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老五被弄得哭笑不得,他甚至很後悔來參加什麼狗屁校友聚會,自己早就被學校開除了,對學校也沒有什麼感情,想起那些曾經把自己當成眼中釘、肉中刺的老師,更是一頓子怨念,真搞不懂自己跑到這裡來幹什麼!當黑社會老大挺舒服的,跑到這裡惹出兩個女祖宗,打不得、罵不得,如果就這麼認栽了,還怎麼在道上兄弟面前擡頭?邱老五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兩記耳光,憋了半天,才很尷尬地說道:“這個……幾位郎才女貌……都是那個……那個……才子佳人,我哪敢有什麼意見,這位小妹妹說得有理有據,我很佩服,就給你個面子,既然陳飄雪也是劉巖小兄弟的女人,我看這件事到此爲止,小妹妹覺得怎麼樣?”
李星琪這才明白劉巖和黑社會的人發生衝突是爲了英雄救美,立即臉色變得不那麼好看了,開始數落劉巖:“劉巖大哥,你怎麼可以出來勾三搭四呢!再說你就不能選一個年輕漂亮的嗎?這個大嬸眼角都有魚尾紋了,女人一旦過了二十五歲,基本上就沒法看了,怎麼美容都沒用……”
大學畢業就得二十三四歲,宴會廳裡的人幾乎沒有二十五歲以下的,聽了這話紛紛露出不善的表情。劉巖見李星琪犯了衆怒,兩眼一瞪,呵斥道:“現在立刻給我回家!”
李星琪談性正濃,根本不怕劉巖的恫嚇,繼續滔滔不絕:“劉巖大哥,我說的可都是真理,網上都是這麼說的,如果劉巖大哥你真的喜歡去外面尋找刺激,勾勾搭搭,我可以把我的女同學介紹給你認識嘛,都是青春無敵美少女,可比你看中這個強多了,不信你看看,她的下眼袋那麼大,臉上的皮都不緊繃了,也不水嫩,一看就知道不經常用補水的護膚品,曉靜阿姨說過,女人不能一味美白,補水更重要,美白的化妝品都是含鉛的,那個東西對人體可不好,其實最好的辦法是貼黃瓜片,要不今天晚上你給我們三個切黃瓜吧……”
李星琪最厲害之處就是思維的跳躍性太強,可以從一個問題飛速轉移到另一個問題,讓人永遠追不上她的想法。
忍無可忍的劉巖一把揪過了喋喋不休的李星琪,按在自己的腿上,照着屁股就是幾巴掌,聲音清脆,煞是好聽,立刻把小話嘮給打啞巴了。
“立刻回家!”氣憤的劉巖用手指了指門的方向。
嚇得李星琪一縮脖子,下意識地一手揉着屁股,一手拉着肖冬雨就往外跑,她現在只想快點逃回家裡去,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人打屁股,簡直太丟臉了。
“還不跟上去!”劉巖又對嚇呆的大威吼了一聲。
“哦。”大威一驚,連忙追了出去。
三個讓人感到無比崩潰的女人,就這樣被劉巖給嚇跑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劉巖趕走了肖冬雨三個人,這纔回頭對邱老五說道:“她們是小孩子不懂事,說深說淺您別計較,今天我是一定不會讓你把飄……把陳小姐帶走的,如果你要打,我奉陪到底。”劉巖邊說邊脫掉外衣,隨手扔在椅子上。
劉巖的外套裡面,穿着一件很舊的T恤,是幾年前飄雪買給他的,一直捨不得扔,穿在身上。飄雪當然認得這件衣服,陡然見到竟然有些失神,恍惚中回憶起很多苦澀或者溫馨的往事,那時候他們同甘共苦、相依爲命。
邱老五現在可不敢打劉巖,一個敢對肖家和李家的女兒吆五喝六的人,而且看上去兩個千金小姐很害怕這個男人,這樣的人非同小可,一定有着不同尋常的背景,時下有不少這種高高在上的太子爺,偏偏喜歡玩這種扮豬吃老虎的遊戲,簡直比那些囂張的富二代更可惡!邱老五越想越堅信自己的判斷,很得意地琢磨,劉巖啊!天知道你這是真名還是假名!反正我惹不起你,我還不惹你了,我非但不惹你,我還要對你笑,伸手不打笑臉人,你再厲害,能拿我怎麼着?
想到這裡,邱老五神色一變,換上一張笑臉:“劉老弟,我歲數比你大,就大言不慚叫你一聲老弟了,你說的這是哪裡話啊!這不是外道了嗎?遠的不說,咱們是冰城師大的校友,就憑這層關係,我還能動你的女人,我剛纔不是說過了嘛,陳飄雪既然是小兄弟你的女人,就算她國色天香,當哥哥的也不能佔半點便宜,這就是江湖上的規矩。”說完對飄雪笑了笑,解釋道:“弟妹,剛纔愚兄真的不知道你和劉巖兄弟的關係,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自家人了,這樣吧,過幾天,哥哥我還在這華商大酒店擺一桌,給弟妹壓驚。”
邱老五話音剛落,就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巖哥的女人?陳飄雪配嗎?”
中國人都有圍觀看熱鬧的心態,見這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都感到非常刺激,連忙向說風涼話的女人看過去。這是一個年輕女子,打扮入時,一身國際名牌價格不菲,大墨鏡遮住了半張白皙的臉,讓人看不清她的長相,手裡輕輕夾着一支摩爾,優雅地吐出一個菸圈。她的身後站着四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彪形大漢,一看就知道是保鏢一類的人物。
邱老五倒吸一口涼氣,就說這四個保鏢,自己手下上千號小弟,也找不出一個這般威武的,說明眼前這個女人不是來自大富之家,就是官宦之後,甚至可能帶有軍方背景,說那四個保鏢是特種兵,沒有人會懷疑。看起來這個女人也是衝着劉巖來的,就是不知道是敵是友,不管這個女人站在哪一面,都說明劉巖太神秘了,以邱老五這些年混社會的經驗來看,神秘的人和事都不要去接觸,要知道好奇害死貓。
“你是……”飄雪愣了一下,總覺得眼前的年輕女人很眼熟,卻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曾經見過這位貴婦。
女人屈指彈飛了手裡的半根摩爾,輕輕摘下墨鏡,然後甩了甩飄逸的長髮,不悲不喜地看着飄雪,淡淡地問道:“現在認出來了嗎?我親愛的陳總監。”
“安然!你是安然!你不是已經離開濱南市了嗎?怎麼會……”飄雪掩口驚呼,這個很拉風的女人,竟然是被肖瀟趕出濱南市的安然。
不遠處的夏哲也認出了安然,不禁心裡咯噔一下,時隔幾個月,安然大張旗鼓地回到濱南市,顯然有些奇遇,現在雖然看不出她的底牌,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只要這個女人有了報復的資本,那麼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夏哲,如果當初不是夏哲以給安然的母親負擔手術費爲誘餌,也不至於騙得安然陷害劉巖,雖然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但時過境遷總會有想明白的時候。
想到這裡夏哲連忙縮在人羣裡,在安然的態度尚未明朗之前,他可不敢去一觸鋒芒,儘管老爸夏文鍾是濱南市的副市長,但沒什麼實權,又飽受同僚排擠,假如安然真的手握巨資回到濱南市投資,想搞掉夏哲並不難。
安然見飄雪認出了自己,微微一笑,說道:“真是難得,堂堂陳總監還能記得我這樣一個小角色。我這次回濱南市,除了生意上的事情,就是找老朋友敘敘舊,正巧趕上母校的校友聚會,我畢業的時間不長,算是各位的小師妹了,以後落腳在濱南市,還得請各位師哥師姐多多關照。”
這時校友聚會的發起人高勝海才陪着幾個衣冠楚楚的頭面人物匆匆趕來,只要平時看本地新聞,就會發現這幾個人都是熟悉的面孔,每天在新聞裡都得召開什麼什麼會議,或者去什麼什麼地方調研。
幾個市領導顯然是衝着安然來的,一進宴會廳就圍了過來,對安然噓寒問暖。安然從容不迫地應酬着,態度並不恭謹,甚至有些敷衍,說了幾句便向劉巖走了過來。
劉巖自從看見安然,就覺得有些尷尬,畢竟兩個人曾經在那種極端狀態下發生了肌膚之親,後來劉巖也通過肖瀟看了一段當晚的視頻,更對自己令人髮指的暴行很慚愧。
安然走到劉巖面前的時候,臉上不由自主地紅了一下,輕輕舉了舉酒杯:“巖哥,別來無恙啊。”
劉巖尷尬地笑了笑:“還好,還好……”就無話可說了。
安然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卻沒有開口,而是打了招呼就離開了。那些市領導們當然要跟在後面,不停地介紹城市發展規劃。
待安然等人離開宴會廳,走的遠了,夏哲才拉過一個認識的市委辦秘書,低聲問道:“安然怎麼又回來了?怎麼市裡這幫大老爺要這麼巴結她?”
領導秘書認得夏哲,沒有隱瞞,小聲說道:“安總現在可了不得,她剛剛榮任宅天下集團的總經理,這次是應邀回老家投資的,是五年之內咱們全市的重點項目,那是地地道道的女財神爺!你說領導們能不巴結她嗎?”
夏哲聽了領導秘書的這一番話,驚得目瞪口呆,一顆心七上八下,心想這回可完了,安然肯定會報復自己,如果搞不好,連老爸都得受牽連,如果老爸一倒,各方面多半會落井下石,那夏家就徹底垮掉了。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夏哲在宴會廳裡不敢久留,急匆匆地回家找老爸夏文鍾商議,連飄雪都丟下沒管。
飄雪和劉巖很尷尬地相互看了一眼,依然沒有說話,各自轉身離開了。飄雪努力剋制着惡劣的情緒,在人羣裡尋找夏哲的影子,直到秦虹來告訴她,夏哲早就有事先走了。
飄雪竟然沒有生氣,無奈地笑了笑,也打算回家,臨走的時候下意識地往劉巖的方向看了看,他正和邱老五勾肩搭背地喝酒,看來真的打算交朋友了。
劉巖雖然耐不住邱老五的糾纏,一起喝了幾杯,但始終分出心神關注着飄雪的一舉一動,他看到飄雪在人羣裡尋找夏哲,看到她一步一步離開,也看到了她出門之前向自己看了一眼,但這又能說明什麼呢?應該是從此陌路吧。
飄雪離開以後,劉巖的心情大壞,喝酒也沒有了節制,一杯接一杯地跟邱老五拼酒,直到人事不省,被擡進了客房。
邱老五不惜血本地給劉巖開了一間總統套房,安頓好之後這才離開。
一直盯着劉巖的還有一個人,就是陪着領導們一起回來的市教育局局長高勝海,他剛剛進了宴會廳,就有人向他打小報告,說看見程樂樂和一個男人很曖昧。
這還了得!程樂樂雖然已經和高峰離婚了,但離婚是可以復婚的,高勝海一直盼着小兩口能夠捐棄前嫌,破鏡重圓,對挖牆腳的混蛋必須堅決打擊,於是吩咐人盯住劉巖,查查這小子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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