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遂岸離開熙桑城,轟動一時的兩王爭美之事算是平靜落幕。
國後留冉晴暖暫留國都,律鄍也沒有急於返回熙禾城,當日回東則王府下榻。
一個騎馬,一個乘車,進府後,一個走向書房,一個走向曾經居住過的客房。
律鄍回頭,看着那道沒有任何猶豫的苗條背影,誠如皇兄所說,她果然沒有把自己當成東則王妃。即使她曾向他開口要求過東則王妃的權與益,也只是爲了維護自己的身邊人。
正午時分,冉晴暖接到律鄍邀請,到主樓用膳。她款款而至時,主樓廳堂內已經設好一桌江南風味的食饌,王府主人坐在桌邊。
“府中廚間沒有精通中原膳食的,他們從邀月樓訂了幾道菜,嘗一嘗罷。”他道。
扶主子坐下的素問很想告訴這位王爺,自家主子是在大雲京都萬安城長大,其間口味略重鹹鮮,與江南的甜淡截然不同。
“這道西湖醋魚做得很地道。”冉晴暖笑靨清淺,“感謝王爺如此體貼。”
素問柳眉一挑。
“真的?”律鄍雙脣愉悅揚起,“你如果喜歡,索性把邀月樓的主廚帶回熙禾城府中,專爲你烹製中原菜式。”
她輕搖螓首:“把人帶走了,之後再到熙桑城時,豈不是嘗不到如此美味?熙禾城府中已然有了廚藝精湛的廚娘,這邊的就留在這邊罷。”
“如此也好,今後再來的時候,就將那位主廚傳到府裡。”說到此間,東則王想起當說之事,“你今後也不要再住客房,誠秀園與明秀苑的風景很是相近,本王已命他們好生整飭。”
“王爺府中的院落盡帶個‘秀’字呢。”她道。
他神色微凝。
她嫣然笑語:“起初我還曾以爲王爺許是如國後那般喜歡中原文物,纔有那般風雅情趣,後來才聽說與前王妃的幼名有所關聯。如王爺這般情深意重的男子,世所罕見。”
他放下手中銀箸,道:““博卿幼名爲‘秀吉兒’。”
她讚歎:“意謂‘永遠的希望’,好名字。”
她主動提起博卿,東則王雖費解,但也沒有什麼不好,這些事早晚都須觸及,與其從別人嘴中聽得參差不齊,不如由自己坦然告知:“你是‘秀麗’公主,這或者是你們在冥冥中的緣。”
她莞爾:“說得是,不知情者,一定認爲王爺是對秀麗一往情深,纔將府內處處以秀字命名。”
“暖晴。”他掌心按住她放在桌上的手,“若本王心中始終不能卻記博卿,你的心便不會爲本王打開麼?”
“王爺用情至深,秀麗若是旁觀者,對王爺必定欽佩之至。可是,天下沒有一個妻子歡迎自己丈夫的心中永遠住着另一個女子。更何況在王爺的心中,博卿是惟一真正的妻子。”她神色清遠,語聲疏淡,“秀麗已經嫁入王府,若是王爺有一日欲行夫妻之禮,秀麗一定全力相侍,至於秀麗的心,王爺還是交給秀麗自己保存罷。”
他僵了多時,緩緩點頭:“就按公主的意思。”
“謝王爺體諒。”她依舊慢用膳食。
他單手成拳,掌心內的一點溫熱彌久不散,這是一個真實女子的體溫,不是取自記憶,不是汲自傷痛。
這女子,近在咫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