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樸嬤嬤,您也是伺候過先皇和當今的老人了,萬歲爺念舊,對您家如何,不用我說,您自個兒心裡也明白。不光薩克達家,還有董家、索綽羅家,你們都是伺候過先皇的,捫心自問,主子可曾虧帶過你們。樸嬤嬤的大兒子慶福如今是從三品了吧,內務府總管海拉遜也不過是個三品官,多少滿洲親貴人家有子弟還做御前侍衛、各部的筆貼士,比之他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主子給你們臉,你們呢?把主子的臉直接扔地上,就差沒上去踩兩腳了。怎麼,就你們犯的這事兒,按律該斬,主子和我念你們都是伺候過先帝的老嬤嬤了,不好對你們家人太過刻薄,已經法外施恩了。怎麼着,覺得自己委屈,跑到皇額娘這裡撞木鐘,想讓皇上再施一次恩?”果然不出毓秀所料,這些人聚到一些就是來求情的,總體的意思就是自家孩子已經知錯了,能不能緩緩刑,別送去戰場。
佟太后也是左右爲難,聽着這些老嬤嬤們的哭訴,心裡也是酸酸的,想着都是伺候先帝的老人,求到她面前,怎麼着也得給個面子,替她們求求情。只是太后也拿不住自己兒子什麼想法,先派人把毓秀找來了。
毓秀聽了太后的話,斷然拒絕,然後還藉機訓了這些人一頓。別以爲她不知道,這段時間,她們上竄下跳的,就沒出什麼好主意。
“額娘,皇上已做了決定,咱們冒冒然去求情,讓皇上怎麼辦。不答應,您面子上過不去,答應了,他以後又怎麼面對天下臣民。朝令夕改,決不是一個明君所爲。”毓秀真接拿康熙說事,對於佟太后來講,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康熙,做爲母親,她決不願自己兒子爲難。
太后果然遲疑了起來,沉默了半晌之後,看着跪在地上,滿含希望看着自己的幾人,她嘆了口氣,“這事兒,原是我想簡單了。朝上的事,原就不是咱們能管的,讓他們爺們鬧去。好了,我也乏了,你們跪安吧。”
樸氏原想着自己進宮說情,皇上、太后和皇后怎麼也得給個面子。誰想,太后到是好說話,皇上壓根就沒見到,皇后言詞鋒利,說得她們啞口無言,只能怎麼去怎麼回去了。回到家裡,看着兒媳、孫子、孫女們期盼的目光,搖頭嘆氣,直接把自己關回屋裡了。
慈仁宮裡,太后見幾個老嬤嬤神色闇然的離去,心裡澀澀的,她拉着毓秀的手道:“秀兒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上怎麼說關人就關人,連樸嬤嬤的兒子都給下了大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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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抿脣一笑,輕輕的給太后捶着腿:“額娘,這段時間來慈仁宮給您請安的人挺多吧,找您說項的人也挺多吧?”想來,她管理後宮管理得不錯,都沒什麼人向太后咬舌頭。
“是不少。”太后默默的數了數,足有一打了。她推了推侄女,顧做不悅的道:“你這丫頭,別賣關子,快說”
“前段時間黃河大堤決口,淹沒良田千頃,災民無數。表哥派人賑災,又想着重修大堤,使百姓不再受水災之苦,要做這些都需要銀子。無奈,這幾天全國各地災荒連連,前段日子剛免山東去年遭受地震那些地方的稅。再加上羅剎國動作頻頻,聽表哥的意思,好像聯繫上漠南蒙古。表哥說,若是不在他們正式聯合之前收拾掉一方,等他們真正聯手的時候,吃虧的就是咱們了。事兒都趕到了一起,國庫的銀子就有些不大夠用。表哥跟我說,要我好好查查內務府的帳本子,看看內庫可以撥出多少銀子應急。”
“我這一查帳不要緊,發現這裡麪糊塗門子可多了,這些人撈錢的手段層出不窮,花樣百出,真是讓我歎爲觀止。尤其是薩克達家的三兒子慶旺,連貢品都敢下手,他們還有什麼做不出的”毓秀越說越生氣,小臉氣得通紅。
太后聽了自是也跟着生氣,“你去查帳這事兒,我到是知道,只是沒想到內務府這邦子奴才如此膽大妄爲,總算咱們發現的早。我原來疑惑,你們怎麼想起去查內務府的帳,卻原來是皇上的銀子錢不夠用了。如今怎麼樣?他可打得開點兒?”太后就算是不管事,她也不是什麼事也不知道,毓秀做事之前還是要跟她說一聲的。只是出於對兒子、侄女的信任,佟太后聽過就算,也沒細問過。
“嗯,內庫撥出二百七十萬銀子,總算是夠用了。”
“我聽說,你的份例都減了?”
“我和表哥天天在一起用膳,再加上大婚時表哥讓內務府置辦的那些東西,儘夠我用了,我的那份拿着也浪費。”佟姑娘的覺悟還是挺高的,尤其是對抗外敵的時候。別說只是減了她的一些東西,就算是讓她捐錢,她也甘願。
太后不大高興,“你是皇后,份例都減了,慧嬪她們怎麼還照舊啊?”憑啥她侄女主動減少自己的開支,帶頭支援國家建設,其餘的小老婆們,還沒事人似的,該怎麼享受怎麼享受,太不公平了
“額娘,慧嬪她們的份例,當初表哥定的時候本來就高,再減下去,可讓她們在宮裡的日子怎麼過啊。”要說康熙這小心眼兒的皇帝,因爲不滿意太皇太后給他定下的小老婆們,就在該給人家的東西打主意,能減的都給減了,讓她看着都挺過意不去的。
太后不大甘心的戳了毓秀一指頭,“你呀,就心軟吧,早晚有你哭的時候。”
毓秀眨了眨眼,嬌憨的一笑,心道,誰哭還真不一定,反正決不會是我哭。
“行了,接着說吧。”太后也沒矯情的說,把我的份例也減了吧。明擺着她兒子、媳婦肯定是不會同意的,就不提這個話茬了。
“額娘,我渴了。”拉着太后的衣袖搖了搖,毓秀可憐巴巴的看着她。
“皇上還能短了你的好茶喝讓你這麼眼巴巴的盯着我那點子好東西。”太后嘴裡這麼說着,心裡還是挺高興的。她喜歡毓秀跟她撒嬌、賣乖,拐她的好東西。
“還不去給你們主子娘娘沏茶去。”太后吩咐宮女,還特意加了一句,“皇后哪裡的好茶有得是,也看不上咱們的,只把陳年的舊茶葉沫子給她上一碗。”
“哎,別呀”毓秀粘到太后身上,不依的撒嬌,“我可是知道,表哥前天剛給您送了明前龍井。那可是今年頭一道新茶,總共就貢來上八兩,我眼巴巴的看着表哥都給您了,可憐我還味都沒聞到。好額娘,你可憐可憐人家吧。”咳,爲人兒媳一定要學會,睜眼說瞎話。對着婆婆,要說她兒子把好東西都給了自己娘,沒給兒媳婦留。一般這樣說,當婆婆的嘴上說兒子,心裡都是美滋滋的,回頭說不準還能把東西給兒媳婦再拿回去。
“皇上也是,知道你向來喜歡喝茶,還都給我送來了,我一個人也用不了這麼多。秀兒,一會回去的時候,額娘給你四兩。”太后表面上埋怨兒子,可是眼角眉稍透出來的笑意,被毓秀看得真真的。
“果然還是額娘疼我,那今天您再管頓飯吧。”再接再勵,一定要把跟婆婆的關係打好,不能讓別有用心的人鑽了空子。如今毓秀管着後宮,又陪康熙住在西內,到太后跟前的時間就晚了。她可不想被人在太后面前說點什麼俏話,讓她心裡犯嘀咕。
“你多大的人了,還撒嬌耍賴的。”
“這不是在您跟前麼,在別人面前,我可有主子娘娘的威風了。”
“唔,看出來了,剛纔在樸氏她們面前說的那話,就不錯。”
“是吧是吧,額娘您也覺得我剛纔表現的不錯。”
“嗯,氣勢十足。”
婆媳兩人說說笑笑的,屋內的氣氛合諧極了。
臨到用晚膳的時候,毓秀派人去請了康熙過來,夫妻兩人陪着太后用了晚膳,又陪着說笑了好一陣子,才相偕返回豐澤園。
回到西內的路上,康熙笑眯眯的問:“聽說今天咱們主子娘娘大發雌威,將一干人等都震懾住了。”
毓秀得意的一揚精緻的小下巴,“當然,額娘都誇我今天表現得不錯。”
康熙氣哼哼的一把將人兒摟進懷裡,用力的掐一把她的小臉,“你到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痛快嘴了,卻要我替你收拾亂攤子。”
“怎麼?有人找您告狀去了?”聞絃歌知雅意,毓秀立馬就想到,肯定是有人去康熙面前哭訴了,說不定還玩了一手子孫不逍,無言面君,但求一死以贖罪的把戲。“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您看得還過癮吧?”
“你到是猜得準。”
“那當然,她們那些把戲,都是我三歲以前玩剩下的。”
“是喲,咱們主子娘娘可厲害了。”康熙撇了撇嘴,有個太聰明的老婆會少很多調戲的樂趣。
吔,相公沒顯擺上,有點不大高興了。毓秀伸手勾住康熙的脖子,討好的湊上紅脣親了又親,膩聲道:“那是您這個靠山硬,人家纔敢厲害麼。”
這話聽得好,被哄得心花怒放的某表哥,低頭吻住了紅脣。送上門來的便宜,可一定要多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