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月娘之事,艾若雪無意在多加追究,此事算是終了,她決定起身離京。
見艾夙仍未釋懷,艾若雪說道:“逝者已矣,這或許就是汝月姨與吳叔叔的宿命,他們選擇了什麼路便該如何走,吾等唯
有尊重他們的選擇,只要無悔,這便是一條真正的人生之路啊。”
艾夙神色複雜的看着艾若雪,低聲說道:“選擇……無悔……”
艾若雪點了點頭,嘆道:“於汝月姨而言,或是夙怨吧。”
她看着艾夙說道:“溺水之人最需要的也許只是一根救命的稻草,最恨之人也許只是那撈走稻草之人,日後,吾等能助人
處且助人吧。”
艾夙看着她,抿脣思索半晌,方吐言道:“小夙所悟並非如此。小夙不明白月姨爲什麼要背棄坑害吳叔叔?月姨的情就好
像是傷人的利刃。”
艾若雪一頓,深深地看了艾夙一眼,心道:小夙已經能有自己的是非判斷能力了,不知不覺中,小夙已是一個小大人了嗎
?呵呵,吾倒是忘了,這裡是古代,興許古代的孩子早熟吧,那吾應當適時放鬆對他的管教了吧。
歸程中,艾若雪收到晚楓的來信,信中說王文莫終是一個負心人,可憐瓊女寧肯與他同歸於盡才罷休。
世事多長恨,艾若雪長嘆一句,月娘果是言中,瓊女是個寧折不屈的。
瓊女的死令艾若雪的心又涼了幾分,晚楓的信中也透露出她對情的失望,艾若雪知晚楓自外番客商一事後成熟少言了許多
,此番又感觸於月娘與瓊女兩樁事之後,晚楓應懂得了許多,也該學會怕一些東西了,譬如情。
艾若雪望着月斜苑的方向,目光似無着落。才幾年的時間,又是一場物是人非,罷了,何必苦淹留,月斜苑還有晚楓,她
也算對得起月娘了。
艾夙擡頭凝視着她,說道:“媽媽,瓊姐姐過強則折,你不必過分傷感。”
艾若雪搖了搖頭,說道:“汝說的也對,只是,終是她識人不明,”她拍了拍艾夙的肩膀,“情乃是令人捉摸不透之物,
望小夙以後慎重對待,否則,若其化爲利刃,也怪不得誰了,一切皆是因果耳耳。”
艾夙重重地點了點頭。
艾若雪說道:“小夙,我們不回去了,吾帶汝去遊歷天下,可好?”
“嗯,只要陪在媽媽身邊,四海可爲家。”艾夙揚着天真的童音脆生生的說道。
艾若雪笑了,說道:“傻孩子,汝終究不能陪媽媽一世的。”
艾夙直直的看着她,堅定的說道:“一定的。”
艾若雪只是揉了揉他的發,悵然地收了笑。只要小夙一世安穩,吾也就別無他求了,做個能自保的普通人或許也是一種幸
福,上輩子的恩怨就讓它隨着那奸惡之人罪有應得的下場終結吧,只可惜,公子的冤屈卻不能大白於天下,可是,只能到此爲
止了,也早該平息了。
“惟願汝現世安穩,”艾若雪目光淡然的看着艾夙,又說道,“即將又是一個新的開始,小夙,汝以後改叫‘孃親’吧。
”
“爲什麼?”艾夙旋即問道,疑惑的目光打在她的身上。
艾夙的反應令艾若雪心頭一緊,她抿脣說道:“因爲吾說過‘媽媽’就是‘孃親’。”可惜,沒有人知道你口中日日喚的
“媽媽”就是“孃親”。
艾夙垂下眼簾,笑着說道:“可是小夙已經習慣了叫你‘媽媽’,況且,媽媽不是說過我們家族素來不分辨‘媽媽’與‘
孃親’的嗎?”
艾若雪無言以對,她又能說什麼?難道爲了一個她在意的稱呼去強迫他?
艾若雪無聲苦笑,轉身、舉步。
艾夙擡眸看了一眼艾若雪落寞的背影,緊緊地抿起脣,趨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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