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同站在急救室外面,坐立難安。
半個小時後,產科的醫生出來,看到顧同的時候臉色凝重:“顧醫生。”
雖然顧同已經辭職,但是同事之間還是習慣性地稱呼他顧醫生。
“她怎麼樣了?”顧同神色緊張,不僅僅是因爲思涼是因爲他而摔倒的,更是擔心她的身體和肚子裡的孩子。
縱然,她的孩子是傅其深的。
醫生蹙眉:“溫小姐摔得其實並不是很嚴重,但是位置剛好是胎兒。我們已經盡了很大的努力,但是還是沒有辦法確保能夠保住孩子。而且……鯴”
這個醫生是附院最好的婦產科醫生,在國內也是一把刀了。
“而且什麼?”顧同深吸了一口氣,掌心攥在了一起。
醫生摘下了口罩,神色極爲深沉:“你知道溫小姐是熊貓血嗎?前幾天心臟外科剛剛收治了一個熊貓血的病人,病人也是大出血,用完了血庫裡的儲量。”
醫生的話落地,顧同連忙開口:“我是熊貓血!我立刻去抽血!”
話落,他連忙轉過身跑向了血庫。
上一次,思涼生孩子大出血,傅其深求了林菀,當時顧同並不在思涼的身邊,要是他在的話,傅其深根本不需要去求林菀。
因爲顧同一定會救思涼。
哪怕自己命都不要。
顧同一下子獻了800CC的血,醫生已經不允許再輸了,如果再輸下去,顧同自己的身體都會受不了。
如果不是醫生勸阻,顧同可能還會輸血。
他棉絮按壓着針孔,臉色有些蒼白地走向了急救室。
這一陣子顧同的生活作息極爲紊亂,再加上熬夜和宿醉,身體狀態並不是很好。一下子輸出那麼多的血,他自己也有些吃不消。
當他走到急救室門口的時候,目光忽然落在了不遠處傅其深的身上。
傅其深的神色焦急擔憂,蹙緊了眉心在跟助理醫生說話。
助理醫生的餘光瞥到了顧同,轉眼看了他一眼,傅其深也循着目光看了過去。
當看到顧同的時候,傅其深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爲難看!
這一次,傅其深絲毫沒有要壓抑自己怒火的意思。他闊步上前,只跨了幾步就已經走到了顧同的面前,下一秒,砰的一下,傅其深一拳打在了顧同的臉上!
顧同因爲剛剛輸完血身體有些虛,一拳打過來幾乎是毫無防備。
他差點踉蹌到底,幸好扶住了一旁的白牆。
顧同的嘴角溢出了一絲紅色的血液,他伸手擦了一下嘴角,臉色極爲平靜地看着傅其深。
“顧同,你TM的到底對溫思涼做了什麼?!”傅其深似乎不解恨,上前一把扯住了顧同的衣領,厲聲質問,聲音響地整條走廊都聽得見。
一旁的助理醫生跟顧同以前畢竟是同事,看到顧同臉色蒼白又被打了的樣子不免有些爲他不平。
助理醫生上前低聲開口提醒:“這裡是醫院,現在病人還在病房裡面搶救,麻煩請輕一點。”
然而傅其深卻是凜然,根本不去管助理醫生的話,怒視顧同的眼睛裡面幾乎冒火。
“思涼摔倒的時候爲什麼你會在她身邊?”
今天早上她離開家的時候,明明白白地說着是去電視臺上班,但是轉眼間,人卻被送到了醫院。
顧同咬了咬牙,慘白的臉色上面一雙深邃的眼睛有些隱忍。
他現在顧不得跟傅其深的爭吵,因爲他最愛的女人正躺在急救室裡面,他關心的,是這個。
“我現在不想跟你吵,等思涼醒過來,我們再把賬算清楚。”
顧同咬牙,一把推開了傅其深,卻是用盡了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
此時的助理醫生見狀連忙上前替顧同解圍:“傅先生,顧醫生剛剛纔給溫小姐獻了800CC的血,現在身體很虛弱,您先別急。等醫生出來再說,好嗎?”
當傅其深聽到顧同給思涼獻血的時候,臉色沉了沉,他忽然想起來,思涼是熊貓血。
助理醫生看到傅其深臉色微變,長舒出了一口氣,看了一眼一旁臉色難看的顧同繼續道:“醫院血庫裡的熊貓血剛好前兩天被一個病人用完了。如果不是顧醫生的話,溫小姐可能就撐不過去了。”
這句話很奏效,一下子讓傅其深忍住了怒火。
然而他並沒有給顧同好臉色看。因爲傅其深始終覺得怪異,思涼出事的時候,顧同爲什麼會在她身邊?
就在這個時候,急救室的門忽然被迅速推開,醫生神色緊張地匆匆走了出去。
“溫思涼的家屬!現在孩子的情況很危險,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但是已經沒有辦法保住孩子了。現在產婦大出血,如果強行保住孩子的話,產婦就會有危險。”
醫生倒吸了一口涼氣,也很緊張。
傅其深咬緊了牙關,他的掌
心緊緊攥在了一起:“一定要保住大人!”
傅其深幾乎是沒有任何思考開口,在他的眼裡,縱然是孩子,也不會有溫思涼重要。
顧同原本還緊張傅其深會薄情,畢竟男人到了這樣成熟的年紀,都會很看重孩子。
尤其是傅其深的第一個孩子是女兒,在外人猜測,他應該也是想要一個兒子的。
萬一,這是一個兒子。
但是顧同卻鬆了一口氣,還好,傅其深選擇了溫思涼。
醫生點頭,因爲傅其深的果斷而少浪費了很多的時間,因爲很多家屬都會磨蹭思索很久,浪費的是寶貴的時間。
醫生轉身進去,一個多小時後,思涼被推了出來。
平靜躺着的思涼臉色慘白,傅其深立刻上前,跟隨着醫生陪着思涼去了病房。
而顧同卻留在原地沒有跟上去。
他一隻手提着西裝外套,左手臂的襯衫袖子因爲輸血挽了起來,臉色很難看,樣子顯得有些狼狽落魄。
他看着傅其深和幾個醫生護士匆忙離開的背影,站在原地苦笑扯了扯嘴角。
就算她爲了他輸血可以命都不要,他也沒有資格陪在她身邊。
顧同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醫院。
此時,卓家,卓邵北在書房裡研究了一整晚的賬本,終於找到了溫思涼想要的東西。
他深吸了一口氣,舒展了一下身體,拿起手機原本正準備給溫思涼打過去約一下見面的時間詳細跟她談一下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女人。
他原本已經舒展的眉心此刻又略微皺了一下。
上一次,那個女人在濱海大廈落荒而逃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聯繫方式,忙忙人海當中,黎晚彷彿就是一顆被扔下去的石頭,讓卓邵北再也找不到她。
卓邵北摸索了一下手機的屏幕,眉心忽然舒展了,在想到這個女人面對他的時候倔強的模樣的時候,嘴角也不經意間勾了勾。
卓邵北很少笑,不是因爲他不喜歡笑。而是因爲工作使然。
用談心的話說,卓邵北就是故意給自己製造出高冷的形象……金融系的男人,大多如此。
就在這個時候,書房的門忽然被打開,談心的一顆頭湊了進來。
當看到談心早上剛剛起牀略微有些浮腫的臉的時候,卓邵北倒吸了一口涼氣。
“昨晚你又睡我房間了?”卓邵北開口,話語無奈。
談心父母離世之後,她基本上就住在了卓家,卓家父母因爲只有卓邵北一個兒子,一直想要一個女兒的他們對談心簡直寵上了天,一口一個女兒地叫。
談心不回來住他們還會着急。巴不得談心天天住在卓家。成年後亦使然。
兩年前談心忽然說要去索馬里的時候,卓媽更是差點哭暈了過去,口口聲聲說着要是讓她知道誰給談心介紹的這個機會,一定要扇這個人幾個耳光!
可惜,那個人是凌喬南……
談心最喜歡睡在凌喬南的房間了,她笑眯眯地揉了揉眼睛上前:“燒杯,你一晚上沒睡在幹嘛呢?”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卓邵北凜然了臉色,只是想把談心趕出去,因爲他準備要聯繫思涼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談心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凌喬南桌子上的一疊紙上。
“溫氏律師行?燒杯,這是溫氏律師行的賬本?!怎麼會在你的手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