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同處理傷口的手法很嫺熟,動作也很溫和,沒過幾分鐘就處理好了。
思涼躺在他的腿上只覺得渾身不舒服,畢竟自己跟顧同還算不上熟識。
“好了,記得不能碰水,兩天後再換紗布。”顧同將急救箱放到了桌上,看着思涼臉上的傷口蹙眉:“坦白講,我真的很想知道傅其深有什麼好,值得你因爲他差點毀容?”
思涼伸手觸碰了一下紗布,似乎並沒有興趣回答顧同的問題。
她其深拿起毛巾擦了擦溼漉漉的頭髮,徑直走向了客房:“我累了先去休息,明早見。件”
說完,思涼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根本就沒有要繼續跟顧同說下去的意思。
顧同扯了扯嘴角,不禁有些悵然齪。
第二天早上思涼很早就醒了,其實她一整夜幾乎都沒有怎麼睡着,一直翻來覆去,腦中思緒紛亂。
她見顧同還沒起牀便早早地離開了公寓,攔了一輛出租車去了傅宅。
當吳媽見到思涼回來的時候,緊張地眼眶都紅了。
“小姐,你總算是回來了,這兩天你去哪裡了啊?擔心死吳媽了。”
吳媽緊張地抓住了思涼的手腕,看着這個自己從她十歲開始便看着長大的女孩,吳媽頓時覺得心疼的緊。
思涼蒼白的臉龐上有一絲苦笑:“沒什麼。吳媽,我馬上要跟我媽去美國了,今天是回來收拾行李的。”
說完,思涼便轉身上了樓,她怕自己再跟吳媽說下去,會捨不得的。
吳媽怔住,驚地不輕,其實昨晚林菀讓一羣人把她的東西搬進傅宅的時候吳媽就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但是絕對沒有想到思涼現在就要離開。
二樓,思涼回到自己的房間,她茫然地環視了一眼四周,記憶撲面而來。
當初她十歲第一次來到這個房間的時候,是傅其深親自設計的這個房間。
傅其深不知道她喜歡什麼,便想當然地按照其他小女生的想法把這裡佈置成了粉色,整個屋子都明媚而溫暖。
當時的小思涼被眼前的房間驚呆了,倒不是因爲有多麼漂亮,而是傅其深花費了太多的心思在這個房間上面,每一個角落他都考慮到了,這樣的細心和溫情讓十歲的小思涼覺得,自己原來還沒有被這個世界遺棄,原來還是有人在乎她的感受的……
當年不過二十出頭的傅其深全然像一個父親對待自己的女兒一樣在對待她。他將她抱在懷裡告訴她:“思涼,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
思涼深吸了一口氣,眼眶不自覺地溼潤了起來。她從回憶當中回過神來,伸手擦掉了眼淚開始收拾行李。
其實她不需要帶走什麼,因爲這裡的一切都是傅其深給她的,她也沒有資格拿走。
簡單地收拾了幾件衣服,思涼坐在了牀沿,一時間有些不願意就這樣起身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忽然被打開,剎那間印入思涼眼簾的是傅其深略微疲憊而微怒的臉龐。
“你要走?”他破門而入的一剎那,問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思涼其深,站在原地看着傅其深步步逼近。
她臉色淡然:“我昨晚不是就說了嗎?你放心,所有的東西我都不會帶走,就拿走幾件換洗的衣服。”
說完,她轉身提起包就要離開。但是下一秒,傅其深卻是狠狠地拽住了她的胳膊!
“你覺得我送給你的東西你全部留下來,我會稀罕?”傅其深是怒話。
今天早上他纔剛剛從醫院回來,經過了大半宿的搶救,蘇玉芬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黎晚的到場給了主治醫生不少建設性的意見。
這句話像是狠狠地扇了思涼一個巴掌一般。她苦笑扯了扯嘴角,強忍着鼻尖的那股酸澀。
“是啊你怎麼會稀罕呢?傅氏家大業大,自然不在乎我拿不拿走這一點點東西。等我離開之後,下一秒大概就會有人來把這裡清空吧?”
思涼眼眶泛酸,但是卻強忍着哭意。
昨晚之後,她不想再在傅其深的面前哭了。因爲哭也沒有用,哭也不能夠博取他的同情,男人對自己厭惡的女人,在看到她哭的時候只會更加的厭惡。
然而傅其深卻仍舊緊緊拽住思涼的手腕不放:“我早就說過,你不需要離開!”
“不離開等着你跟林菀結婚後再將我掃地出門嗎?!傅叔,我也會心痛,我也會累,這麼多年在你的身邊我覺得自己像個偷偷嚐到糖的孩子一樣幸福,這些回憶也夠我珍惜後半輩子的了。你的下半輩子,就跟你愛的人一起過吧。”
思涼的臉色淡然,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這麼釋然地對付其深說出這些話,畢竟在思涼自己的心目中,她離開了傅其深根本就沒有辦法生活。
她對傅其深的愛情和普通女生的愛情不同,她無論是在經濟還是在物質上都深深依賴者傅其深,但是這一次,思涼卻是堅定了要離開的信念。
畢竟,人被扇了一個巴掌之後還可能沒有辦法清醒,但是被連續扇了好幾個巴掌之後,便能夠清楚地明白真心難換真心的道理了……
“你呢?你就打算跟你那個所謂的媽一起去美國?哼,溫思涼,她拿什麼養活你?”傅其深的眸色暗了暗,“你要知道,她的丈夫破產了,現在全家都住在地下室當中,你用腦子好好想一想,她會善待你嗎?!”
思涼聞言,深深吸了一口氣,臉色慘白沉重。她凝視傅其深的臉龐有些絕望,開口盡是晦澀:“難道經濟條件不好就算是虧待我了嗎?難道我整天呆在這個偌大的別墅當中你就會善待我嗎?傅叔,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我……我想要有自己的生活了。”
當思涼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傅其深的臉色瞬間變得陰鷙,拽着思涼的手又用力了三分,疼的思涼倒抽冷氣。
“所謂的你自己的生活就是夜不歸宿,住到別的男人家去還故意讓我知道?!”
昨晚顧同無惡意地撥通了傅其深的手機,讓他至今都覺得是思涼蓄意打給他,爲了向他示威的。
思涼啞然,瞪大了眼睛茫然地看着傅其深。
“你在說什麼啊?”思涼費盡地想要去理解傅其深話裡的意思,但是她不會知道昨晚發生的那場意外。
“溫思涼,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心裡開始算計這些了?”傅其深危險地眯了一下眸子,“起初,我只不過是想要推開你,但是現在,你越來越讓我覺得厭惡了。”
最後一句話,傅其深的眸色陰鷙可怕。
思涼的心底咯噔了一下,他都說的這麼明白了,還留在他身邊做什麼?
再不離開,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那就厭惡好了。”思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出了這句至今爲止她對傅其深說過的,最大膽的話。
她提起行李便轉身離開,在轉過身去的那一剎那間,瞬間淚流滿面。
她強忍住不讓自己抽噎出聲,於是便快步跑出了門去。她的步伐很快,就算明明知道傅其深不會追上來她也不想給自己反悔的機會。
一出門她便攔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去了路婷下榻的酒店。
出租車上,思涼看着窗外一直在無聲地流眼淚。她緊緊抓着自己的衣角,眼淚浸溼了右臉頰上的紗布。
思涼的心底抽搐了一下,顧同給她覆蓋傷口用的紗布算不上小,是一眼望過去就能夠看得見的那種。
剛剛傅其深同她說話那麼久,不可能看不到她臉龐上面的異常。但是他卻什麼都沒有開口問,並不關心她臉上爲什麼會受傷。
一個人哪怕是有一點點在乎另外一個人,看到那麼明顯的傷口的時候好歹會稍微問一句提一下。如果連一句話都沒有,那就說明,是真的不在乎。
想到這裡,思涼渾身顫抖了一下,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一般清醒。
說不愛是假的,所以她只能選擇逃避,哪怕是跟着路婷逃到美國也好。
路婷得知思涼願意跟她回去之後興奮得不得了,兩天後的航班,思涼這兩天一直呆在路婷下榻的酒店裡面,門也不出,飯也吃得很少很少,還都是路婷勸她才吃進去的。
她的手機一直關機,她不想聯繫任何人,也不希望任何人聯繫她。
因爲她擔心萬一誰要是勸說她留下,她會心軟回頭的……
兩天後,A市國際機場。
這兩天的時間內,思涼像是瘦了一大圈,整個人的臉龐都削瘦下去了,模樣疲憊而顯得有些滄桑。
登記後,思涼原本想要睡過去,但是下一秒,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旁響起:“溫小姐?你也去美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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