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醫生的叮囑, 秦琛自然不敢再造次,但也順理成章地將關沐拐到了自己的房間,關沐原先還很抗拒, 摸不準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畢竟相處這幾天秦琛在她這兒的信譽早已岌岌可危。
不過他這次倒很聽話, 除了睡覺前對她親親抱抱之外, 倒也沒有什麼過分的動作, 關沐便也隨他去了,畢竟現在自己一個傷殘人士,即便和他理論也是有心無力。
陸明宇在N市待了兩天處理好那件事情纔回了B市, 回來後才得知老闆最近一直在家辦公,不由吃了一驚, 怎麼看這都不像是老闆的作風啊, 以前那個恨不得一天24小時都待在公司辦公的工作狂最近是咋了?
他回來後自然接手了每天去秦琛公寓彙報工作的事情, 去之前那個前幾天一直去公寓彙報工作的同事一臉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好幾眼,最後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說了句:“祝你好運!”
陸明宇微挑了下眉毛,覺得那人大驚小怪,幹嘛,那裡是龍潭虎穴啊?
他去的時候是下午,原本早上就要過去的, 只是秦琛臨時打電話給他, 說早上有事讓他下午再過來。他掐着點到了秦琛的公寓, 按了幾聲門鈴後見他出來了, 只是進門換鞋的時候秦琛叮囑了他一聲, 一會兒聲音小點。
陸明宇不明所以,有些困惑, 不過也沒多問,畢竟你是老闆,你說的都對。
秦琛今天的工作狀態,怎麼說呢,有些心不在焉吧,和他談工作的時候眼神好幾次朝門外瞟去,似是有些魂不守舍。
陸明宇也沒多想,只是中途下樓拿東西的時候,恰巧碰見了剛好出房間的關沐,這才瞭然秦琛的怪異從何而來,原來是因爲這位啊。
關沐估計沒想到這個點會有人在,也是嚇了一跳,手上握着的玻璃杯一時沒拿穩,掉在了地上,發出了碎裂的聲響,秦琛聞聲從書房裡跑了出來,見關沐一臉尷尬地站在一邊,腳下散落着零星的玻璃片,似是有些手足無措。
秦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覺得這樣的關沐說不出的可愛。估計她也是剛睡了午覺起來,下樓倒水,連鞋襪都沒穿,直接赤着腳,此時白皙粉嫩的腳丫正蜷縮在一起,暗示着主人的羞窘。
秦琛跨過碎片,一把橫抱起關沐便往樓下走去,把她放在沙發上後又去廚房倒了杯水遞給她:“剛醒的嗎?”
關沐瞪了秦琛一眼,接過他手裡的水杯捧在手裡,礙於有人在沒好意思對他發作。秦琛覺察到關沐的不自在,嘴角輕抿,搗亂似的揉了揉她的頭髮,毫不意外又得了一記飛刀,擡頭看了眼還站在原地的人,叫了陸明宇一聲:“今天就先這樣吧,回頭我把批好的文件發你郵箱。”
陸明宇回過神來,眼睛不敢亂瞟,連連點頭道:“哦哦哦,好的好的。”
關門離開後,纔敢大喘氣了一口,心臟砰砰砰地跳着,媽呀媽呀媽呀,他到底是錯過了什麼?怎麼就這幾天,都已經開始同居了,老闆真是牛,太神速了!
日子一天天地過着,轉眼就到了關沐拆線的那天,因爲秦琛的悉心照顧,加上每天補身體的湯湯水水,關沐的傷口癒合的很好,只是拆完線後小腿處多了個猙獰難看的傷疤,關沐倒是無所謂,秦琛卻覺得那條爬在她小腿處的傷疤異常礙眼,私底下讓陸明宇找了很多祛疤痕的藥膏。
關沐銷假回電視臺上班的第一天在辦公室裡就遇到了郭旭陽,後來才得知他之前應聘了臺裡的職位,上週剛上崗工作,只是分的部門不是他們這兒,這會兒剛好沒事過來串串門。關沐很替他高興,當初郭旭陽實習的時候就說過他的目標是來電視臺這邊工作。
回B市之後關沐就一直在養傷,整天和秦琛廝磨在一起,有些玩物喪志,天天跟個米蟲似的,也沒機會了解杉杉那件事的後續,剛好今天遇到了郭旭陽,便開口問了下。
郭旭陽見關沐問他,氣不打一處來,有些義憤填膺道:“我這輩子是真沒見過那麼喪心病狂的人,就因爲杉杉還有田芳是女孩子,就不把她們當人看,那天把你們送到醫院後,那個程先生就報警了,警察過來的時候那老婆子還一個勁兒嘴硬,死不承認,後來還是民警做了杉杉和田芳的工作,她們才把這些年的遭遇說了出來。”
“之前周強哥不是打聽到,說田芳那個孩子是生病夭折的嘛。”郭旭陽略微頓了頓,情緒有些不好,片刻後才帶着譏諷的語氣繼續說道:“哪是什麼夭折的,田婆就是重男輕女,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她看田芳生的是女孩,所以趁田芳公婆不在家的時候,活生生地把孩子給溺死了,就當着田芳還有她丈夫的面,田芳是長期受她迫害,敢怒不敢言,一個長久都被壓迫的人,她也不知道除了認命還能怎麼樣。”
“還有杉杉,你知道她賣掉杉杉掙了多少錢嗎?不過就兩三百,說是要讓她小孫子去城裡讀書,必須要攢錢,嗬,還真是可笑,她小孫子是人,杉杉就不是人了?”
“田婆做的這些事情,田芳她爸媽都不知道,那夫妻倆常年在外拼死拼活地打工掙錢,雖然杯水車薪,每年還是會省吃儉用留存下來一些供家中的孩子用,他們還以爲自家孩子過得好呢,可誰會想到,最親近的人竟然做出那種事情。”
郭旭陽告訴關沐,田婆最後被當地的警方拘留了,田芳的父母原先還想出面保釋她,後來得知田芳和杉杉的事情後,變得沉默起來,似乎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來爲自己的母親開脫。郭旭陽離開B市的時候,警方對田婆的判決還未下來,不過想來她的餘生應該是在監獄中度過了。 Wωω●тt kдn●C 〇
親情這種東西,因爲有了一層血緣的羈絆,有時仿若就多了一個爲所欲爲的藉口,看似是以親情爲出發點的一切,最後卻不見得是以親情結尾。好比田婆,還有之如,她和黎梓晴。
求而不得的,不僅僅是有愛情,同樣也有親情。
晚上秦琛去接關沐下班,老遠就見她抱臂站在路口,她今天上身是一件卡其色的貼身針織衫,微長的下襬全部塞進下面的高腰闊腿牛仔褲裡,她本就高挑,一雙腿更是纖長地令人羨慕,此時雖然包裹在了衣物裡,仍舊能看出雙腿的修長美好。婀娜的身姿,身前的美好,玲瓏的腰線,怎麼看都是他喜歡的模樣。
她微微低頭,腳尖時不時地點着地面,晚間的一陣微風吹來,帶起了她的髮絲,有些凌亂,關沐下意識地擡手撩撥了一下,視線不經意間看到了他的車,然後秦琛見她微揚了下嘴角,慢慢朝自己走來。
封閉的車廂阻隔掉了外面的車水馬龍,靜謐到只聽得到他此刻的怦然心動,原來這世上真有那麼一個人,對自己的影響能夠深入骨髓,刻在心尖。
家中做飯的阿姨因爲臨時有事,晚上不能過來,所以回家的路上秦琛便帶着關沐去超市買些食材,準備回家做飯。秦琛很少會來逛超市,以前沒有阿姨的時候,他一般餓了會打電話叫秦悅那邊送飯菜過來,不過以往工作都很忙,整天連軸轉,基本一日三餐都在公司解決,不像現下,會和人相攜過來做這些家長裡短的事情。
在一起久了,總會發現關沐很多小習慣,她不管大事小事總會很認真的對待,做事的時候很專注,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被別人打擾。好比現在,秦琛見她在排滿牙膏產品的櫃架前看了約莫有兩三分鐘了,一直沒搭理自己,秦琛受不了這樣的冷落,不由湊過去問她:“看什麼呢?”
關沐的視線仍舊沒離開櫃架上的產品,不過還是順嘴回了他一句:“你之前不是說刷牙的時候牙齦出血嘛,我看看有沒有專治牙齦出血的牙膏。”
秦琛微微側頭看了關沐一眼,呼吸一頓,嘴角漸漸上揚,他記得那時候不過是隨口一說,卻沒想到關沐竟然記在了心上,很細微的一件事情,卻無端讓秦琛有些受寵若驚,最後沒忍住,在大庭廣衆之下摟過她親了一口,然後被關沐瞪了一眼:“幹嘛呢你!”
這個點算是超市的高峰期,人流量有些多,不過秦琛仍舊不管不顧地摟緊關沐,在她耳邊故意問道:“就這麼關心我啊?”
關沐沒理會他的調情,掐了掐秦琛的手臂示意他放手,不過他倒是一臉無所謂地繼續和自己嬉皮笑臉,也沒有放手的打算,關沐看他油鹽不進,最後很是無奈,只能隨他去了。
被秦琛這麼一鬧,關沐只想快點選好牙膏趕緊走人,畢竟剛纔餘光瞥見有人朝他們這邊看了幾眼,指指點點地估計不是很好,關沐雖然臉上一副淡然的模樣,內心其實早已羞憤難加了。
超市這產品的擺位也很是讓人尷尬,放在中間那幾排的都是什麼潔白健齒類的牙膏,偏偏治療牙齦出血,牙齒痠痛這一類的放在了最上面。關沐踮了踮腳,準備去拿,卻未料秦琛突然貼緊了自己去夠那隻牙膏。
他拿牙膏時因爲身體前傾,那處不可避免地碰觸到了自己的腰部,帶着些別有用心,又帶着些張揚跋扈,關沐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處滾燙的熱意,驚顫了一下然後不着痕跡地和他拉開距離。
然後帶着些惱意回頭,卻只看到秦琛一臉無害樣子,甚至還邀功似地拿着手裡的牙膏問她選的對不對,關沐氣急反笑,她怎麼覺得秦琛現在是越來越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