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挑着擔子的壯漢皺着眉在墨詞的攤前停了下來,看了一眼寫着“神機妙算”的白幡,又反覆打量着墨詞的模樣,一臉遲疑。長鬚老頭不動如山,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心中卻慌的不知去向:被發現了?……
墨詞正準備收攤走人,還未有所動作,壯漢卻挑擔一扔,跨步上前,咬了咬牙關,硬跨出了要當街打人的氣勢,捏緊了拳頭,將拳頭送到了距離墨詞一尺的前方。老頭仍舊穩坐如山,嚇懵了……
“道長!怎麼算?”虎拳一鬆,一個灰色的打着布丁的錢袋子吊着下來,墨詞閉了閉眼,剛受到了視覺衝擊,多虧她個弱女子沉穩極了,沒丟臉沒丟臉。
墨詞睜眼不動聲色的嚥了口口水,不知人間貨幣怎的計量,思索着清了清嗓子緩緩才道:“小友後退點,錢財乃身外之物,心誠則靈,給多少,看小友的心意了。”
“十個銅錢行嗎?……”壯漢後退了一步,收回了手,捏着錢袋遲疑的問了一句,臉上帶着懇求之色。
“道長,俺還要養一家老小,現在……”壯漢說着便要抓住墨詞的手。
墨詞縮了縮手,鎮定的嘆了口氣道:“小友莫慌,心誠則靈,心誠則靈。你若信我,那便是真,這十個銅錢是小友的心意,便足夠了。”
壯漢喜笑顏開,配上高大的身材,顯得幾分憨厚,急忙從薄薄的錢袋子中數出了十個銅銅錢,小心翼翼的捧到了墨詞的面前:“道長,怎麼算?看手相還是看骨骼,用不用俺報生辰八字,還是要……”
墨詞急忙打斷了他:“小友莫急,算好了再給我也不遲,我看面相即可。”
老頭定睛看着壯漢的眉心,隨後露出一抹溫和的笑,不緊不慢的說道:“我看小友印堂發黑……”壯漢帶着期待的神色在聽見話語流出時,以肉眼的速度轉綠,又在聽見下一句時緩和了下來。“應是家中有人遭受着苦難,若不及時處理,恐有大凶之兆。”長鬚老頭摸了摸鬍子。
壯漢捧着錢急切的追問着:“是俺的媳婦兒,剛開始只是受了風寒,時不時會咳嗽,沒幾天就臥牀不起了,渾身發燙,一睡就很沉,飯也吃不下,拿了很多藥都不見起色,孩兒才四歲大。俺家請不起大夫,纔想着來碰碰運氣……”說着便熱淚盈眶,哽咽了起來。
“拿着。小友和我有緣,獨家自制,獲福消災,貼在臥房即可。記住,要時時心懷善念,切不可被繁華所惑,做了惡事。”墨詞從寬袖中摸出了一張黃紙桃符,將壯漢手中的銅錢收入了手中。
“道長,這是?……”壯漢遲疑着沒有迅速接過。
“桃符。”邊說邊把玩着銅板,長鬚遮去了她好奇的神色。
爲了祈福消災,人們製作了桃符,每到新年一換,聽聞是從天上流傳下來的,這個習俗便一直延續到了至今,只是不知製作桃符的那位仙人何等模樣,爲了震災,往往畫的凶神惡煞。這張桃符卻不同,畫着一位芝蘭玉樹的男子,倚坐枝頭。
此時,一隻白的通透,指節分明的手,抓住了桃符一角。一抹白色的廣袖垂落入墨詞的視野,墨詞擡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