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柔輕聲回答:“風鈴沒說她看到了。”說完,擡頭問已經被一系列事嚇哭的沐風鈴,“風鈴,你來說,你也看到綿綿將雨昊推下去了嗎?”說完拼命像沐風鈴使眼神,她怎麼也不相信那個可愛的小女孩會做這樣狠毒的事。
沐風鈴顯然不懂自己媽媽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她只是哭哭嗒嗒的,一個字都說不出,對上這樣的女兒,白玉柔只覺得頭痛。
於是,早已被憤怒充斥的徐楠想也不想的便把沐風鈴的不說話當做默認了,她推開白玉柔,走到阮綿綿身邊,用失望痛恨的語氣說着:“綿綿……我真沒想到你現在居然會變成這樣子……你才八歲啊!!你的心機連我們這些大人都看不透,你這幾個月一直表現得這以溫順,是想讓我們相信你是真的想成爲顧家人是嗎?你只是想找一個機會報復我們,報復我這個母親對不對?我真的很難相信,當初那個可愛的綿綿去哪了?我的綿綿去哪了?一個八歲的孩子居然心機深沉的讓我這個做母樣的都感到發寒……你要知道……那是你的親弟弟啊!!他那麼喜歡你,那麼依賴你,你怎麼可以下得了手……怎麼可以啊……”說到最後,徐楠已經泣不成聲。
白玉柔在一旁想要說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爲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她怎麼也不願相信阮綿綿會是這麼可怕的一個孩子,可是事實卻又如此的讓人不得不相信。
沐世傑一直在一旁看着,收到妻子傳來的目光,他也只能表示無奈。
而顧雲凱卻是一句話也沒說,臉色鐵青着抱着顧雨昊坐在牀邊,看着哭泣的妻子,看着低頭的阮綿綿,沉着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梓堯只站在牀邊,臉上一片憤怒悲痛的神色,然而眼底深處的得意卻是掩也掩不住。
我說過……我會讓你什麼也得不到的……
他永遠也忘不了她舉着棍子落在他身上的痛楚,那是比**上還要恥辱的痛,在小小的少年心裡埋下仇恨的種子。他之前想要將阮綿綿趕出顧家,可是顧家人除了他都喜歡阮綿綿,想要趕走她談何容易,既然如此,那麼便將她擁有的寵愛全部奪掉!
我要讓你在這個家寸步難行!我要你在這個家得不到任何溫暖!!我要讓你親生的媽媽厭惡你,防備你!!我要讓你後爸從此認爲你是一個惡毒的人,再也不會認爲你聰明!我要把你在他們心目中的形像全部改掉!!我要讓你從此活在痛苦之中!!!
四周一片寂靜,誰也沒有說話,氣氛陷入詭異的冷凝中。
滴答!
滴答!
在這一片冷凝中,一陣‘滴答’聲響起,衆人隨着聲音看去,正看到阮綿綿的身前正濺起一滴一滴的鮮血。
也就在這時,被徐楠扇了一巴掌後一直低着頭的阮綿綿突然擡頭,白嫩的臉上那鮮紅的五根手指印清晰的映在衆人眼裡,而其鼻間正汩汩的流着鮮血,因爲之前低着頭,所以血曾滴狀,而現在擡起頭,那道鼻血便如一股小溪一樣的從鼻間滑落,瞬間浸溼了胸前粉色的羽絨服。徐楠見狀,心中一滯。然而一想到她做的惡事,心中的心軟瞬間消失。
阮綿綿雖然只有八歲,但因爲之前過得一直都是貧苦生活,所以心智早熟,因此她懂得察言觀色,雖然有些小聰明,但是再聰明也只是一個孩子而已,她聽到徐楠說的那些話,本來還想要辯解的她,卻忽然不想辯解了……
居然就那樣相信是自己做的,如果是爸爸……他一定會相信自己的,然而自己的媽媽……卻不相信自己,反而還打了自己一巴掌,還說那樣一通的話。
人都有倔勁,不管是八歲,十八歲,二十八歲,三十八歲……都一樣,只要倔勁上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只見阮綿綿仰着頭,突的嗤笑一聲,揚着頭,滿是不屑:“對!!你說得對!!我就是討厭你們每個人!!我討厭你們!我等的就是這一刻,我要在你們歡笑的時候給你們刺上一刀!!反正我也是個沒媽的人!我早就沒有把你當成我媽媽,我的媽媽在我四歲的時候就死了!!在我一次次的等待中就死了!!你知道嗎?!!她死了!!她早就死了!!我早就沒有媽媽了!!”
“滾!!!”就在阮綿綿話音一落後,一個聲音陡然喝道。這個聲音不徐楠,而是一直沒有說話的顧雲凱。
只見顧雲凱直直瞪着阮綿綿,沉凝的眸子佈滿怒火,再次怒喝出聲:“滾!!!”
阮綿綿昂揚着頭,環顧四周,最後將目光落在嘴角輕挑的顧梓堯身上,她忽然懂了:“如你所願……”
說完,伸手將不斷流淌的鼻血一擦,轉身便往外奔去。
四周一片寂靜,不一會兒劉禾的聲音響起:“這是怎麼回事?綿綿怎麼跑了出去,我叫都叫不住,這大年三十的,這樣跑出去不好吧?”
說完,卻發現一室冷凝,劉禾才發現事情絕沒有那麼簡單。
就在這時,白玉柔突然說道:“這不是雨昊沒事了嗎?綿綿肯定也不是故意的……哎呀,我的意思是,綿綿這麼小,這大晚上的跑出去會出問題的,她身上又沒錢……”
話音一落,徐楠與顧雲凱兩人終於冷靜下來,徐楠冷靜下來後,雖然痛心阮綿綿的話,但是再怎麼樣也是她女兒,也只是一個八歲的女孩,這大晚上的要是出事可怎麼是好?
顧雲凱深吸口氣,將顧雨昊抱給徐楠,道:“好好照顧雨昊,我去找綿綿。”
然而徐楠卻搖頭,堅定的道:“我也要去。”
顧雲凱皺眉,正要說話,顧梓堯卻突然說話,“大伯,伯母,讓我和劉叔一起去找吧,你們在家照顧雨昊,雨昊現在情況不穩定,你們一定要在家。”
最後說來說去,徐楠顧雲凱和劉禾留在家裡,其餘人都去找阮綿綿。
本來不想麻煩白玉柔與沐世傑兩人,只是這拒絕的話還沒說出,便被兩人一個瞪眼給瞪回去了。至於沐風鈴,白玉柔本來想讓她留下來,偏偏沐風鈴不同意,說要一起去找阮綿綿,兩人無奈,只得帶上沐風鈴。
寒風襲襲,阮綿綿不爭氣的哭了,被風一吹,像冰一樣掛在臉上,天空上不時的閃現着美麗的煙花,看起來漂亮而又溫暖,然而阮綿綿卻覺得自己身上到處都是冷冰冰的。
現在的她將一切都融合起來,想通了一切。這一切都是顧梓堯乾的,從那天她打了他過後,他就開始在報復自己,先是採取懷柔政策,而自己則傻傻的跳進他早就挖好的坑中。
媽媽說自己心機深……呵……焉不知身邊有一條藏在暗處的虎,那纔是最可怕的的。
卻說是她。
呵呵……想想都可笑啊……
阮綿綿想笑,可是笑着笑站卻流出眼淚,想當初,纔開學的時候,因爲吳燕燕污她媽媽,她才生氣與吳燕燕打起來,後來被五個女孩毆打,可是她卻沒後悔過,雖然她是怨恨的媽媽的,可是沒有愛哪來的恨。
剛剛在房間裡說的那番話也不全是氣話,她知道……她的媽媽是真的死了啊……以前那個疼自己愛自己相信自己的媽媽早就不見了……
現在的媽媽雖然疼自己,可是更多的卻是愧疚,她的愛給了自己兒子,給了自己丈夫的侄兒……唯獨給不了她。
她不知道爲裡哪裡,她只知道她要逃離那裡,待站在陌生的街道時,阮綿綿才害怕起來,她能去哪?她沒有錢,哪裡也去不了。
對了!還有爸爸,我還有爸爸!!
阮綿綿眼睛幾乎是瞬間亮了起來,她跑到一家雜貨店,店主是個胖胖的婦女,阮綿綿深吸口氣,用輕脆的聲音問:“阿姨,可不可以讓我打個電話?”
胖店主看了一眼阮綿綿,眉頭一皺,現在的阮綿綿臉上有巴掌印,鼻子上嘴上有血跡,衣服上也有,再加上一陣急跑,頭髮凌亂,怎麼看怎麼不像一個有錢的人。同時怎麼看怎麼像一個被捱了打的人的。
店主問:“小姑娘,你怎麼了?有人打你了嗎?”
阮綿綿吸吸鼻子,點頭,淚眼汪汪:“我媽媽打我了,我一氣之下跑出來,我想要給我爸爸打個電話,可是我身上沒錢,阿姨,你可以讓我給我爸爸打個電話嗎?”
胖店主也是個好心的,聞言,怒道:“你媽媽怎麼可以這樣對你?快來,阿姨給你擦擦鼻血。擦完再給你爸爸打電話好嗎?”
這樣的時候,遇到一個對自己好的人,哪怕只有一句溫和的語氣,也足以讓阮綿綿差點哭出來,她哽咽着聲音回答:“謝謝阿姨。”
胖店主在替阮綿綿擦了鼻血後,看着阮綿綿那血紅的巴掌印,心疼嘆息:“唉……你媽也是個狠心的,這麼可愛的姑娘怎麼捨得下手呢。唉……要是我,我都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