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你的一棵樹
與木清芳越好的時間是下午兩點鐘。
一點四十五分,艾思語到達了氣氛森嚴的季氏大宅。
見到艾思語,木清芳欣喜萬分,拉着她的手感激涕零道:“思語,沒想到你真的來了!謝謝……謝謝你!
艾思語反握住木清芳的手,對她輕輕地抿脣微笑。
“羽墨就在房間裡,走,我這就帶你上去見他!”說着,木清芳拉着艾思語轉身上樓。
“咳!咳!”兩聲輕咳自樓梯處傳來。
循聲擡頭,艾思語看到了迎面下樓的季鵬澤,一如既往的精瘦,一雙鷹銳的眼睛,犀利、刻薄,讓人心生畏懼。
艾思語先是一愣,繼而不卑不亢地向季鵬澤鞠了個躬,禮貌地微笑道:“伯父,您好。”
“嗯。”季鵬澤點了點頭,看着她,露出難得一見的和顏之色說:“羽墨在房間裡,去吧。”
他態度逆轉的,讓艾思語暗吃一驚,在她的印象中,兩人似乎從未像現在這樣融洽地打過招呼!
“哦,好的。”艾思語吶吶的說。
季羽墨的房間外,直剌剌地立着兩個體型彪悍的男人。艾思語一眼就認出了其中那個大頭四方臉。是的,他正是江俊衡的手下——阿暴!
看到艾思語,阿暴同是一怔,是她?
“把門打開吧。”木清芳吩咐道。
“是,夫人。”阿暴恭敬地應道,連忙掏出口袋裡的鑰匙,打開了房門把手上方額外加的那把銅鎖。
艾思語蹙起柳秀的娥眉,她不明白爲什麼季鵬澤會把羽墨像囚犯一樣鎖起來。
木清芳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解釋道:“因爲鵬澤擔心羽墨又會一聲不吭地從寧城消失,所以他專門派人將他看禁了起來。”
“哦,原來是這樣。”艾思語瞭然點頭。
“孩子,進去吧,羽墨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木清芳輕輕拍了拍艾思語的肩膀道。
這是她至今爲止第二次涉足季羽墨的房間,失憶期間曾來過一次,房間裡柔和的色調一如季羽墨般,讓人感覺溫暖。實木地板上,散落着很多幅素描畫,艾思語彎下腰撿起其中一張展開來看:畫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畫上每一筆每一畫,勾勒得細緻入微,精妙傳神,就連眼神也都入木三分。
除了地上,還有沙發上、茶几上、牆上……整個房間幾乎全都是她的畫像。哭的、笑的、憂傷的、落寞的……她的每一種表情也幾乎全都栩栩如生地烙印在了這些畫紙之中。
帶着深深地驚訝,艾思語繞過那扇用於裝飾的玻璃隔斷,看到了趴在書桌上睡着的季羽墨。
在他身旁,立着畫架,上面有一張未完成的畫,裡面的人,不用看也知道,是她!
艾思語握着剛纔撿起來的那幅畫,站在原地,靜靜地注視着季羽墨俊美的睡顏,心頭,泛起了陣陣朦朧的感傷……
昨天的事,昨天的人,昨天的腳印,因爲命運的脫軌,前緣難續。
誰說往事不是一種痛,那麼清晰,那麼肆虐,把自己埋在過往的身影中,偷偷的,淡淡的憂傷一把一把。
曾經,爲了他幸福,所以她割捨。
誰說割捨不是一種痛,那麼刺鼻,那麼晦澀,把自己埋在憂傷裡,偷偷的,淡淡的憂傷一把一把。
失憶,將他忘記;醒來,再次想起。
他對她的愛,熾烈依舊。
而她的心中,卻從此多了一個冷峻的他!
誰說沉重不是一種痛,那麼小心,那麼無奈,把自己埋在愧疚裡,偷偷的,淡淡的憂傷一把一把。
淚,悄然滑落。
到最後,終究是她辜負了他們之間這段純真美好的戀情。她不敢說“對不起”,因爲她欠他的,根本無法用一句的簡單“對不起”去彌補、去抵消。
此時,客廳中的季鵬澤,心情浮躁,如坐鍼氈。
本來和焦聲有約好,今天下午替羽墨完成手術,然而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時候,卻得到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布朗醫生……失蹤了!
平生第一次,季鵬澤感到了恐慌,明天就是七天之期的最後一天,如果不及時進行手術,那麼羽墨……
不敢繼續想下去,季鵬澤急切喚來阿暴,沉聲吩咐道:“去,出動整個龍蒼社,給你一天的時間,不管用什麼辦法,必須給我找到一個叫布朗的醫生!”
冥冥之中,似乎有種感覺,季羽墨攸地睜開眼睛,不敢置信地驚呼:“思語?!”
他猛揉眼睛,害怕不過是幻覺而已。當視線逐漸變得清晰,確定她的真實存在後,季羽墨欣喜若狂,萬分激動地上前抱住她嬌小的身體,“思語,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初醒的聲音,泛着沙啞,有些顫抖。
聞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艾思語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陣苦澀,她沉默着不知如何迴應,因爲她怕那些溫柔的話語,將心扉開啓,流淌出不合時宜的心曲。
“一直擔心你出事,可是我沒辦法出去找你,現在看到你完好無損,我總算放下心來了。”季羽墨下顎抵在她光潔的額頭上,露出安心的表情。
“嗯,我沒事,我很好。”艾思語點着頭說。
“對了,思語,你怎麼會來?”季羽墨輕輕放開她,微微拉離一些距離,注視着她問。
“聽說你被江俊衡咬傷了,我來看看你。”艾思語說,同時,眼睛看向他纏着紗布的手臂。
“沒事,只是一點小傷。”季羽墨無礙地搖搖頭,放下襯衫的袖子將白色紗布隱去,他不想讓她擔心,“你……是從他那裡過來的?”
答案,心知肚明,他還是忍不住問了這個多餘的問題。
“嗯。”艾思語點點頭。
“幸福嗎?”季羽墨俊秀的眉宇間,流淌着淡淡的憂傷。
“羽墨,我……”
“噓!”季羽墨將食指放在脣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不要說‘對不起’,艾思語從來都沒有對不起我,所以……不準說對不起!”
艾思語望着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小傻瓜,你還是很愛哭呢!”季羽墨伸出手輕輕颳了刮她的鼻樑,帶着無限寵溺的神情,對她微笑,“不要給自己揹負太多的包袱,隨心而爲,跟着你內心深處的聲音走。不要因爲責任和愧疚,遺失了屬於你自己的幸福。”
這世上,有一種愛叫癡心不改;有一種愛叫相守終生,而還有一種愛叫……成全!
他愛她,毋庸置疑,至始至終,不曾消減半分,然而,他卻不願將他的這份愛加築在她身上,成爲一種沉重的負擔。
真愛,就應該讓她得到最大幸福,不是嗎?
那一段的時光,我們曾心貼着心,手牽着手,這一切彷彿還發生在昨天,還溫暖着我的胸口。
可惜,昨天已離我遠去,生出了一朵長在彼岸的花,而我卻永遠也觸碰不了。
在未來,你會走進別人的風景,溫柔地牽過他的手,然後對他許下一生一世的諾言。
只要你幸福,我願意成爲那風景中守望你的一棵樹……
妞兒們:
這章寫久了哈,羽墨的情節很少,我想盡量寫得唯美些。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