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深沉冷然的目光,讓權傾天下的康熙皇帝都別開了目光,康熙有些納悶,他怎麼了?難道說他打擾了胤禛的好事?應該不會,天還沒黑呢。
康熙想歪了,是不是胤禛在商量什麼?看來以後得經常叫胤禛進宮,以防唯一不爭皇位的兒子跟那些有野心的兄弟學壞了,康熙皇帝瞬間下了這個讓胤禛鬱悶之極的決定。
好在胤禛沒讀心術,他還不知道康熙的心思。被康熙皇帝打斷好事,他鬱悶之極,但他並沒有失去理智,對康熙大吵大鬧,他黝黑的目光環視四周,在康熙跟前的人不少,有御史,有志遠,有戶部的屬臣,有欠戶部銀子的官員,也有在座位上喝茶的科爾沁親王。
”怎麼回事?爺聽說你們吵了皇阿瑪二個多時辰了?不怕皇阿瑪定你們個驚擾聖駕的罪名?”胤禛很有氣勢的喝道:“散了。”
康熙搖搖頭,他們如果聽話的話,還會在御前吵架?端起茶盞,康熙抿了一口,看胤禛如何能壓下他們,康熙不是不能將他們趕出皇宮去,但是...問題會一直存着,總得解決了。
衆人不肯離去,有的拿眼睛瞟康熙皇帝,胤禛沉了沉心思,冷着臉指着御史說道:“你先說,你今日彈劾誰?”
御史將摺子往袖口裡塞了塞,清朝的御史當得其實挺沒地位的,受康熙的打壓,在他們身上很難再見到文死諫的氣節,見到冷麪的雍郡王,御史先膽怯了幾分,“彈劾...彈劾...”
一直喝茶的科爾沁親王滿不在乎的開口了。“他彈劾雍郡王獨寵福晉,彈劾雍郡王府裡的格格...格格不多,彈劾雍郡王受困於妻族,同那該死的舒穆祿志遠狼狽爲奸爲禍戶部。”
說到舒穆祿志遠時,親王瞪了他一眼,想所有人表明他是多麼的不喜歡他,彷彿就是天生的仇敵,見胤禛臉色越來越黑。科爾沁親王笑道:“ 還說四爺您啊,沒有側福晉於理不合,哈,可能還以爲四爺只能同福晉一處,對別人...嘿嘿..”
乾清宮裡都是男人。科爾沁親王一向是混不吝,說出這番話來誰也不奇怪,他做過的荒唐事情比這過分都有,他不眷戀權位,雖然犯渾,但從未想過爭權奪利,康熙念在他是太皇太后的孃家人,沒犯什麼大毛病。康熙也就容忍了他。
康熙最怕是蒙古親王有野心,多出幾個像他這樣幹領銀子不幹活的,康熙還是比較喜歡的,但他今日戳中了康熙的心結,四兒子的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康熙陰沉着臉,“科爾沁親王。”
“皇上贖罪,這些話不是奴才說的。御史就是這意思,不就是說四爺不成?”
康熙茶盞重重的扔到了桌上,御史噗通跪地,“奴才該死,奴才不敢妄言雍郡王。”
“他說了,我證明。”
科爾沁親王向胤禛挑了挑眉,志遠想要開口時。胤禛上前一步,對御史說道:“爺竟不知道愛重嫡妻在你眼裡成了過錯,天綱倫常夫妻之道,在你眼裡是什麼?莫不是爺將嫡福晉扔到一邊,寵愛妾室格格就是正理?夫妻不睦。府宅必然不寧,齊家治國方可平天下,妻妾爭鋒,如何有力氣爲皇阿瑪辦差?舒穆祿大人說過,養妾室格格小妾不僅浪費精力,還需要很多的銀子,爺雖然是郡王爵位,但俸祿也算是勉強,要許多的妾室格格做什麼?”
“繁衍後代子孫,開枝散葉。”
胤禛冷笑,“爺如今年不過三十,已有了兩女一子,你讓爺廣納美妾是說爺福晉不能再生?還是說爺命不久矣,必須得留下更多的血脈,還是說皇阿瑪親自命名的弘曜是早夭的命格兒。”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一項項罪名,御史那脆弱的小神經哪裡承擔的起,連連磕頭說不敢,胤禛並沒有放過他,心裡不爽的胤禛,不能對康熙,志遠發活,還收拾不了一個御史?康熙都沒能牽着他鼻子走,看着他上哪個女人,你個御史算個毛?
先拿他祭旗,胤禛知道這個御史身後一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胤禛越想越生氣,他什麼都沒做,平時重重福晉,喝喝茶看看熱鬧,沒有擋過誰的道路,亦沒有野心,就這樣他們還試探他?是要到了選秀的年份,難不成這屆秀女裡有什麼出息的?
“不敢,爺看你是大膽包天,怎麼到時爺寵格格,你們這些人又會叫什麼寵妾滅妻,有違聖人名訓。“胤禛太瞭解這些他們,“枝散葉延續血脈,皇阿瑪一百多個皇孫,愛新覺羅家族旺盛,無血脈斷絕之憂,爺和福晉身子很好,還能再有兒子,你敢說爺就弘曜一人?你敢保證爺納了格格就有兒子?你一個御史,不關心朝中大事,不關心百姓疾苦,不關心朝廷上欠戶部不還錢的官員,甚至不關心他們把俸祿銀子都花在何處,偏偏看着爺的後院,說你本末倒置都是擡舉了你,不分是非,不辨忠奸,白讀了幾十年的聖賢書,不思爲國盡忠,不思安撫黎民,不思爲皇上分憂,你...還有臉說聖人教誨,聖人就教導你廣納妾室,美色誤國?聖人就是教導你不敬重發妻?”
“噗。”
御史一口血噴出來,染紅了乾清宮的地面,胤禛冷笑道:“說爺同志遠爲禍戶部,你可知爺徹夜查賬之苦?可知戶部還剩下多少銀子?每年的稅賦都被你,你們借光了,你們原本有俸祿的,每月的冰敬碳敬不少,回京述職的官員都會帶些特產送禮,你們還弄得挪用戶部銀子,是不是都弄去養小妾了,看爺敬重嫡福晉,不順眼了,才讓你出來找爺的不是,爺每日在戶部忙碌,晚上還得查賬,還不許爺歇歇?”
“奴才..奴才..只是..只是覺得四爺不能...”
胤禛瞥了康熙一眼,對他看熱鬧的心態十分的不滿,轉身問道:“御史的意思是兒臣不能總惦記福晉,應該決定寵哪個妾室格格,可同皇阿瑪從小教導兒臣的敬重嫡福晉不相符,兒臣不明白了...”
康熙領教過胤禛的厲害,方纔他一番話,能將御史逼吐血,康熙心裡存了謹慎,他能不回答嗎?動了動嘴脣,“胤禛。”
志遠挑了挑眉,聽出康熙語氣裡帶着些許的爲難,志遠縷着鬍鬚,看向胤禛的目光真真是滿意的不行,不單是他疼惜舒瑤,心性堅韌能頂住壓力,更爲難得是能辯倒御史,志遠覺得他能出師了,不辜負往日他對胤禛的調教。
雖然胤禛從未像雅爾江阿等叫他師傅,但志遠默認胤禛是他的頂門大弟子,經過十餘年的訓練,果然是出手不凡,胤禛一出,誰與爭鋒。
胤禛擺出舒瑤常常會展現的求知慾,讓康熙又有些不忍心的拒絕,胤禛問道:“皇阿瑪後宮佳麗三千,您能容忍下臣勸解您臨幸於誰?您翻牌子時,也是提前想好的?”
康熙臉色僵硬,“朕白天忙於國政,哪有功夫想後宮的妃嬪?朕絕不會讓前朝後宮都牽連上,朕翻牌子時,可沒事先想好,就算此時朕都沒想着招幸哪位妃嬪,一般是現翻時現想。”
胤禛說道:“今日藉此機會把話說明白好,不是沒有人建議兒臣多納側福晉格格,用以平衡嫡福晉,充實兒臣的實力。”
康熙眉頭擰緊,看向胤禛的目光裡帶着些許的疑惑,胤禛用坦蕩光明磊落的目光迴應,說道:“兒臣把提出這等建議的人罵了,並不讓他們再登王府的門,用側福晉格格平衡嫡福晉,能說出這番話的人不但是笨蛋,是白癡,嫡福晉高於衆人之上,如果她被平衡了,兒臣後院不會多冒出幾個嫡福晉?那同寵妾滅妻有何區別?還有藉着娶功臣之女拉攏重臣...兒臣從沒不臣之心,何況...皇阿瑪您會爲了看重哪個朝臣就招幸他們的女兒侄女之流嗎?”
康熙憤怒的拍了桌子,“朕不是昏君,如果朕看重誰,重用誰會給他們加官進爵,去寵幸後宮嬪妃...也不怕忠臣寒了心?朕寵愛妃嬪是享受,朕豈會容忍更後宮干政?”
志遠躬身道:“皇上聖明,是臣等之福。”
康熙不解的看了志遠一眼,這有他什麼事兒?他的後宮裡可沒他的女兒侄女,只要一想到打算重用哪位大臣就去臨幸他的女兒,康熙就吞吃蒼蠅似的,他得多沒用啊,用他的寵愛換取大臣的忠心?他招幸嬪妃是解悶,他不是用身體換得支持...“你想說什麼?”
“奴才敬佩英明神武的萬歲爺...如果真如四爺所言,奴才現在可能還是隻是四品,也沒有公爵的爵位,雖然爲國盡忠不在這上,能爲皇上出力,奴才就是個小吏也成,但說真心話奴才會覺得委屈,以後宮妃嬪受寵的程度衡量誰得重用,那吏部先亂套了。”
胤禛拼命的忍笑,志遠就是有法子將很荒誕的事情一本正經的說出來,瞟見康熙也是哭笑不得,胤禛給志遠暗自鼓勁,志遠果然不負衆望說出了重磅炸彈。
“明明是有功於社稷,犒賞卻用在後宮女兒身上榮寵上,這實在是太可怕,打仗你去,拼命你去,爲國操勞你去,不用給任何賞賜,因爲皇上寵他的女兒了,萬歲爺,您千萬繼續聖明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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