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虛空中有長河滾滾的幻影,蕩起道音。
這句話精微奧妙,其中玄牝之門,更是引人遐想,上古時更有天縱之才,從這一句話推出玄牝之門乃是玄關一竅,曰:“穀神之動靜,即玄牝之門也。這個門在人身爲四大不着之處,天地之正中,虛懸一穴,開闔有時,動靜自然,號之曰玄關一竅,又號之曰衆妙之門。”
那位天縱之才不但有此推斷,更真的由此練出大道,成就大羅。只可惜他終歸理解出了偏差,悟出的玄牝之門,若凡人見雲隱九天神龍,只見得一爪一鱗,不知龍的的全體。實則玄牝之門,近乎佛陀之真如本性,爲宇宙根本。
一旦真正參悟,便能無窮法則加身,萬法辟易。從古至今,只見諸猜想,並無人真正修成。
而如今臆想中的事物,居然成爲現實,活生生落在廣成子等人眼中,對他們的震撼,甚至要比玄牝之門真正展現出的威力還要大。
跟着琴聲悠悠,好似存神過化,無始無終。而星空中殘留的殺機,亦被琴聲輕輕消弭。
清虛一笑,說道:“莫非是太昊來了,何不見一面。”
星空之上,玄牝之門,只不關閉,但也沒有再汲取宇宙中的能量,似有似無,道氣幽深玄遠。亦沒有人出現,卻有琴音淡淡,似山間流水,竹林清風,高情雅緻,超凡脫俗。
清虛似篤定來人必是太昊,悠然道:“既是太昊出手,我們還是回去吧。”
魔主淡淡道:“他既然不敢露臉,未必就是太昊,何況事已至此,豈可干休?”
禹皇高聲道:“魔主,今天的事,孤也不會和你干休的。”
廣成子道:“若是太昊,還請現身一見,你若是想救禹皇,我們就給你一個薄面。”
魔主冷冷發笑,不再言語。廣成子和清虛兩人都跟太昊在上古相識,跟他卻沒什麼交情。玄牝之門固然盛名極大,可他們這種人度過了開始的驚訝後,豈會對此束手無措。
玄牝之門轟然一震,變得更加透明,一股至高無上的玄妙道氣從中闡發出來,似流淌着宇宙中最玄妙的法理,將要同亙古長存的大道功德相合。
禹皇的九鼎嗡嗡旋轉,沿着九個玄妙的軌跡,紛紛繞着玄牝之門遊走,緊接着,絲絲難以言喻的光輝從玄牝之門冒出來,彷彿玄牝之門成了一個有靈的生物,開始覺醒出近似至高無上的天道的力量。
浩浩蕩蕩的雄渾道氣,就像是一條條湛藍火龍般,正在恣意升騰,星空變得格外明亮,像是萬古擎蒼,青天隱隱。
那種包容萬物,無邊無垠的感覺,深深衝擊廣成子等人的道心,使他們的道性發生動搖,更明白了玄牝之門將會爆發出極度可怕的力量,絕然能對他們造成威脅。
廣成子對魔主道:“走吧。”
清虛一言不發,人皇尺飛進玄黃寶塔之中,緊接着一道玄黃長河鑽入星空深處。魔主深深看了玄牝之門一眼,緊接着當空消失。
廣成子託着仙鍾,一聲清遠鐘鳴悠悠不絕,而他亦足下生出一朵道氣煙雲,很快飄渺無蹤。
玄牝之門緩緩消隱,星空澄淨。九鼎緩緩落在禹皇周圍,他皺眉道:“太昊道兄,爲何不出來一見。”
九尾天狐抿嘴一笑,說道:“哪是什麼太昊,出手相助的便是青玄的沈天君吧。”
有淡淡玄音飄來,問道:“連廣成子、清虛都認爲剛纔是太昊出手,怎麼夫人一眼就認出是某。”
“適才的琴音確然是深得大聖遺音琴的精髓,只不過我天狐之身,論法力神通確實不及道佛兩家頂尖之人,但有一樣本事,別家亦不及,故能僥倖看穿沈天君的真身。”天狐平靜的眸子看向前方,在她清澈的眼中,有沈煉的道影,雖然淡到了極點,可依舊能看見。
沈煉再不掩飾,直接出來道:“原來九尾天狐修行到了極致,真的能與天道相通,練成類似佛陀法眼之類的本事。”
天狐道:“我也是受了太乙道主的恩澤,方纔有此僥倖。”
沈煉頷首道:“難怪。莫非夫人正是我青玄太微閣中那捲天狐手札的主人?”
天狐嫣然笑道:“我本塗山氏之女,很久以前就嫁給了文命,後來修行遇到了劫難,入了輪迴,懵憧無知許久,才被太乙道主點化,那時候我叫做青鳳,確實留下了天狐手札,轉交給元清道人,留在你們青玄之中。”
沈煉道:“果然如此,那麼夫人對太乙道主瞭解麼?”
天狐道:“你救了我們夫婦的命,我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是關於太乙道主的事,我亦沒法給你說,畢竟你也清楚道主超脫前的經歷佔據了所有的時光長河,皆可以看做真實,更可以看做虛假,我就算說了,那也不能當真。”
沈煉輕輕頷首,他清楚這一點,就像他先果後因,創造了法滅盡之地,創造了地球。但那裡依然有太乙道主的一段過去經歷留存,但若是有人去尋找,就會發現了無痕跡,一切因緣,都已然被抹去,若非清水道君提過一句,甚至沈煉都沒法篤定有過此事。
既然沈煉創造地球,太乙道主又有一段過去經歷在地球,能說太乙道主跟沈煉有關係麼,按照常理來說,可以說是有的。
但實際上根本沒有任何關聯,那只是道主的特徵。正如同地球依舊有三清道主、佛陀的傳說留下,甚至崑崙山還能見到太上和女媧的遺蹟,俗世中也有道經佛典。
“十方無影像,六道絕形蹤;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這纔是道主啊,我確實多此一問了。”無便是有,不在既爲無所不在。沈煉到了今天這一步,終於能理解一點道主了。
但要說懂,那還不能這樣說。
“沈煉,你故意讓他們以爲你是太昊,究竟是什麼意思。”禹皇在旁邊沉寂良久,突然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