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 您聽誰說的?”
秦嫣將要說出口的名字在看到秦琛審視的目光時將將卡在了嘴邊,到底是答應了人家,不能食言, 剛纔差點就要說出黎梓晴的名字了, 還好自己反應快。她輕咳了一聲, 然後滿不在乎地回道:“這哪要聽誰說啊, 蒼蠅不叮無縫蛋, 有些事隨隨便便查下就知道了啊。”
秦琛沒說話,換了個姿勢,見秦嫣一臉得意的樣子, 又繼續問道:“既然這樣的話,那您還聽說了什麼?”
秦嫣見秦琛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壓根沒有驚詫意外的神色, 分明就是不相信自己, 她冷哼了一聲:“就這些還不夠啊,你可千萬別一時糊塗, 聽了那女人的話任她擺佈啊!”
秦琛玩味地看了秦嫣一眼,不明所以地問道:“您覺得關沐會和我說什麼呢?”
“這還用覺得啊,是是是!我知道你現在喜歡她,聽不得我說她一點不好的,姑姑都懂。不過阿琛, 事實就是這個樣子的啊, 家境又差人還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說着又一臉篤定地繼續道:“她應該沒和你說過家裡的那些事吧, 哼!也是, 這種事情誰敢拿到檯面上來說, 你啊,要是一早聽了姑姑的話和予含處處, 也不至於被這種女人鑽了空子。”
和關沐見面的初次,秦嫣話里語裡就想盡各種辦法打壓她,秦琛一直都知道秦嫣不喜歡關沐,卻沒想到她會將關沐說得如此不堪,就因爲關沐出生低微嗎?想來不盡然,就算關沐家境可以,在秦嫣看來,也是入不得她的眼的,爲什麼?她一向自說自話又喜歡插手別人的事情,她希望自己的女友乃至日後的妻子都是她看重她喜歡的,若是有一點和她的想法有悖,恐怕會鬧得雞犬不寧大家都不安生,好比現在。
秦琛只是覺得可笑,他喜歡的人爲什麼要入得了別人的眼?爲什麼要被她在這裡說三道四鄙夷不屑的。
他面上依舊一副淡然的模樣,只是在秦嫣說完那些之後突然傾身道:“她家裡的事情?姑姑您不會不知道,我和關沐以前就是同學了吧,她家裡的事情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秦琛說完滿意地看到秦嫣一臉愣怔的神色,倒是笑了,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後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麼,側身又故意對秦嫣道:“哦,對了,您剛是說到她母親了是吧,話說她母親您還認識呢。”
秦嫣聽到這個,想到黎梓晴和她說過的那些,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緊了緊身上的披肩,一臉嫌棄地說道:“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會認識那種人!”
“是嗎?”秦琛慢條斯理地說完,然後端着還剩半杯水的水杯在手裡,像是和她閒話家常一般:“我以爲你和黎梓晴的關係很好呢。”
突然從秦琛嘴裡聽到黎梓晴的名字還是讓秦嫣嚇了一跳的,許是因爲那些事情都是黎梓晴告訴她的,有些做賊心虛,剛想反駁秦琛,讓他不要牽扯其他人進來,然後突然回味起剛纔他話裡的意思,不由頭皮有些發麻,甚至心跳都開始紊亂起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秦琛,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秦琛他剛纔說什麼?黎梓晴?這······這怎麼可能?!
她嚥了咽口水,有些自欺欺人道:“怎麼可能?!你這說的是什麼昏話?梓晴梓晴怎麼可能是關沐的媽媽?你······你這開的什麼玩笑!那些事情還是梓晴告訴我的呢,她要真是關沐的媽媽怎麼可能會那樣說?!”
秦琛聽到她的反駁倒是笑了,只是這笑聲裡多了些譏諷:“姑姑您是不是太大驚小怪了些,她都能把自己的女兒說成是小三了,又怎麼可能不會自導自演這麼一出呢。”
秦嫣聽了不知道該回答他些什麼,她還未從黎梓晴和關沐的關係中回過神來。一旁的沈冰也是一頭霧水,黎梓晴她見過幾次,知道她是劉在明再婚後的妻子,僅此而已,怎麼······怎麼這會兒突然成了關沐的媽媽了?
然後又想到剛纔秦嫣話裡不小心透露出關於關沐的那些事情竟然還是黎梓晴告訴她的,還有剛纔,秦琛說的什麼小三,她想到上回網上的那個新聞,新聞裡不是說關沐是介入秦琛和劉予含之間的小三嗎?這······這難道也是黎梓晴做的?饒是沈冰活了大半輩子,也覺得難以置信,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她拍了拍胸口,似乎是想證實自己的猜想,試探地問道:“阿琛,你剛說的,不會網上那件事也是她做的吧?”沈冰話裡的“她”是誰,現在就算不說,估計大家心裡都清楚。
秦琛只朝她勾了勾嘴角,但僅僅是這個表情也足以證實她內心的想法,沈冰嘆息地搖了搖頭,都說孩子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這黎梓晴的做法未免也太趕盡殺絕,太沒有人性了!她並非當事人,並不清楚她們母女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使得黎梓晴要這麼對她。但想到之前見過的關沐,那樣一個水靈的姑娘,心底無端生出一股憐惜之情,那孩子小時候應該過得挺苦的吧。
而另一邊的秦嫣,此時就像鬥敗了的公雞,癱坐在了沙發上,一手支撐着自己有些無力的身體。她一向自高自傲,從未被人如此耍弄過,想到自己之前的得意忘形,簡直是無顏以對,但又不想在家人面前丟了面子,一直強撐着。
沈冰看了秦嫣一眼,見她臉色煞白,一言未發的,雖然也煩她不分是非黑白在這裡說三道四的,但到底也不忍心看她這樣,上前準備勸導寬慰一下,卻不想被秦琛給攔了下來,朝她搖了搖頭。
秦老夫人冷眼旁觀地看着這場鬧劇,安坐在了一旁,其實關於那位關小姐,秦琛之前就和她提過了,秦琛說的不多,但態度卻很慎重,她問的也不多,但也看的出來秦琛對那位小姐是很看重的。其實自從秦琛父親去世後,她就開始吃齋唸佛,對於這些紅塵俗世也不想管的太多,只覺得她一個老太婆了,小輩們的事情還是不要插手的好。只是啊,她這個女兒活了大半輩子還沒參透這個道理。
秦琛見秦老夫人坐在那邊微微搖着頭,想到奶奶的高齡,今天被他們這麼一鬧,心裡肯定不會舒服,他上前幾步,然後半蹲在秦老夫人面前,語帶歉疚:“奶奶,今天讓您看笑話了。”
秦老夫人拍了拍他的手,安撫地朝秦琛笑了笑,然後藉着他的力氣慢慢站了起來,一旁一直站着的周阿姨很有眼色地遞上了靠在沙發邊上的拄杖,秦老夫人接過後拄了拄地面,道了句:“都散了吧。”
只是在經過面如土色的秦嫣身邊,卻對她說了句:“嫣丫頭,現在這些小打小鬧就算了,將來可別讓新媳婦進門看了笑話。”
秦嫣的臉色被自己母親的這句話說地通紅了起來,然後想到她話裡的深意了,身體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下。
沈冰似乎是爲了避嫌,也不想看了秦嫣的笑話,便陪着秦老夫人一起回了房間,剛纔還很熱鬧的客廳,一時間,只剩下了秦琛還有秦嫣,秦嫣深知自己理虧,不敢回視他,而秦琛也沒有因爲剛纔秦嫣對關沐的那些謾罵而刻意落井下石,只是在臨走前倒是感慨了一句:“姑姑,您還真是交了一位好朋友。”
而秦嫣,想來現在心裡肯定嘔地要死了。
關沐回家的時候,下了不大不小的雨,她今天沒有開車,也沒帶雨傘,不過幸好地鐵出口離出租房那邊不遠,她頂着包一路小跑地往回,卻不想快到的時候雨勢突然變大,把她淋了個徹底。
關沐進了樓道後甩了甩臉上的雨水,身上的衣物因爲沾染了雨水的緣故,厚重的粘附在了她的身上,有些難受,驟雨夾雜着冷風讓她不由輕顫了下,有些冷。
她帶着些狼狽到了家門口,看到同樣有些狼狽的秦琛,見他雙手插在口袋之中,斜靠在了房門之外。身上的西裝有些褶皺,領帶被他隨意塞在了胸前,還有周身散發着的酒氣,關沐愣愣地盯着面前的人足有幾秒的放空,直到樓道里響起了住戶說話的聲音,這才上前叫了秦琛一聲。
樓道里的燈光有些暗,但此時秦琛的眼睛卻很亮,他依舊維持着剛纔的動作,只是頭微微側了下,嘴角帶笑地看着關沐:“哦,我的關沐回來了。”
一句酒話說的關沐有些好笑又氣惱,然後又想起了前天兩人吵架的事情,如果那也算是吵架的話,小女人的矯情心理復發,不想搭理秦琛,但也沒有開口讓他離開,和他對視了一眼後又匆忙離開,似乎兩人都在尋找着一個言和的機會。
關沐開門之後秦琛很自覺地不請自入,她餘光瞥了秦琛一眼,又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皺眉問了句:“怎麼又喝酒了?”
秦琛似乎沒有聽到,一直和腳下想要脫下的皮鞋做着鬥爭,不過鬥爭的結果是突然踉蹌了一下,關沐眼疾手快地順勢扶了他一把,卻不想被秦琛帶入懷中,帶着酒味的熱氣噴灑着她的耳廓,然後關沐聽秦琛說道:“因爲喝醉了,我纔敢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