘的隨從們四散開來,一方面是把守四周,另一方面也是趁機歇息納涼。對於他們這番作態,周圍的人自是有些側目,但這裡是京城近郊,南來北往的人多了,人們也都有了幾分見識,倒也並未引起什麼大的騷動。除了自動跟他們拉開一定距離以外,其餘的人們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並未有半絲異樣。
“哎,你們聽說了嗎?前邊兒太舟村老趙家的大姑娘昨兒被人抓走了”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人們吃喝之餘,自然是要說些風言風語來助興的。
另外一人嗤笑道:“這可不是什麼奇聞了昨兒那些人那麼囂張的氣勢,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誰還能不知道?”
之前說話那人嘆了一聲,道:“也是老趙家的大姑娘的命數不過是長得標緻了點兒,就招惹來了那羣惡狼,也算是紅顏薄命了吧”
一旁另有一人,聽口音像是從外地來的,不由問道:“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難道官府都不管管嗎?。”
“管?”先前那人哼了一聲,道,“怎麼管?誰敢管?且不說這縣太爺不知收了別人多少好處,就說那搶人的,乃是當朝國舅爺家裡的人,誰敢多管閒事?”
那外地人顯然還有些不通世事,聞言忍不住訝道:“縣太爺收受賄賂?天子腳下居然也有人敢這麼幹?國舅爺又是哪個?”
衆人鬨笑起來,有人說道:“天子腳下又如何?皇上坐在金鑾殿裡,咱們這犄角旮旯的事兒怎麼能傳到他老人家耳朵裡?還不是縣老爺說什麼就是什麼。至於你問那國舅爺,不就是那位內大臣索額圖嗎?。”
“噓”當即有人嚇白了臉,神色倉皇地看着他道,“你小子不要命了這種話都敢明目張膽說出來,仔細明兒個就下了大獄死得不明不白”
那人頓時臉色一白,自覺失言,趕緊閉上了嘴,再不說話。
聽到這裡,胤禛卻已是氣得臉色發白。
市井百姓只是一知半解,胤禛和晴鳶卻知道他們說的其實是領侍衛內大臣赫舍裡?索額圖,孝誠仁皇后赫舍里氏的叔父,世襲一等公。因着幫康熙帝剷除鰲拜有功,更兼是皇太子胤礽的最有力支持者,在朝中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深得皇帝的歡心。
晴鳶看着胤禛的表情,忍不住擔憂地伸出手去,拉住他的手叫了一聲:“爺。”
胤禛回過神來,看見晴鳶憂心的眼神,不禁扯了扯嘴角,努力拉出一個笑容來,道:“放心,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呢?晴鳶暗地裡嘆了口氣。她知道胤禛平日裡最是一板一眼的人物,不敢說一心爲公,卻也真心是爲朝廷着想、替大清盡忠的,聽到這等無法無天的事情又怎能不氣憤難平呢?但事情既然涉及索額圖,卻不是他可以輕易插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