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獸不出聲了,他能聽出毒醫楊問這話的意思,但他現在還沒決定,他是不是要徹底背叛軒轅戰。
十幾年的忠誠,對他的精神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撇除開梅姑現在這件事,撇除開他是他兒子那件事,軒轅戰對他是真的不錯。
梅姑見他不願意回答了,出聲打圓場,“楊先生,將軍說了這麼多話,估計也累了,要不有事明天再說好不好?”
毒醫楊已經知道司徒一山藏身在離碧水山莊不遠的一處山裡,也不糾結軒轅獸不願意詳細告訴去的路線,這事就讓小丫頭的人去查吧!
毒醫楊將今日軒轅獸所有的異常,包括司徒一山和鐵甲軍的根據地,全都寫了下來,讓人送給莫安生,並讓她儘快找出具體的藏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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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安生看完信後,立馬將信燒燬,看着燃燒着的信箋,莫安生陷入沉思。
找出藏身之所這事不難,那山再大,進入的小道再僻靜,最多是多派些人手,多花些時間便能找到。
關鍵是找到之後如何辦?軒轅獸的血能解藥性,但只有他一人,就算放光他的血,能解多少藥人?更何況現在以他和梅姑的關係,她也不可能這麼做。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封嵐氣呼呼嚷嚷的聲音。
“琴心,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琴心道:“小姐,封女俠好像受了什麼氣,正在跟程夫人訴苦呢!”程夫人便是呂小花。
莫安生心裡煩燥,索性站起身走出房門,“我去看看。”
封嵐遠遠地看見莫安生走過來,立馬跑過來向莫安生告狀,“安生,我不嫁了!”
莫安生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滿臉無奈的呂小云,問封嵐,“呂大哥又惹你生氣了?”
“哼,別提那個小氣鬼,一說我就來氣!”封嵐氣憤難平,“今天他難得休息,非要陪我一起去看那些小乞丐,我想着去就去唄,就一起出了門。
在大街上的時候,我突然想起前兩天去看他們的時候,他們說起街上賣的糖人可羨慕了,我就答應他們下次去的時候,買些帶過去。
可那小氣鬼嫌貴,說小孩子只要有玩具就行了,哪管玩什麼,不肯掏銀子買糖人,只肯買風車,還跟賣風車的大嬸講價講了好久,買了十個風車帶過去了。
結果那些小乞丐們看到不是糖人是風車,可失望了!安生,你來評評理,你說那小氣鬼這樣做對不對?”
呂小云摸摸鼻子,一臉尷尬,“小姐,小的當時想這小孩子們都愛玩風車,小的小時候就挺喜歡的,所以就買風車了。”
“切!你就是覺得風車便宜你纔買的!”封嵐衝他吹鬍子瞪眼睛的,“還有,誰跟你說小孩子都愛玩風車的?有的愛風鈴,有的愛小動物,有的愛小貓小狗,有的愛鳥,有的愛花,有的愛撥浪鼓…”
封嵐噼裡啪啦地就說了一大堆,“而且小孩子忘性大,變數快,今天喜歡這個,說不定明天就喜歡那個了,誰能說得準?明明是你自己小氣,還找那麼多借口!”
莫安生聽着聽着,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她抓住封嵐的手臂,雙眼冒光地看着她,“封女俠,那些小乞丐裡面,一般五六歲以下的男孩子喜歡什麼?”
封嵐本來是對着呂小云在發脾氣,被莫安生突然一打岔,楞了楞,也沒多想,下意識答道:“有些喜歡蛐蛐兒,有些喜歡玩泥巴,有些喜歡拿着木棍耍槍弄劍扮英雄,還有貪吃的,反正這個不好說,有些小孩子一人喜歡好多樣,有些一人只喜歡一種。安生,你問這個幹什麼?”
莫安生抑制住內心的激動,用盡量平靜的語氣問道:“封女俠,呂大哥,小花,琴心,你們還記得楊爺爺說過,除了軒轅獸之外,那些鐵甲軍的智力,估計大部分在五六歲以下嗎?”
“記得啊。”幾人不明所以地望向她。
“那你們還記得當初在碧水山莊,那兩個斗篷男子爲了什麼追着咱們嗎?”
“鈴鐺啊!”幾人又齊聲道。
呂小云突然露出瞭然的神情,“小姐您的意思是…”
莫安生興奮地點點頭,激動之情再難抑制,“沒錯!那兩個斗篷男子之所以能巡着鈴鐺聲而來,是因爲他們喜歡鈴鐺的聲音!
咱們可以試想一下,假如現在有一羣五歲左右的孩子,從來沒有見過玩具,然後有人放了一些十分新奇的玩具在他們中間,你猜他們會怎麼樣?”
“搶!”封嵐大聲道,這次只有她一人回答,她看了其他幾人一眼,眼裡露出就是這樣的神情,“就是搶啊,要是我,肯定得搶!”
莫安生肯定道:“封女俠說得沒錯!肯定會搶!而且我懷疑五年前鐵甲軍之所以出現問題,很有可能是因爲這個原因,比如突然出現了一樣新奇的東西,他們都想要,於是出現了爭搶!”
封嵐道:“我覺得安生說得沒錯,我每到一個新地方,第一次給乞丐們送吃的時候,大家都是拼了命地搶,後來被我狠狠治過幾個帶頭的乞丐之後,秩序纔會好起來。”
莫安生道:“封嵐懲治的帶頭的乞丐,那些是有正常腦子的,知道害怕知道疼,但那些鐵甲軍,智力低下,偏又力大無窮,沒有痛感,除了將他們打暈,沒人能治得了他們!所以剛纔的法子,我覺得可以試一試。”
呂小云道:“小姐說得沒錯,乞丐們有封嵐管着,打過一次就不敢再鬧事,那些鐵甲軍可不同了,小的認爲這個法子好!”
“可是咱們不知道他們在哪啊。”琴心道。
“我剛剛收到楊爺爺的來信,他說軒轅獸清醒過來,已經說出了大致的位置,但具體位置他不肯說,琴心你馬上派人去查,就是碧水山莊附近的一座大山!”莫安生道:“鐵甲軍在那座大山這麼多年都沒人發現,說明那個地方要麼很危險,要麼很隱蔽,或者兩樣都有,你讓兄弟們小心些!”
“是,小姐!”
“封女俠,你帶着那些五歲左右的小乞丐上街,讓他們去挑自己喜歡的玩具,不管是什麼,不管多少銀子,通通買下來!”
“好的,安生!”封嵐得意地朝呂小云翻了個白眼。
“小花,你就讓廚房準備,到時候做些顏色好看,樣式可愛、能吸引小孩子的糕點!”
“是,小姐!”呂小花道:“我到時候做了之後,讓封嵐的那些小乞丐們評評分。”
“這主意好!”莫安生道:“呂大哥,準備些煙花炮燭,能響大半宿的量,到時候在碧水山莊裡面放。”
經過上次的事情後,碧水山莊已易主。
“好的,小姐。”
“那就這麼定了!咱們分頭行事!”
幾人分開後,莫安生將自己的想法寫在信上,讓人傳給了毒醫楊。
七天後,七月初八的晚上,一行人悄悄潛入碧水山莊後面的大山,經過某條異常隱蔽的小道後,然後分爲兩路,一路五人往左,其餘大部分往右。
左邊是司徒一山住處,右邊是藥人所在。
前往左邊的毒醫楊,右邊是暗衛,拎着小孩子們喜歡的吃的玩的,種類多,但數量不多。
不一會,碧水山莊裡放起了煙花鞭炮,掩住了藥人所在位置傳來的爭搶與廝打聲。
司徒一山見到毒醫楊,先是震驚,接着是驚慌,見毒醫楊神情平靜,對於過去之事似乎已經忘記時,他開始對着毒醫楊,驕傲訴說他這麼多年來的藥人成果,並讓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阿一,展現他非凡的力氣以及武力值。
毒醫楊靜靜地看着他,聽他炫耀,那炫耀裡有不甘,還有潛藏在內心深處,害怕別人對他害死先師的這種大逆不道行爲的指責。
司徒一山知道自己是錯的,但他不願意承認自己是錯的,因而企圖用他現在的成績來證明,當初他的做法是沒錯的。
如果他沒有害死自己的師傅,便不會有今天這樣巨大的成就。
毒醫楊沒有反駁他的話,反而和他慢慢聊起了兩人曾一起學醫時候的事情。
司徒一山心裡有愧,不敢轉開話題,附和着毒醫楊慢慢回憶往昔。
一個多時辰後,跟在毒醫楊身邊的暗衛,突然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毒醫楊轉了話題,“師弟,你之前抓了一男一女過來,非要逼着他們成親,是爲了什麼?”
司徒一山猥瑣一笑,“師兄,先前那些嬰兒,經過試藥後,能長大的實在太少了,師弟那天無意間碰到那小丫頭,見她身體素質挺好的,突然有個想法,如果她身體好,生下來的小娃娃,身體肯定也倍好,用來試驗,成功的機率說不定會大大增加,所以師弟便逼着他們成了親,想讓她有孕生下小娃娃。”
“試藥?師弟,當初你用師傅的藥方煉藥人,總共害死了多少人?”
司徒一山嘿嘿道:“這個研究嘛,肯定有死人。”
“到底多少?”毒醫楊突然厲聲道。
司徒一山嚇一跳,“具體多少師弟也不清楚,兩萬人左右吧。”
“有多少是剛出生的嬰兒?”
“一半左右吧。”
毒醫楊越聽面色越難看,最後怒不可遏,“你個天理難容的畜牲!今天老夫要替師門清理門戶,清了你這個大逆不道殘害無辜的逆徒!”
司徒一山沒料到他說變臉就變臉,“師兄,幹嘛發這麼大火啊,你要是嫉妒師弟這麼多年來的成就,師弟可以去跟大王說,讓他給你提供支持,師兄你不是救了魏王嗎?大王一定會答應的。”
毒醫楊氣得胸口直疼,對着後面大聲吼道:“動手!”
跟在他身後的暗衛站出來。
司徒一山迅速往後面一退,阿一站了出來。
四名暗衛根本不跟阿一硬碰硬,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網,很快就將阿一罩在網中,那張網浸泡了毒醫楊特製的麻藥,阿一掙扎片刻,慢慢無力。
司徒一山見形勢不對,突然發出一聲尖厲的哨聲。
可是哨聲響了許久,也不見有人來,司徒一山面色大變。
“師弟,你在等那些鐵甲軍來救你嗎?你別做夢了,他們不會來了。”
司徒一山不信,“不可能!你不可能控制得了他們!”
毒醫楊冷笑道:“師弟,鐵甲軍一直不穩定,容易發生內鬥是不是?”
司徒一山渾身一緊,“你怎麼知道?”
“那些藥人大多從嬰兒的時候就開始試藥,他們的智力平均在五歲以下,你只在意如何讓他們活下來,如何讓他們刀槍不入,聽你指揮,卻不知道,一個五歲的小孩子,喜歡什麼。”
毒醫楊道:“所以要破你的鐵甲軍很容易,只要買些五歲小孩子喜歡的東西,扔到他們中間,讓他們互相爭奪,就能輕而易舉瓦解掉你引以爲傲的鐵甲軍。”
“不!怎麼可能?”司徒一山面色大變,身體不由自主往後退,根本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他花費二十年的心血,他一生爲之驕傲的鐵甲軍,即將讓他名揚萬世的鐵甲軍,居然用如此簡單的方法,就能破解掉?
司徒一山雙目欲裂,大吼:“不,不可能!我不相信!”
毒醫楊對着其中一名暗衛道:“將他綁住,帶他去看看!”
藥人所在地,此時已是滿地殘肢,那些藥人們大部分因爲用藥的關係,只能發出如野獸般低吼聲,如今個個殘缺不全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低聲哀嚎,滿地打滾。
不遠處,有人在倒火油,打算一把大火,將這裡的罪惡付之一矩。
司徒一山瘋了似地掙脫暗衛的控制,他雙手被綁在身後,跌跌撞撞跑到藥人中間,撕心裂肺地大吼:“不!不!”
其中一名暗衛看看天色,對毒醫楊道:“楊先生,碧水山莊的煙火差不多要放完了,這裡不能久留!”
毒醫楊嗯了一聲,對着司徒一山高聲道:“師弟,老夫要讓這罪惡之所立馬消失,你要是還想苟延殘喘幾天,就出來,要是想同這裡同歸於盡,老夫不攔你!”
司徒一山已入半瘋癲狀況,他跪在那些藥人中間,像親吻自己的孩子一樣,親吻他們。
毒醫楊別開臉,“放火!”
蓬的一聲,幾處迅速點燃,大火沿着火油的的路線,很快便將整個藥人所在地圍成一個碩大無比的火圈。
“撤!”
幾十號人聽到命令,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一柱香時辰後,煙火停了,碧水山莊後面的天空,被火光照耀。
晚上天黑,只看得見火,看不見漫天的濃煙。
原本站在城牆上欣賞着煙火的士兵,突然覺得那煙火不對勁,仔細一看之下,才發覺那不是煙火,而是大火。
消息迅速被報到軒轅戰處。
軒轅戰大驚,立馬派人去救火。
等御林軍花了大半宿終於將火勢控制住時,司徒一山以及他一手製造的鐵甲軍,已全部成了灰燼。
軒轅戰收到消息後,雙眼一黑,暈倒在了早朝上。
滿朝皆亂。
早上,莫宅用早膳的時間,所有人都到齊了,只有莫安生不見人影。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琴心立馬去敲門,沒人應,她心裡一驚,推門進去,房門沒關,牀上很整潔,桌上放着信,就像當初白芊雨離開時的情形。
可是白芊雨是因爲有愧才離開,小姐怎麼可能會離開?
琴心意識到出了事,拿着信飛快跑到用膳廳,大吼道:“小姐不見了!”
所有人齊刷刷站了起來。
——
接下來的一個月,大雍發生了很多事情。
軒轅戰自那日暈迷後,數日未曾醒過來,宮中派人去找當日醫治魏王的毒醫楊,被告知毒醫楊早已離開。
朝廷不可一日無主,於是太子軒轅庭暫代大王之職。
緊接着,大雍與北夜的邊境發生動亂,北夜大軍長驅直入,一連攻下大雍三座城池。
朝中大臣請求解除對軒轅獸的格殺令,召回軒轅獸前往邊境抵抗北夜,軒轅庭同意了,但軒轅獸在梅姑的勸說下,拒絕了。
於是朝中大臣要求軒轅庭御駕親征,軒轅庭心裡萬分不願意,最後迫於壓力,只好親征。
半個月後,在軒轅庭領兵與北夜的第一場大戰中,軒轅庭被捕,所領十萬大軍剩下不到三萬,大雍上下譁然一片。
軒轅皇室是馬背上打的天下,只要有戰,必定親征,只要親征,從未大輸!
軒轅庭不僅第一次就輸得如此慘烈,還被活捉,實在是丟了軒轅皇室的臉。
有軒轅皇室宗親認爲,軒轅庭不足以勝任大雍大王之位,請大臣們另擇明君。
另一派軒轅戰的人,則堅定地擁護軒轅庭的地位,兩派爭執不下之時,北夜送來書信,其中有軒轅庭的降書,表示願意向北夜俯首稱臣,上面赦然蓋着大雍玉璽!
這下所有人都不幹了,紛紛嚷着要另立新君。
正在這時,一羣神秘的士兵,突然包圍了整個大雍皇宮,他們手中拿着新奇的武器,不過半個時辰,便將整個皇宮控制住。
原本寧死不從的大臣們,面對着擱在自己脖子上的長劍,慫了,特別在見到有幾個不從的大臣,頭顱落地血染朝堂的時候,個個跪在地上,表示願意臣服。
幾日後,軒轅庭被北夜將士和使臣護送回來,當天晚上,暈迷近一個月的軒轅戰,停止呼吸,全民皆哀。
三天後,軒轅庭在北夜使臣的安排下,登上了王位,成爲北夜附屬國大雍的大王,一切皆以北夜唯命是從。
——
北夜與大雍的這一戰,發生得突然,結束得太快。
大明國在得知北夜攻打大雍的當天,準備背面突擊北夜,但那時,魏王還活着以及魏王不久便要回到大明的消息,早在大明國散開,寧王不敢亂動,一動很可能會贏了北夜,卻丟了京城以及唾手可得的皇位。
寧王爺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大好的機會從眼前溜走,把魏王恨得咬牙切齒。
星雲國風淳光同樣想動,但同莫安生所說的一般,風淳光有顧慮,星雲身處五國之中間,十分被動,牽一髮而動全身。
二十年前的五國之亂便是最好的例子,當時的風淳光,本只是想挑起周邊四國的混亂,好讓星雲獲漁翁之利,結果卻將星雲也搭了進去,而後這十年來只能被迫夾着尾巴,向四國低頭以求生存。
同樣的錯誤,風淳光不想再犯一次,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個對他心存惡意的風澈。
倘若風澈根本不顧及星雲的生存,一心只想復仇,在背後捅他一刀,星雲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於是風淳光還在左右爲難之際,北夜與大雍之戰,以北夜的壓倒性勝利,快速地結束了。
這一切的過程,莫安生都不知道,但她能猜到結局,九哥一定會將最難啃的大雍,成功收在麾下。
當軒轅庭登上大王之位的這天,莫安生剛剛抵達大明國皇宮。
寧王在半個月前已登基,搬進了大明皇宮。
秦側妃杜側妃周姨娘都封了妃,分別爲秦妃杜妃周妃,但令所有人詫異的是,寧王妃沒有被封爲皇后,而是封了沈貴妃,雖然目前仍是一宮之首,可所有人都知道這皇后與貴妃的差別。
沈貴妃的母族沈氏提出抗議,被成晟以沈貴妃身體不適,需要靜養,不宜過於操勞爲由拒絕了。
他的理由算得上合理,皇后如果身體不好無法打理後宮,則等於無法替聖上分憂,後宮不穩,前朝如何能穩?
但他的理由卻無情也無義,沈氏一族爲了讓成晟登上帝位,花了多少心血人力物力,爲的就是成晟登基後,寧王妃能夠母儀天下,寧王妃的兒子成穆,能夠成爲太子,以後繼任大統,那他沈氏一族以後定能興旺百年。
如今成晟過河拆橋,簡簡單單一個貴妃和一個皇長子,就想將他們沈氏打發,自然不可能!
可成晟早已不是原來的成晟,幾個回合下來,沈氏一族非但沒討到好,還連失兩名大將,沈氏不得不暫斂鋒芒。
莫安生是由成晟派出暗殺魏王爺的人帶回來的。
當時那些人有兩個任務,一是暗殺魏王爺,二是完好帶回紅樓主人莫安生。
莫安生身邊一直有北夜暗衛守護,他們找不到突破口,一拖再拖,直到成晟送來一個消息。
他們悄悄將消息,想方設法轉給莫安生。
如玉還活着!這是成晟的消息,如果她回大明國,她將可以見到活着的如玉!
成晟的言外之意是,如果莫安生不回,那麼如玉是生是死就很難預料了。
莫安生不知道消息是真是假,可是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要跑這一趟,她不敢拿如玉的性命來賭!
她將守護自己的暗衛支開,暗中和那些人接觸,一起來了大明國。
快天黑的時候,莫安生被人悄悄帶進了大明皇宮,來到一處裝扮得高檔精緻的宮殿裡。
她剛進宮殿,兩位小宮女迎上來,“奴婢見過莫小姐,奴婢名春蘭(春草)!”
兩個小宮女長得十分相像,應該是孿生姐妹,樣子甜美可愛。
姐姐春蘭道:“莫小姐,聖上說您到了後,讓您先休息,晚些時候來看您。”
妹妹春草道:“莫小姐,您餓不餓?奴婢馬上給您送吃的來。”
莫安生摸摸空着的肚子,點點頭。
春草剛出去,外面傳來太監的吆喝聲,“小心點,就放這。”
春蘭望望外面,道:“莫小姐,要不奴婢去看看?”
“去吧。”
不一會,春蘭進來了,滿臉笑容,“恭喜小姐,聖上派人送了好多禮物過來。您這纔剛到,聖上的禮物馬上就到了,看來聖上對您可真是上心啊。”
莫安生微微一笑,不動聲色,“走吧,去看看吧。”
她走到前院,領頭的肖太監一見她,面上立馬堆起笑臉,迎了上來,“老奴見過莫小姐!老奴奉聖上口諭,給您送禮物來了,莫小姐您看看,要是合心意,您就留下,要是不合心意,老奴馬上給您去換。”
他肥胖的身子一讓開,身後幾口大箱子便展露在莫安生眼前。
綾羅綢緞,古玩字畫,珠寶玉石,珠釵步搖,各滿滿的兩大箱子,有一箱子裡裝滿了夜明珠,讓整個屋子裡全是淡淡的柔光。
莫安生隨意瞟了一眼,似笑非笑道:“這聖上的賞賜不喜歡還能換?”
肖太監呵呵道:“別人自然是不行了,聖上賞賜多光榮的事,求都求不來,哪敢換?不過莫小姐您就不同了!
聖上親自交待,這大明皇宮內務府廣儲司裡保管的東西,只要莫小姐看上了,看中了,想要什麼都可以,想拿多少拿多少!”
莫安生哦了一聲,雙眉一挑,笑道:“那要是我都全部都喜歡,還能將廣儲司裡的東西全都據爲己有不成?”
“這…這…”肖太監笑容凝住,擡手擦擦汗,沒敢接腔。
莫安生走近那幾個箱子,從裡面拿出一支精緻的點翠步搖,上面鑲着一塊珊瑚紅寶石。
她細細端詳兩眼,肖太監見她神情,以爲她應該是極喜歡的,討好道:“莫小姐,這支步搖是百年前皇室一位皇后當時的第一美人戴過的,做工精細,價值連城,跟您可是絕配了!”
莫安生漫不經心道:“價值連城?值多少銀子?”
肖太監陪着笑,“這支步搖的價值倒不在於它本身的價值,而是它的歷史價值,不過要是論它本身的價值,大約在一萬兩銀子左右。”
“一萬兩?”莫安生露出驚訝的神情,“一支釵就值一萬兩銀子?那我能將它賣了換成銀子不?”
肖太監突然不小心被口水嗆到,臉脹得通紅,“莫小姐,御賜之物,不能賣。”
莫安生切了一聲,“不能賣?不能賣的東西,你就算吹說它值十萬兩銀子又有什麼用?餓了不能當飯吃,渴了不能當水喝,跟一文不值有什麼分別?”
肖太監臉紅得說不出話來,被激的,哪個後宮的女子會想着將聖上賞賜的東西,拿出去賣了換銀子?腦子不正常吧?
莫安生將箱子裡的東西挑出幾樣看了看,這次肖太監不敢搭腔了。
她每看一樣,面上均露出嫌棄的神情,肖太監額頭的汗更多了。
這幾箱東西,可是他千挑萬選出來最好的,這要是都不喜歡,他可怎麼向聖上交差啊!
莫安生站起身,對這些東西下了評定,“都一般般,沒什麼特別的,我還以爲皇宮內的東西肯定是天下最好的,如今一看也不過爾爾!”
肖太監的腿開始打顫了。
莫安生大發慈悲道:“算了,都留下吧,我累了,懶得再挑,就湊和着用吧。”
肖太監長長吁了一口氣,“謝莫小姐。”
這真是他有史以來送皇上賞賜最憋屈的一次了。
哪次去送賞禮,那些嬪妃們不是個個感激涕零,對着他喜笑顏開,偷偷塞個大紅包的?這次倒好,別說收禮了,沒被退回,都成天大的喜事了。
“老奴不打擾莫小姐,老奴告退。”
一旁的春蘭道:“肖公公,這殿裡暫時只有奴婢和妹妹春草貼身侍候着,這些賞賜,就麻煩您留兩個人下來幫忙入庫可好?其他小宮女笨手笨腳的,這萬一要是毀了其中一兩樣,奴婢可就罪過大了。”
肖太監隨手一指,“你們兩個,留下來幫忙。”
“是,肖公公。”
春蘭走上前,悄悄塞了個香囊到肖公公手裡,笑道:“謝肖公公!咱們小姐剛到,估計身子累着心裡有些不痛快,您老就請多擔待些。”
肖公公掂掂那重量,心裡才樂了起來,“不敢當不敢當!這聖上放在心裡的人,老奴哪敢怠慢?”
“那公公慢走。”
莫安生交待將這些東西留下來之後,已經回了屋子裡。
屋子裡春草已經擺好了膳食,莫安生也不客氣,坐下就開始吃了。
吃了一小半,春蘭進來了,身後跟着兩個高大的太監。
“小姐,這屋子裡太素了些,奴婢作主將剛剛聖上賞的這些東西,擺些在屋裡,您看如何?”
又不是自己的屋子,莫安生沒有意見,“你看着辦吧。”
“是,小姐。”春蘭指揮着一個太監將東西放進來,又對另一個太監道:“剩下的幫我一起去入庫。”
莫安生吃着吃着,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起來,她擡眼望了一眼屋子裡,屋子裡只剩下那個太監和自己。
她對太監這種生物實在不感冒,偏偏那個太監還用種奇怪的眼神盯着她。
莫安生一皺眉,“好了,這裡忙完了,你就出去吧,去找春蘭要賞,就說是我說的。”
“莫小姐還真是夠悠閒的啊?”那太監突然不陰不陽地開口。
莫安生睜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太監,只見他身形高大,樣貌普通,只那雙眼裡盪漾着的光芒,是那麼的熟悉!
“那奴才出去領賞了,謝莫小姐賞。”太監哼了一聲,憋着嗓子道。
他轉身就往外走,莫安生突然衝到他面前,攔住他,眼含期盼,顫着聲音喚了一聲:“九哥?”
太監扭過頭,又哼了一聲。
莫安生這下確認無疑,張開雙臂猛地撲到他懷裡,緊緊抱着他,興奮喚道:“九哥,九哥,你怎麼來了?我可想死你了!”
她的頭在他胸前蹭來蹭去,小動物似的,夜九歌本來有滿肚子的火,一下子就被她蹭沒了。
他摟住她,緊緊的,像要將她揉到自己身體裡一樣,“小沒良心的,要是真想我,怎麼會一聲不吭,就跟着人家跑來大明國了?”
“九哥,事出有因嘛。”莫安生從他懷裡擡起頭,笑得眉眼彎彎,“而且我知道九哥一定會找到我。”
“那萬一找不着呢?”夜九歌只要想到這種可能,心裡就像被剜了一塊似地疼。
“九哥要是找不着我,我也會找着九哥的。”莫安生撅起嘴撒嬌,“人家心裡只有你,怎麼會找不到你?”
那紅嘟嘟的脣近在咫尺,一副索吻的表情看得夜九歌渾身一熱,忍不住就低下頭。
懷裡的小妖精卻咯咯笑着將頭一偏,“九哥,成晟等會要來看我呢,要是被他看出端倪可就不好了!人家可是身經百戰的情場高手,你這初出茅廬的新手,完全跟人家沒法比。”
夜九歌氣得在她腰身下面大力一捏,莫安生也不躲,反而吃吃笑着將自己與他貼得更近,惹得夜九歌直抽氣。
她在他懷裡扭着身子,故意撩撥他,摟着他腰的手,改爲摟住他脖子,將他的頭靠近自己,然後低聲在他耳邊道:“嘴不可以親,別的地方,還是可以親的嘛~”
那氣息像火一樣,躥進夜九歌的身體裡,迅速點燃他身體裡努力壓抑着的小火苗。
夜九歌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火,蓬的一聲,傾刻間已變成燎原大火。
他聲音暗啞,對着外面道:“春蘭,讓人拖着成晟,讓他今晚沒法過來。”
“是,國君。”
莫安生不滿嘀咕,“原來春蘭春草都是你的人啊,早說嘛。”
夜九歌將莫安生一把抱起,將莫安生放到牀上,正要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