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機雖是這樣說了,但我心裡還是有些不能全信,我相信緣分和愛,但是已經不是初戀的少女們那般迷戀了。四阿哥從那天說了先走之後,再沒有來找過我,只偶爾會讓十三捎個信兒來問好。我不知他是怎麼想的,他這又是什麼意思?他也沒有一個解釋,也許那解了封印的事兒也不過是無意吧?我並不需要“負責”,那想來我也不必把這“隨緣”這麼當真的。
不過就在這時我卻發現,自己似乎已經有點習慣他在身邊了,還有他那些不多但是很溫和很貼心的言語,以及不多但很溫暖很感動的笑容。他這突然就不來了,還真的有些想他。
難不成我這回是真的喜歡上了他?不是僅僅喜歡小說裡的四四?
我的這些心事並沒有時間仔細思考,因爲實在太忙了。輕蘿沒有孃家,所以出嫁前是住在我們這裡的,而我們還沒有經歷過送誰出嫁的事兒,(當時錦娘也是懵懵懂懂進了宮的)所以做什麼事兒都沒個頭緒,顯得很是慌亂。
我們從香山回來沒幾天,就有人來說四爺府已經選好了吉日,要輕蘿準備過去,於是輕蘿便在那一天被一頂小轎擡到了四爺府上。既是從錦貴人這裡送出去的,輕蘿的一切自然是錦娘帶着我們張羅的,那邊府裡也來了一個年紀長一些的嬤嬤幫忙,交代了一些事情。其他的,好像那邊府裡也沒怎麼張羅,不象現代時那些結婚的事兒那麼多那麼費勁,雖然我覺得有點冷淡,但也不好多言多管。反正那府裡只是來了個新的侍妾嘛,往通俗裡說就是個大丫頭罷了,可能就一個貝勒爺的府裡來說,對這種事情一般都很隨便的吧。
因爲我的身份不再是輕蘿的姐妹,也就不好送她過去。待得過了幾日,輕蘿便回來看我們,那滿臉都是笑意盈盈的,錦娘見了輕蘿這樣子,也很是高興。
“錦貴人吉祥!”輕蘿說。
“哈哈,輕蘿格格吉祥!”我笑道。
錦娘也笑道:“你們兩個小丫頭就別鬧了,此番看見輕兒高興,我心裡也就踏實了。”
“讓錦姑娘擔心了,----從小就沒有誰爲我擔心過的,輕蘿一定會吸取以前的那些教訓,以後好好過日子的。”輕蘿有些動情地說。
“輕兒,別這麼說,你們是跟着我來到這裡的,錦娘希望你們都好。”錦娘溫和地說。
“我們來打沙包吧!以後難得有時間湊在一起玩兒了!”我最怕見到這種欲哭不住的樣子了,便大聲地笑着說。
院子裡又充滿了快活生動的身影。
總算讓輕蘿這蘋果小姑娘有了一個踏實的去處。但我細細看來,卻沒有看見輕蘿身上那種新婚的喜氣。---雖然以前我們影樓不拍婚紗,但在影樓積累的那些接觸和觀察各種客人心理的經歷,使我對這些已經養成了敏銳的“嗅覺”。我覺得好像輕蘿身上缺點什麼。
不過看着錦娘和輕蘿都高高興興的,我也就不好直接問。
但是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是我過於敏感了嗎?難說古人的婚姻和現代真就是不一樣的,用我那些“經驗”來判斷可能真有誤;還是,會不會真的發生什麼了呢?----其實我對輕蘿和他都非常好奇。
後來有一天,我專門忍着冷,說好了陪着輕蘿去拿新做的衣服。趁着沒有人的時候,在一個背靜的角落裡我問她:“輕蘿,你告訴我,那個……人,他對你怎麼樣?”
輕蘿的回答讓我意想不到, “他們送我到了四爺府上,但那裡好像也並不是很喜慶很熱鬧,不知道別的侍妾進來是不是這樣子的。”
“做小都是這樣的,輕蘿,別往心裡去。”我說。
“我也這麼想,既然來了,也不去計較這些了。新婚的那天,白天他說有急事兒去辦,是別人把我的轎子擡過去的,後來我一個人等啊等,一直到了晚上,但他始終沒有回來。”
“沒有回來?這也忒擺臭架子了!”我說。
“不是的,素顏。第二天晚上他倒是來了,我很高興地和他說話,但他所說的話,卻是我們想不到的。”
“他說什麼?”
“他說,‘你原先是跟着錦貴人的,我們也是認識的,我也並不討厭你;但我卻也知道,你後來做了太子府的人,是太子喜歡的跳舞的女人,是太子要你嫁給我的。你後來爲什麼不在太子府上跳舞了?你爲什麼要嫁給我?太子究竟想要你來做什麼?”
天!他真的疑心很重!
“那你解釋給他聽了嗎?”我問。
“沒有,他還說,‘福晉既是答應了娶你到這裡,也是她一番好意,我自是沒辦法。但我絕不會碰你的,你也別想從我這裡拿了什麼消息去。’說了這話他就走了,我根本沒有機會解釋!素顏,你是知道的,我本打算一輩子好好伺候他,好好過日子,可是……沒想到他竟是這樣的人……錦娘那日說他是個好人,我便信了。再想來以前自己也認識他一些,覺得他也並沒有什麼特別不好的地方,只是根本未曾想到他對人這般冷漠,這般不信任,這般不分青紅皁白。素顏,你說我該怎麼辦?今日忍不住和你說了,只是想和人說說自己的委屈,你可不要把這些告訴了錦姑娘啊!” 輕蘿說。
事情怎麼弄成這樣?輕蘿歷來是個好姑娘啊!他們以前又不是一點兒都不認識,他怎麼可以這樣對輕蘿?我知道他確實是一直和太子是不和的,這回也許他誤以爲了輕蘿就是太子故意安放在身邊的炸彈?唉,輕蘿真的好命苦啊,不知覺地竟做了人家的炮灰,現在她可真的是兩頭都不是了。都怨這個可惡的菲兒!以後找了機會我一定要讓你知道一下厲害!
該怎麼安慰輕蘿啊?我對此還真沒有經驗。
“輕蘿姐姐,大家原先都不互相瞭解,開頭難免是這樣的,以後會好的。”我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好。
他的心,真的有些捉摸不定。
未曾想到,這些以前在書上看過的那些虐人故事會發生在自己身邊。先是錦孃的愛被扼殺了,現在輕蘿的幻想和幸福又被扼殺了……
按照我以前的脾氣,不管用了什麼方法,或好的或不好的,都要好好教訓他一頓纔是!可是……現在我又,又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