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隕石刻字

帝國北邊移民各郡,這大半年真的是忙不過來,先是“屯墾戍邊,獎勵移民”政令咸陽廷議通過之後,便開始着手營建城郭,民宅,做好準備工作。

政令發佈後,幾個月的時間,陸續有大規模人羣前來報道,秦吏忙着登記人口,一天天寫到手痠。

扶蘇這半年也沒有閒着,隨着北地人口的增多,加上養馬家庭極大的扶持政策,秦朝北疆地區馬匹規模增長速度極其之快。

如今扶蘇已經打算訓練出一隻精騎,在闡示出馬鐙馬蹄鐵的具體形狀,已經由上郡軍械所,秘密鍛造一些樣具。

奈何冶鐵技術如今還不成熟,無法打造鋼製武器,但是做一些零部件還是可以的。

漢朝高爐冶鐵技術之成熟,規模之宏大,不得不讓後世驚歎,西方直到十八世紀纔開始有漢朝的規模。

如今扶蘇雖知道高爐冶鐵,但是具體情況,怎麼建造,卻是不太清楚,想要加速青銅時代結束,目前顯然不行。

扶蘇欲上書始皇帝,說明馬鐙馬蹄鐵的重要作用,對農耕民族的意義,又想警示始皇帝它們的威脅。

但是想了想,始皇帝看到,不一定會重視。便提出希望可以回咸陽面見始皇帝,親自像始皇帝展示它的具體用途。

快馬帶着扶蘇的請求簡,馳騁着向咸陽城奔去。

今年的咸陽宮內氣氛似乎有些壓抑,使得整個咸陽雖繁華依舊,但是喧囂的背後,總是讓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因爲皇帝心情十分煩躁。

前幾天帝國負責觀氣占星的官吏向秦始皇承書說今年出現“熒惑守心”天象,熒惑主憂患過惡死喪,心宿是天帝佈政之地,象徵人間帝王朝廷。

《開元佔經》中“熒惑入列宿,其國有殃”,而“熒惑守心”是一種極其嚴重的災異天象。這意味着天子失位,大臣爲變,最甚者天子喪、逆臣起、民流亡。

這個時代還是很相信這個東西,這令始皇帝有些不安,便讓占星觀氣的官吏嚴密觀看天象變化。

而今日,扶蘇的奏簡到了咸陽始皇帝手上,看到扶蘇所說的給馬穿上“鞋履”,讓人可踩在馬身上的利器,始皇帝也提起了一絲好奇之心。

但是看到扶蘇想回咸陽面見自己,始皇帝這時並未首肯,便寫下“未召喚不得回”,剛想加印璽後送回上郡,始皇帝猶豫了。

長子扶蘇往日是個穩重之人,如果不是緊要之事,不會提出回咸陽的要求。

猶豫再三,始皇帝還是把剛纔寫的回覆放下,重寫了一份只有一個字“可”!

皇帝的回覆被很快的送往上郡,在到達扶蘇手上之後,扶蘇心中還是很激動的。

終歸還是可以見到這位千古一帝!

扶蘇沒有費時,帶上一些護衛便奔向國都咸陽。

扶蘇還未到達咸陽國都,比扶蘇更快的是令始皇帝暴怒的一件東郡地方來的彙報。

正如歷史本來的進程一般,有顆隕星墜落在東郡,落地後變爲石塊,不知是何人在那塊石頭上刻了“始皇帝死而土地分。”

快報加急送往咸陽,扶蘇進城時,始皇帝正在勒令御史大夫馮劫着手調查此事,馮劫剛出宮,正巧遇到了一路風塵僕僕急匆匆趕來的公子扶蘇。

馮劫十分驚訝,“扶蘇公子怎麼回咸陽了?”

扶蘇趕緊下馬,其他護衛也隨之下馬了,幫扶蘇牽過馬來,宮內是不可騎乘的。

“御史,扶蘇前些日子向君父提議長城軍團改制問題,父皇答覆我可入咸陽。”扶蘇說完又想到御史丞馮去疾已經被任命爲右丞相,便笑道:“還忘記跟御史道賀,如今馮相跟您位居右相之位與御史大夫,一門二公,實乃罕見。”

馮劫笑道:“扶蘇公子過譽了,如今我父已經位居右相,我應該會在不久輪轉軍職,不會在御史大丞之位太久了。”

扶蘇點了點頭,秦朝確實有這麼一種輪職方式,“御史今日進宮所謂何事?”

馮劫語氣此時凝重了起來,“東郡有隕星落地,有人在其上刻字‘始皇帝死而地分’,皇帝震怒,令我嚴格徹查此事。”

扶蘇一驚,眼神急轉,這件事終歸還是來了。

“御史,是否還記得當初我離開咸陽所說的,六國餘孽攻心之計?”

馮劫回憶了一下,眼神一凝,問道:“公子是說,這是六國之人有心爲之?”

“不錯,正是爲了擾君父視聽。”

馮劫沉思了一會,“公子所說,不是沒有道理,如今如果不能調查出來是何人所爲,皇帝如果大怒,必然牽連東郡附近黔首,如此黔首必然心生牴觸。”

扶蘇點了點頭,歷史上確實未曾查出是何人刻字,始皇帝便盡屠隕石周圍的人全部抓來殺了,焚燬了那塊隕石。導致天下厭秦情緒更甚。

“不錯,御史可先去着手派人前去嚴查,我亦會勸諫君父,務必不可濫殺無辜。”

馮劫此時確實很佩服扶蘇,如今膽敢諫言始皇帝的人已經寥寥了,皆怕觸怒皇帝被殺。

“公子心懷仁愛,堅毅而敢直言,令我們等人慚愧。”

扶蘇苦笑道:“總要有人來說,既然如今扶蘇回到咸陽,便由扶蘇來說吧,御史我要先行一步去見君父,改日我們再談。”

馮劫作揖道:“好,公子便先入宮。”

扶蘇在宮衛放行之後,便急匆匆跟隨始皇帝派來帶路之人趕往始皇帝所在之處。

曾經方士盧生跟始皇帝說“皇上住的地方如果讓臣子們知道,就會妨害神仙。真人是入水不會沾溼,入火不會燒傷的,能夠乘駕雲氣遨遊,壽命和天地共久長。現在皇上治理天下,還沒能做到清靜恬淡。希望皇上所住的宮室不要讓別人知道”。

於是始皇帝令咸陽四旁二百里內的二百七十座宮觀都用天橋、甬道相互連接起來;把帷帳、鐘鼓和美人都安置在裡邊,全部按照所登記的位置不得移動。皇帝所到的地方,如有人說出去,就判死罪。

這也是想見始皇帝不容易的原因,一般人不知道他如今可能在哪。

來到始皇帝所在的宮殿,“吱~”門被打開,扶蘇走進較外面強烈日光下,略有些昏暗的大殿內,擡頭望去,看到了這位帝國的主宰——秦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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