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枚大的投石向洛陽城牆砸來,有的落在城牆上,砸死一片守軍,立刻有人補上空缺。
“他孃的,這洛陽城真難打!”彭越跟身邊的親衛罵了一句,曹參聽到後接了一句。
“城分兩類,如洛陽這樣背靠險山,鄰接水源,是難以攻克的‘雄城’;背臨谷底或者居地市低窪之處則爲‘雌城’,易與攻克,洛陽作爲一朝古都,哪能那麼容易攻下,我們的任務也不是攻克這洛陽城,只需消耗一段時間,等到守卒疲累、城防耗盡之後,主公那邊再大軍壓上來,洛陽城守不住的。”
彭越聽了曹參的話,並沒有高興起來,“主公攻下來,我們還有什麼功勞啊,真想登上去啊。”
“勿要誤了主公大事,否則軍法處置。”曹參知道彭越是氣不過,但是還是提醒了他一句,如今還要保存力量,不能在洛陽折損太多人。
彭越雖然彪悍,但是聽到曹參說軍法,還是嚴肅了一些,各軍的任務都已經分配好,一旦貪功冒進,那麼劉季必然不會放過他。
“將軍,我們的城防消耗很多了,如今敵軍進攻三波了,第四波可能就需要士卒拿兵器作戰了。”一個負責守備洛陽城的百將走過來跟楊熊說道。
楊熊看了看下面攻城的劉季先鋒軍卒,守軍大概殺死了不到四千人,地方傷亡已經很大,怕是下一波進攻來不這麼迅猛了。
“讓士卒操起兵器,趁這個間隙輪番用餐,接下來我們可能要打一場苦戰了。”楊熊看着彭越、曹參等人已經在收攏士卒,似乎沒有打算再發動下一場攻城。
“將軍你看,他們似乎也在修整,應該是被我們打疼了,不敢再上來了吧。”這個百將烏漆嘛黑的臉上掛着點點猩紅的血滴,抹了一把臉,笑着說道。
楊熊並沒有這麼樂觀,掃了一眼洛陽四周,“敵軍應該是在等主力前來,如今我們城防設施已經快消耗殆盡,領城樓上面的弩兵上好弩箭,士卒倚靠着城垛休息一下,準備接下來的戰鬥。”
百將不敢怠慢,立刻下去吩咐,楊熊身邊的親衛問了一句,“將軍,我們的援軍何時會來?”
楊熊看了一眼這個親衛,這是自己的親信,不會泄露軍情,楊熊對其頗爲信任,小聲說道:“這次來增援我們們的是蒙恬大將軍,和王離副將。”
親衛瞪大了眼睛,沒想到來的竟然是帝國如今的中流砥柱,又使勁握了握幫楊熊抵擋流矢的盾牌,打心底了充滿了這場戰爭勝利的信心。
這也是楊熊絲毫不懼敵軍一波一波進攻的原因,他知道現在蒙恬肯定帶兵正在前來,到時候給劉季點顏色看看,以報白馬、曲遇兵敗的仇。
楊熊沒有待在城牆這裡,吩咐讓城樓上的人嚴密監視敵軍動向之後,他開始四處檢查洛陽城的情況,可不能還沒等到大將軍蒙恬帶兵過來,自己就先丟了洛陽城,到時候楊熊自己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自己腦袋要搬家了。
洛陽城其外城有城門八處,內城有城門三處,西周時洛陽城的修建是用“過木”的辦法構築;戰國時期建築技術的發展,磚開始廣泛使用,洛陽城門洞改爲用磚、石伐的拱券辦法來建造,堅固無比,楊熊來到城門這裡看了看城門處的情況。
敵軍猛攻城門之地,就算洛陽城堅固無比,也出現了一些裂痕,但是因爲甕城的保護,對攻擊城門的敵軍可以從四面進行打擊,城門這裡還算安全。
楊熊還想去看看北門那邊的情況,但是上面跑下來一個士卒,語速極快的跟楊熊稟告說道:“將軍,敵軍來了,來了很多!”
楊熊立刻拔出長劍,迅疾的向東門城牆跑去,東北方向果然來了更多的人馬,這應該是劉季的主力部隊了,楊熊立刻下令:“全軍準備作戰我們的援軍馬上就到!蒙恬大將軍已經向洛陽趕來,都給我拼命抗住這一波!”
《尉繚子》曰:攻者不下十餘萬之衆,其有必救之軍者,則有必守之城;無必救之軍者,則無必守之城;若彼城堅而救誠,則愚夫蠢婦無不蔽城盡資血城者。
城牆上的士卒聽到有援軍本來就信心大增,聽到是蒙恬親自帶兵前來,全部拔劍嘶吼:“殺光他們!”
“弩兵上弦,準備發射,剩下的滾木上面澆上松脂油,敵軍到了城牆下面給我點燃了扔下去!”
楊熊看到黑壓壓的士兵開始向城牆這邊奔過來。心中不免也開始緊張起來。
劉季和蕭何等人站在遠處看着巍峨的洛陽城,劉季說道:“彭越、曹參消耗城內守軍差不多了,如今我們八萬大軍一齊壓上,城內擋不住的。”
“攻下洛陽,捲走裡面的物資我們就繼續西進,如今項藉大軍已經開拔,河內是擋不住項藉的,我們要趕在項藉渡河之前攻入關內。”蕭何也覺得這次洛陽要攻下了,正在計劃之後的行軍戰略。
經過洛陽城上弩兵兩輪射擊之後,劉季大軍越過壕溝之後,悍不畏死,迅速讓攻城先頭部隊向城牆接去。
洛陽城上秦軍不慌不忙,把塗滿松脂的滾木用火點燃,猛的推下城區,砸倒燒傷一片。
劉季軍的士卒,拿着大盾,保護着推轒轀(fénwēn)的士卒,向城門方向攻去。
轒轀是一種四輪大車,頂部是用巨木製成,尖銳之處用青銅包裹,上面蒙上牛皮,下面可以保護六七十人,這種大車不止有攻擊城門的作用,可以保護士兵越過壕溝,並且掩護士卒向城牆接去。
“轟~”幾十人推着大車向洛陽城門撞去,楊熊立刻派人點燃滾木向這個大車砸去,但是無濟於事,這種車上面尖斜,會保護車被砸壞,有士卒手中提有水,一旦哪裡引燃就會立刻潑滅。
攀城的士兵也開始接上雲梯,開始如螞蟻般向城牆上涌去,整個攻城守城戰爭迎來高潮。
一個時辰的進攻,眼看着已經開始有劉季兵卒登上城垛,雖然被打下去了,但是這已經預示着洛陽城攻防的天平開始向劉季軍傾斜,等有士卒在城牆站穩腳跟,那麼這場防守就失敗了。
楊熊親自拿個長劍來回巡視,親衛舉着盾牌保護着他,但是令楊熊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東牆那邊被幾個攀登上來的士卒穩住跟腳,下面劉季士卒源源不斷的向城牆上涌來,城牆眼看就要失守,楊熊心中涼了一半,立刻組織秦卒向東牆那邊進攻。
但是劉季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就在楊熊打算放棄外城轉向內城防禦時,眼睛瞥到西南方向一片黑色旗幟飄起,這讓楊熊激動起來,這是秦國的旗,是秦軍的旗,楊熊大喊一聲:
“把他們打下去,大將軍援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