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藍耀陽與倪藍大眼瞪小眼。
“你不該被捲進來的。”倪藍道。
“那麼你就活該嗎？”藍耀陽皺眉頭：“IP位址可以是假的吧？”
“可以。”倪藍的那部手機又震了一下， 打開檔的授權請求再次出現，這次是另一串IP位址。
藍耀陽道：“怎麼回事？他發現自己被發現了，趕緊弄個僞裝？查查看， 這次是哪裡？”
倪藍飛快行動，卻不是查IP， 她把手機網路斷掉， 手機卡拿出來。
“怎麼了？”藍耀陽一陣緊張。
“他可能會順著授權請求追查到我。”
“你沒點任何鍵他也能查嗎？”
“我不確定，還是保險起見吧。畢竟我只有一部手機， 而他可能操作著一臺配置超高軟體齊備的電腦。”
“對， 作爲一名駭客，你的裝備有點寒酸啊。”
倪藍：“……”
“該買什麼就買，我們不能輸在裝備上。你列單子給我， 我給你準備。”
倪藍：“你穩重點。”
“好的。”藍耀陽很快振作，“話說回來， 你都不熟這程式， 那個人肯定也不熟，他只是試一下。前面我們說了好些話呢，那些時間他才反應過來。存儲卡這麼普通的東西，隨便打開看看， 要不是我手機沒卡槽，我剛撿到的時候就插進去看看了。所以可能第一次他沒防備，點進去之後才發現不對。然後他趕緊做些措施。剛纔第二次請求的IP位址是哪裡？”
“我家。”
藍耀陽：“……”
“他耍你呢？”藍耀陽很生氣。
“嗯，他發現卡里有程式後，可能在等我給反應。”
“一般會給什麼反應？”
“會拒絕登陸授權， 然後追蹤對方的具體資訊。”
“那樣他會確定就是你，會推測你沒失憶？”
“也許吧。”
“那就什麼都別反應，敵在暗，我在暗。”
“我覺得現在是敵在暗，我們在裝瞎。”可除了裝瞎爭取時間，又確實沒有別的辦法。
藍耀陽不服氣：“其實大家都在裝瞎，他們也露餡了不是。”
“警局有內奸的事不是早知道了，算不上露餡。”
“不，這東西這麼快交到警局內奸手上，肯定是有原因的。”
倪藍眼睛一亮，確實。
“我們可以反追蹤吧？”
“除非侵入警局內網，才能找到具體的人。”
“好的，那這個先略過。”藍耀陽非常識實務。“我們先照原計劃，去報警，盯緊小偷這條線。然後試試追查偷裝攝像機的線索。”
倪藍看著藍耀陽。藍耀陽低頭髮信息。
他一邊發資訊一邊還說：“我們不知道卡里內容，那就先不操心，見招拆招吧。你失憶，什麼都不知道，該賺錢賺錢，該工作工作，別讓那邊起疑心。羅文靜那邊我知道了，我想想辦法。娛樂圈的事你交給我，我會讓你裝瞎裝得像一點。”
藍耀陽頓了頓，又說：“倪藍，如果卡里的內容對他們威脅不大，那你相對安全。如果卡里的內容很勁爆，他們會想知道你還發過給誰。你保護好自己，好嗎？”
倪藍道：“你這弱雞才更得小心。”
藍耀陽也不生氣：“我是知名人士，有家庭背景，如果我出事，會是大案。他們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動我。今天的小偷就是證明。”
這時候陳洲走進來，在遠處找角度舉起了手機。
倪藍皺眉看過去。
藍耀陽伸手把她下巴擰回來：“看我看我，正常表情。笑著更好。”
“搞什麼鬼？”
“搞娛樂圈那一套啊。你形象這麼糟，不洗白怎麼紅。不做點準備，我哪來的正當理由跟羅文靜談合作。”
倪藍：“……我怎麼有不祥的預感。”
“你這黑錦鯉體質有這預感正常。”
他一邊說一邊把倪藍的手在桌上擺了擺，跟奶昔杯、蛋糕碟一起拍了幾張照片。
倪藍任他擺佈，當了回手模，但還是得提醒他：“……我不能太紅，出門不方便。”
藍耀陽擡頭，誠懇問她：“你覺得來得及嗎？”
倪藍：“……”
確實，好像來不及了。
藍耀陽這邊準備就緒，領著倪藍去了警所報案。
倪藍給歐陽睿打了電話，歐陽睿聽了事由過來了。
藍耀陽帶著律師、陳洲，擺足架子報案說自己遭遇了小偷，錢包被盜。他與小偷經歷了一番追逐搏鬥，但錢包還是被搶走了。對方有同夥接應，騎摩托，戴頭盔，還比劃了一支不知真假的槍嚇唬人。
藍耀陽列了一長串他錢包裡的物品價值，還算上了他的誤工及補辦各類卡的費用等等，還真湊出一個“數額特別巨大”出來。
倪藍單獨與歐陽睿陳述。她說她正準備去醫院看病，藍耀陽來電話說在她曾經呆過的酒店洗手間裡找到了一張存儲卡，他問是不是她留下的。她便趕過來與他碰面，想確認一下是什麼東西。結果藍耀陽逛商場錢包被偷了，那張卡放在錢包裡。
歐陽睿問她：“爲什麼你接到電話後沒有第一時間通知我？”
“我怎麼知道真有卡假有卡，而且藍總約我到商場這種地方見面，是搭訕還是真撿著東西？我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拖個員警過來嗎，我還混不混了？人家畢竟是娛樂圈大佬，我還挺想巴結巴結的。”倪藍揚揚手腕：“我去哪裡你不是一清二楚，我沒隱瞞你的必要。而且每天戴著這破玩意，我比你還想快點破案，早日解脫。”
歐陽睿板著臉：“你的行蹤是有記錄，所以在報案之前這麼長時間你還做了什麼？”
“藍總請我喝咖啡。”倪藍撓撓鼻尖，壓低聲音：“他是不是，對我有點……那什麼意思？不過我今天挺生氣的，所以沒說這個。那人光有錢沒有腦，如果卡沒丟，我是說如果那卡真是我的，現在說不定你已經能看到裡面的內容，查清楚我的身份了，案子也許也會有些進展。所以他來報案我不放心，得跟你說一聲。這事能不能歸你們管？”
歐陽睿皺了眉頭。
倪藍看著他：“你覺得呢？如果能把卡找回來，還是落在你們手裡安全點。”
歐陽睿想了想：“我去跟藍耀陽談談。”
“行。”
歐陽睿與藍耀陽問話問了許久，出來後又與這邊的警所所長協調。然後他跟倪藍道：“我們會去商場調看監控，查驗DNA，看是否能查出小偷身份，看他有沒有犯罪記錄。我懷疑藍耀陽可能被監控了，他的車子、酒店房間和辦公室我們都需要檢查一下。藍耀陽已經同意。還有你的屋子，我覺得有必要檢查一下是否安全。”
倪藍撇撇眉：“這麼誇張。”
“你覺得呢？”歐陽睿用之前倪藍的語氣反問。
“行吧。這回是不是還想把我電腦拿走？”
“如果你同意的話，能省去我辦理搜查手續的麻煩。”
“行吧。”倪藍吐口氣，“我們既然是合作關係，這點方便是要給的。”
歐陽睿點點頭，打電話給隊裡，安排人手做事。
藍耀陽那邊也結束了，走出來問倪藍：“送你回家嗎？”
倪藍看了一眼歐陽睿，歐陽睿道：“我會安排送她的。”
藍耀陽點頭：“那我先走了。”
歐陽睿又道：“麻煩藍先生跟你們酒店還有公司方面打好招呼，我安排同事現在就過去了。”
“好的。”藍耀陽客客氣氣，又看了倪藍一眼，有些親暱地道：“我再給你電話。”
倪藍應了。
藍耀陽帶著人離開。歐陽睿看著他背影，對倪藍道：“我查過，藍耀陽這人還不錯，你現在這狀況，何必拖累他。”
倪藍有些小心，分不清他是字面意思還是另有深意，便笑道：“我長得漂亮，有什麼辦法。”
歐陽睿瞥她一眼，冷冷走開了，到另一邊繼續打電話。
倪藍就坐在警所椅子上，一臉無聊玩手機。
她刷了刷微博，沒一會就看到了藍耀陽發的內容，看時間是來警所報案之前了。
「女生就是愛吃甜的。」
這條微博配圖是喝得精光的奶昔杯還有剩下點蛋糕渣的小碟子。旁邊有一隻女人的手，只露出纖長的手指。桌上還有喝了一半的咖啡杯，以及男人的手。
照片拍得唯美乾淨，濾鏡處理了一下很是清新動人。
這照片搭配這話，後頭還要跟一個嫌棄的小表情，簡直又清白又曖昧。
這微博發出去挺長時間了，下面留言已經叫成了一團。
「藍可愛！你是不是背著你所有的緋聞物件找女人了！」
倪藍呲牙，這“緋聞物件”是有多少，都叫不全名字，得用匯總稱呼了。
點進去仔細一看，還真有排佇列名字的。
我去，這藍可愛平常夠忙的。
「我，李.福爾摩斯.寶寶宣佈，這個女人一定是圈外人，因爲太能吃了！這得攝入了多少糖分卡路里，絕不是娛樂圈裡的女人能幹出的事！」
倪藍抿嘴，才一杯飲料一塊蛋糕而已。
但這下面還真聚集了不少福爾摩斯寶寶，大家紛紛推測這喝的是什麼奶昔，吃的什麼蛋糕，多大塊的。
還有人注意到了印著咖啡廳名字的紙巾。
倪藍想起，這紙巾盒還是藍耀陽特意擺的。
這位總裁失業了可以去當狗仔。
倪藍手機震了下，她留意了一下歐陽睿在哪兒，然後纔打開微信。
藍耀陽發來的。
「在嗎？」
居然有這種開場白？
倪藍回他「在，可以說。」
「我就是想說今天謝謝你了，改天再請你吃飯。」
倪藍有些愣。
接著藍耀陽繼續說了。
「有點誇張啊，這位警官很會借題發揮。」這句話說完，被撤回了。
「你要小心啊。我這邊沒問題，你放心。」這句話說完，又被撤回了。
倪藍簡直要翻白眼，她戴上耳機，直接打電話給藍耀陽：“你在玩辦家家酒？”
“咦，你能打電話？我這不是怕隔牆有耳。”
“沒事。周圍沒人，說吧。”
“監控怎麼辦？你又不能過來。他們今天肯定會發現。我都懷疑是不是藉機趕緊拆走，免得被我們查到。”
“沒關係，如果他們查不出東西來，我們也肯定查不出。”
有道理。
藍耀陽便問她：“你那邊有麻煩嗎？”
“他也要派人查我家。沒關係的，我做好準備了。”倪藍道。
半小時後，倪藍站在自己屋子中間，看著員警們把她家搜查了一遍。她慶幸自己早準備一步，幸好那晚藍耀陽激勵了她，她才鼓起幹勁一通收拾。攝像頭已經沒了，電腦已經弄好。
員警們在倪藍家裡沒發現什麼不妥，歐陽睿告訴倪藍她沒被監控，她是安全的。
倪藍謝過，看著他們拿走了她的電腦。
要進入警局內網，還是有機會的。
這晚，倪藍收到了藍耀陽的資訊。
他發來一張圖片，是臺新電腦。
「送你的禮物。」
倪藍盯著看了好一會，實在無人可訴，給邵嘉琪發微信：「如果有個人明知你是個危險人物但還是全力幫助你，你覺得爲什麼？」
「他想睡你。」邵嘉琪回覆。
「我沒說是男是女。」
「行了，別解釋。下一題。」
倪藍：……
她丟開手機，過了一會又問：「如果一個危險人物不想傷害別人，但是又很願意跟那人接近……」她敲一半刪了，不知道這話該怎麼說，又寫了一次，想想算了，刪掉。
剛要把手機放下，邵嘉琪的微信又來了：「寫了刪刪了寫的原因是，你也想被他睡。」
倪藍：……
倪藍這次把消息發出去了。「算了，你還是選好餐廳，我們大吃一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