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被康熙扔下的大臣們,在他某些可以說是明示的語言表述中,得到了康熙不只想把被浮的那些羅剎兵給當奴才收拾了,還很可能借着羅剎國的挑釁,而興奮的派兵去打仗。
哦,老天爺,這決對不可以太破壞咱們天朝上國的形象了。咱們應該是寬容的、大方的……反正腦補之後,好多人飯沒吃好、覺沒睡好,連家裡嬌滴滴、軟綿綿的小老婆也安撫不了他們受挫過度的心。由於目前在位的皇帝非常討厭官員們無故串門搞聯和,這些危機感很深的人,都找由子在外面的餐館、飯店聚集,有那財大氣粗的,直接就包場了。這樣做安全性能好一些,讓咱們的聚會和所說的內容不至於傳出去。不過,列位大人,這麼嚴密的地上接頭,你們就不怕頂上那位想得更多麼。
最終商議的結果,就是人人回家寫了本奏摺,中心同容是論天朝與周邊友好臨邦的關係,以及身爲天朝之君所必須具備的基本品格。反正中心思想有了,其餘的修飾自己看着辦。文字工夫深的,寫出來的就比較隱晦,喜歡華麗的,用詞就追求富麗堂皇,還有那種自身文化素質不過硬的,只能乾巴巴的怎麼想就怎麼寫,力求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就行。
好容易熬了好幾晚上的奏摺寫好了,一個個寶貝似的揣在懷裡,就等着明天早朝的時候,大傢伙齊起,一鼓作氣的拿下皇帝。奉折準備好了,個人要說的話也都在心裡默了無數便,皇帝可能的反應與說詞也都推斷出來,由能言善辯者想好了回言,甚至倒黴的出頭鳥……咳,不對,是大義凜然的先鋒式英雄也已經抓鬮抓出來了。萬事具備,只欠東風
誰知,這東風死都不刮。康熙天天上朝之後,照常理事,除了日常工和之後,討論的最多的就是八旗新開設的學堂,該怎麼樣完善學校的種種規章制度,又該如何按年齡分班,如何制定由淺到深的課程,每年招生的時間定在什麼時候,是不是需要開設幼兒班。已經畢業的學生,該如何進行分配,有專精的人員,該如何進行再培訓等等。
朝中的大臣們人人心裡都浮躁着呢,皇上不帶你這樣的,咱們都準備好了,你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呢,太不合理了。就在他們決定主動出擊的時候(之前打的主意是防手反擊,都等着康熙開口,要求討論一下的時候,大家再出頭。)。康熙直接重捶砸下,讓一衆人等的直接眩暈在地,時間爲30秒。
“兩江總督、江蘇巡府、江西巡府、江蘇布政使……就地革職,解回京城,交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會審。”康熙這天一大早上朝,直接就扔出這句話,砸了朝臣們一個措手不及。本來常寧和于成龍在江南做下的事,京中已經有了消息,那些被常寧摘了頂戴的官員們,大多都寫了摺子來參他,順便還跟京裡的各自相熟的官員們進行了親切友好的書信來往。原本這些京官們收到了密信和密信中的銀票,都已經做好準備好在常寧和于成龍回京的時候,大家羣起而攻之了。誰知,時間就那麼好,雅克薩的捷報也在那一天傳來。
這些京官們都是人精兒,誰也不肯在康熙興頭上,蹦出來當頭澆他一盆零下20度的冰水,都打算第二天早朝的時候再說。誰說,在乾清宮康熙居然露出了想要出兵打仗的想法,這怎麼行持反對意見的很多,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馬上就放到了很可能要燃燒起來的戰火上。那個啥,阻止一場國與國之間血腥暴力的戰爭,比保江南幾個官兒重要多了,這可是咱們青史留名的好機會。
他們原本想着很把戰爭這事兒解決了,再去解決江南官場的事兒。事件再多,也得一件一件的辦,總不能一氣全堆皇帝面前,脅迫他全按咱們的意思來處理吧。對待自認爲英明的,實際上也很精明的君主,說話、行事要講策略,蠻幹是不行的。
還沒等他們從康熙雷厲風行的抓人行動中清醒過來,另外幾道任命書又兜頭砸了過來,“命吏部尚書于成龍任兩江總督……”後面跟着一串的人命,他們聽得最清楚的就是頭一個,于成龍的大名。
皇上,這不科學,你怎麼可以想一出是一出,都不跟咱們商量,私自就把江南的官兒抓的抓、罷的罷,還順便把繼任的人選都弄好了。您之前不是想着要出兵打仗,一顯咱們天朝上國的威風麼,怎麼突然間槍口迴轉,直接面向自己人了。
有那反應快的,立馬就明白了,咱們這是又重了皇上的套兒了。他先做出雄心勃勃想要出兵幹仗的姿態來麻痹咱們,咱們肯定不會輕易同意的啊,大清不光是皇帝的大清,也是咱們臣子的大清,這仗是說打就能打的麼,總得咱們都同意吧。等咱們的注意力都轉到這上面來的時候,皇帝直接就把江南官場的事兒給搞定了。打仗是虛、擺平江南官場纔是實,一虛一實玩得是真好啊還有中間過渡的學堂事件,嗚嗚嗚,皇帝把咱們都玩了。
康熙見自己的目的都達到了,朝上大臣們一個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都蔫了,強忍着笑,一甩袖子,“退朝。”他等不及要跟他表妹顯擺了,咱又把朝上的老狐狸們耍了一把,看他們那青不青、紅不紅的臉色,實在是太具於娛樂性了。
毓秀一早上起來,送走了康熙,又去坤寧宮接受了衆妃嬪的請安,帶着她們去給太皇太后、太后請安,再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宮內的事務,就安安心心的呆在豐澤園裡等於成龍的夫人馮氏來給自己請安。
“臣婦於馮氏給皇后娘娘請安。”身穿從一品正裝的馮氏從容的給毓秀請安。
“馮夫人,快請起,賜坐。”毓秀笑着伸手,作了個請起的手式,素問很機靈的上前扶起了馮氏。另有小宮女搬了繡墩過來,放在一邊。
馮氏再度拜了一拜,方纔起身在一邊的繡墩上坐了下來。毓秀細細打量,見她面容白淨,眉目柔和,眼角、脣角已見了細紋,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人兒呢。如今她只坐了半個凳面,身子挺得筆真,面含得體的微笑,態度不卑不亢,說話的語調舒緩,答話也不疾不徐,條理分明,就知道這是個受過良好教養的大家閨秀。
說實話,相比旗下的貴婦、貴女們,她到是更喜歡漢家的官夫人和那些香書門弟教養出來的女孩子們,那種自然舒緩、落落大方的姿態,一看就是家庭底蘊在的人家才能教育出來的。而滿族各家只有百年不到的歷史所教育出的姑娘,平日裡看着還好,與人一比,就透着浮躁。想想以前看的清穿小說,動不動就滿洲姑奶奶怎樣大方、滿洲姑奶奶怎樣爽利,又能管家、又能騎射,還能琴棋書畫具全,身體素質還好,能生下強壯的八旗子弟。漢女小家子氣,柔柔弱弱的,動不動就淚盈於睫,就知道用柔媚取悅男人,那些書香門弟教育出來的,不是清高,就是小白花的外表,小黑花的內在。當初每次看到這個,毓秀都有一種強烈的想要拍磚的想法。
靠,她就不信了,寫清穿文的難不成都是滿族人?一個漢族的都沒有?是什麼樣的神邏輯,讓她們把漢族女子貶到這種地步,而把明明張揚跋扈的滿洲女子寫得無比開朗大方,心思透亮的你妹的,誰說漢女身子柔弱的,江南那些踩着三寸金蓮挑水、擔柴,甚至如男人一樣下地幹活的不是漢女?中華民族五千年一代又一代的漢族男人都不是漢女生的,那個人敢說漢家男子軟弱可欺的特母親的……滿洲姑奶奶個毛線,她自從穿到清朝,經過實地考查,漢族的大家閨秀落落大方的有的是,才學好的更是多,江南甚至還有才女們自組的詩社,常常聚會,比只會逛街、吃煙、大字不識幾個滿洲姑奶奶的強多了。
咳,她有點過於激動,每次看到氣質出衆的漢族貴婦,她就容易在心裡吐嘈一遍。當然,她吐嘈歸吐嘈,就衝着漢女們都裹腳這點,她還是得穿滿女。想到三寸金蓮,毓秀不動聲色的往馮氏的裙下看去,八卦的想,于成龍聽着人模狗樣的,是不是也喜歡小腳女人呢?
大禮服之下,小小的鞋尖露出,看那樣子,腳肯定大不了。
“馮夫人,剛剛到京,生活可習慣?您家老太太身體可好,一路上沒累着吧。”八卦是八卦,官面上的話兒還是要問的。
馮夫人欠了欠身,帶了三分恭敬的笑道:“回娘娘的話,家中一切都好,婆母身子也硬朗,昨天皇上還派太醫來婆母診了脈,說是無事。臣婦今日來,一則代外子謝皇上、娘娘對於臣婦及家人的恩典。二則,婆母交待,一定要代她給皇上、娘娘磕兩個頭,以謝陛下對外子的賞識。”說着,就起了身,利利落落的拜了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