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界的事情我們管不到,也不能管,不過,你還是提醒約束一下四海龍宮不要去湊這個熱鬧,若影響了天尊大計,四海龍宮會有麻煩,整個天庭恐怕都會有動盪!”
葛天師神色一肅地傳音道。
“多謝葛兄!”
紫節天將點了點頭,沉吟了片刻,傳音道:“難道天庭就坐視不理?!”
“上面的心意誰也捉摸不清楚,我天師殿如今也是霧裡看花!”
葛天師說罷,搖了搖頭,嘴角邊浮出了一抹苦笑。
大殿之外卻有腳步聲走動,隨後,另一名滿面虯鬚的紫節天將大步走進了殿內,目光掃過殿內二人,最後落在了紫節天將身上,神色不善地說道:“敖吉,爲何阻攔雷部偏將降下天罰之雷,你不知道這是違犯天庭戒律嗎?”
“和本星君談戒律?你難道不清楚那是西海龍宮之主?再說了,這件事情和你有關嗎,有觀天殿在,需要你去越俎代庖嗎?”
敖吉緩緩轉過身去,目光直視虯鬚天將,面沉如水。
“西海龍主?你是在說笑吧,沒得到天庭承認的下品僞仙,你也敢稱他爲龍主?看來敖狂在人界橫行霸道,是你在背後撐腰,西海龍宮的這番窩裡鬥,也是你支持的囉!”
虯鬚天將上下打量着敖吉,嘴角邊浮出一抹嘲諷。
“你……哼,我龍族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敖吉冷哼了一聲,目中怒意勃發,又說道:“不就是死了一頭連地仙境界都難以踏入的小麒麟嗎,你麒麟一族用得着這麼死盯着西海龍宮不放?”
“你這話留着給雷部真君說去吧,真君有令,兩位請吧!”
虯鬚天將說罷,轉身衝大殿外走去。
敖吉面色愈發難看,腳步一擡,就要跟出大殿,葛天師卻是衝他使了個眼神,示意他慢行一步,口脣翕動,衝虯鬚天將傳音道:“麟兄消消氣,此事並非如麟兄所想,敖兄阻攔天罰之雷的目的,乃是爲了另一名小子,是不想暴露這小子眼下的真正實力,不想讓這小子引來更多的殺身之禍,不想讓北俱的局勢影響到大家的共同利益,麟兄不妨來看看,這小子的神通可是大不簡單,麟兄看了肯定感興趣!”
“你不會是在危言聳聽吧?”
虯鬚天將停下腳步,轉身望向了葛天師。
“怎麼會呢,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真君若怪下,貧道擔着就是!”
葛天師淡淡一笑,神色自若,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虯鬚天將眉頭不由一皺,猶豫了片刻,返回了大殿,天師殿地位超然,雖是天庭所轄,卻又受大羅天符詔行事,他並不願得罪葛天師。
細細看過敖狂和柳長生激戰的前後經過,虯鬚天將的臉色頓時不自在了起來。
隨後,孤身一人離開了觀天殿。
“他不會四處亂傳,惹出事來吧?”
敖吉望着虯鬚天將遠去,擔心地問道。
“妖族在天庭的地位和天尊息息相關,你覺得他敢去壞了天尊的安排嗎?”
葛天師反問道。
……
五天的時間。
齊皇城恢復了原貌,倒塌的城牆被修復完好,地面之上的溝壑恢復了平整,就連倒塌的建築都有大半被重新修復,護城大陣再次籠罩了整座城池。
整夜城池都處在沸騰之中。
自從妖獸道大軍殺入大齊王朝之後,這是大齊王朝修士守城之戰的最大一次勝利,戰績輝煌。
數百萬妖獸被殺,城外血流成河,赤地萬里。
三十萬修士皆有收穫,就連城中百姓也收穫了大批的肉食,自從妖獸大軍圍城之後,城中的糧食一直緊張,這五日來,城中卻是肉香四溢,就連平日裡胃口最好之人,看到大鼎之中翻滾的肉湯和香噴噴的大塊肉食,都覺得撐得慌,沒了胃口。
而在這舉城歡慶之時,卻也有不少修士在後悔、嫉妒和憤怒。
誅邪盟衆修在守城和出城剿殺妖獸大軍時,始終衝在最前面,收穫自然最爲豐厚,得到的獎勵也最多,其次則是御靈宗弟子,御靈宗弟子始終緊隨誅邪盟衆修的步伐行事,同樣是收穫巨大。
至於那些沒有加入誅邪盟,又沒能衝在最前端的大齊王朝各宗修士,其收穫卻不足以讓人開心,甚至是爲之鬱悶和憋屈。
不少人暗自後悔,爲何沒能加入誅邪盟,爲何沒能在出城剿殺妖獸時衝在最前面?
對於修士來說,資源幾乎代表了一切,沒有資源,就沒有前途可談,分到手的資源再多,也沒人嫌多。
不少修士都在渴望着誅邪盟會趁勝追擊,好跟在後面發財撿漏,也有不少人渴望着誅邪盟再次擴充勢力,好加入誅邪盟。
不過,這五天來,誅邪盟除了論功行賞地分發了一大批資源之後,再沒有其它動靜,而被御靈宗把持的齊皇城長老會,更是直接下令封城,禁止修士外出追殺妖獸。
妖獸大軍雖敗,實力卻依然強悍,人族固守齊皇城暫時勝了一局,可若是放出修士四處追剿妖獸大軍,依然顯得實力單薄,非但不會取勝,還會慘敗。
當日一戰,三萬餘名修士慘死在了妖獸的爪牙之下,其中有一半是在清剿妖獸的過程中戰死。
這個道理誰都能明白,可有了前面的甜頭可嘗,城中至少有一半的修士不願意再呆在城中,渴望着出城一戰。
無數修士的目光盯上了誅邪盟駐地,盯上了柳長生,都在觀望着柳長生的動靜。
沒有柳長生當日大展神威,就不會有這場勝利。
可這五天來,柳長生根本沒有走出過大殿一步,一直在閉關鞏固境界,就連幾名化神修士,也未能見到他一面。
“柳師叔不會是受傷了吧?”
一間大殿內,衛晨、鳳羿、林動、呂方等一衆天師府元嬰弟子圍坐一堂,有人擔憂地問道。
“怎麼可能呢,柳師叔只是在鞏固境界而已!”
“即便是受傷也不要緊,以柳師叔如今的神通,沒有治癒不了的傷!”
“是啊,大家不必爲此擔心,還是想想怎麼能蒐集到妖獸大軍的動向,準備好下一步的計劃!”
“這就不是我等擅長的事情,也不是我等該關心的事情,交給御靈宗去做就是了!”
“依我看,大家應該……”
談論起剿殺妖獸大軍,衆人頓時興趣盎然,七嘴八舌!
一間閣樓中,雲秀、雲萱姐妹二人對坐在一張木案之前,神色黯然,靜默不語。
木案之上,一隻玉匣之內擺放着三顆高階妖丹和上百顆中階妖丹,其中一顆高階妖丹赫然是九階妖丹。
這是姐妹二人的獎勵,和其它仙劍宗金丹弟子相比,這份資源堪稱豐厚,可姐妹二人卻絲毫高興不起來,城破之時,雲滄海被銀袍妖皇擊殺,她二人若不是被雲滄海特意安排進了一座堅固的堡壘之中,恐怕也會慘死在妖獸爪牙之下。
爲了能夠進階元嬰後期境界,雲滄海帶領雲家投靠了仙劍宗,而此刻,這顆能助雲滄海破階的九階妖丹就在眼前,雲滄海卻是再也看不到。
和雲滄海的死相比,雲家的前途更讓姐妹二人擔憂,仙劍宗始終排在第二等,若是想和天師府、合歡宗、神兵門、御靈宗、瀚海宮這五大宗門一樣,成爲第一等,獲得同等的待遇和資源,那就只能在接下來的行動中,始終拼搏在最前面,如此一來,傷亡肯定會大增。
雲家叛宗投入仙劍宗,在仙劍宗中同樣是二等弟子,一旦需要拿命去拼,他們肯定會被頂在最前面,沒有了雲滄海的庇護,姐妹二人和雲家的另外兩名金丹修士隨時會有性命之憂。
此時再去後悔叛宗已經沒用,也許這場獸劫未結束,雲家就已不存。
“不行,我要去找找他!”
雲萱突然開口說道,站起了身來。
“你找他說什麼?他爲什麼要幫我們?你能見到他嗎?”
雲秀苦笑道,神色複雜。
她當然知道雲萱想去找誰,每當看到柳長生,她心中同樣有種種衝動,想要和柳長生打個招呼,想要和柳長生再繼前緣,可她不敢,柳長生幫她的已經夠多,可她給了柳長生什麼呢?又能給柳長生什麼呢?
“是啊,他爲什麼要幫我們?”
雲萱慘笑一聲,頹然坐倒。
雲家一次次站在柳長生的對立面,彷彿專門和柳長生做對一般,柳長生不找雲家的麻煩就已經不錯了,憑什麼要幫雲家?
就在此時,一道傳音符穿透閣樓禁制飛了進來,無風自燃,一道男子的聲音在閣樓中響起:“兩位師侄,楊震師叔相召!”
男子的聲音姐妹二人並不陌生,正是仙劍宗此行的三名主事元嬰長老之一鍾子林,元嬰後期境界的大修士。
“真後悔當年認識了他?”
雲萱突然恨聲說道。
她早已不是當年懵懂無知的少女,以她的聰穎,自然能想得到,楊震找她們姐妹二人的目的,肯定是想和柳長生套近乎,否則的話,雲滄海已死,以她姐妹二人的修爲境界,對仙劍宗幾乎沒有多大的價值,往深了想,恐怕眼前這份厚重的獎勵也和柳長生有關,楊震很有可能早就知道了她們二人和柳長生有過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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