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是怎麼來到不周山底的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很想知道爲什麼祝融來到這裡就無法離開?而自己現在也身在此地,那麼自己是不是也無法離開了?
不過,小天的疑慮很快便被打消了。
祝融無法離開,是因爲當年他倍感自責,用誓言的力量把自己打入不周山底懺悔,並永久地封死了所有的出路,因爲只有這樣才能稍稍緩解他的內疚。
而陸小天不同,他沒有被誓言的力量所控制,而且他還擁有其他天神卻沒有的東西——肉身,有時候,神仙到不了的地方,凡人卻能,這或許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
“師父,你說我可以走出這裡?”小天好奇的問道。
“不錯!”
“我想回家看看”,說道這裡,小天的眼淚幾乎又要落下來了。
“小天,你看”,祝融說着,便對着一塊石壁拂了一下,石壁竟立刻出現了一幅幅的畫面。
滿目瘡痍的畫面。
悲慘的畫面!
不過,小天已經認出了其中的一幅,那正是他生長的地方。曾經,那裡有他的童年,有他的玩伴,有他的記憶,可是,現在畫面上顯示的,卻是另外一幅場景,血流成河,生靈塗炭!
陸小天已不忍心再看下去,他轉過了頭,突然跪倒在地,大喊了一聲:“爹!娘!”
良久,祝融扶起小天,小天也停止了哭泣,他臉上的淚痕早已風乾,風乾的淚痕宛如兩道陳年的傷疤深深嵌入他的臉龐。
小天的臉上已不見悲傷,取而代之的是滿腔的憤怒。小天緊握雙拳,看着祝融的眼睛,恨恨地說:“師父,我要報仇!”
祝融摸着小天的頭,嘆了口氣,緩緩地說道:“孩子,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仇。”
小天明白這句話,他點了點頭,又說:“師父,我要跟你學習本領,請把所有的本領都教給我吧”。說完這句話,“撲通”一聲,小天跪倒在祝融的面前。
“好徒弟,爲師自會把所有的本事全都教於你。”
不周山地處西北蠻荒,山底更是鳥獸罕至,這裡天然就是一個習武學道的極好所在。
日升日落,晝夜更迭,轉眼之間,已過去十日。在這十天裡,祝融已把所有的超然之術、上乘之法傳於了小天,而小天也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天資聰穎的奇才,祝融每教一法,小天便能心領神會,融會貫通。
忽一日,小天正面壁貫通心法,突然感到一隻手拍在了他的肩上,他回過頭,便看到了他的師父祝融。祝融面帶微笑,看着小天,緩緩說道:“小天,你該離開這裡了。”
“什麼,離開?”小天不禁大吃一驚。
“是的,你已經擁有了爲師的全部法力,已經不需要再在跟着我學習了。”
“可是師父,徒兒纔剛剛學了十天,又怎麼會學到師父的全部法力呢?”
祝融笑了笑,說道:“小天,你隨我來。”
不周山底有一條涓涓細流,溪水甘甜清澈,小天總是說這裡的溪水比任何地方的都好喝。
現在,祝融就把小天帶到了這裡。
“小天,你過去看看”,祝融微笑着說道。
小天很納悶兒,好奇地問道:“師父,您讓徒兒看什麼啊?”
“當然是看你自己。”
小天還沒有弄清楚師父的意思,便看到了溪水之中自己的影子。當小天看到自己臉龐的時候,竟不禁驚叫起來,因爲那竟不是他的臉!
“啊,師父,我的臉”,小天頓時捂住了自己的臉,轉過頭看着祝融。
“小天,別害怕,那就是你自己的臉龐,你再好好看看”,祝融笑着說道。
小天半信半疑地又轉向溪水,溪水中的臉龐已不在屬於一個十歲的孩子,那張臉上的天真無邪似已減少,而成熟穩重卻日漸明顯。不過,小天已經看了出來,那就是他自己!
小天滿臉驚訝,竟不知道該怎麼問了。
祝融看着小天驚訝的表情,不禁笑了:“小天,那就是你自己,不過,現在已經是十年之後了。”
“十年?師父,您是說已經過了十年?”
祝融笑着點了點頭。
十年已過,陸小天已不在是個孩子,他已然成爲了一個壯小夥子。
“小天,爲師還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
“什麼秘密,師父?”
“你不但擁有了爲師的所有法力,而且還憑你的悟性和善念練成一種仙界難得的神功。”
“神功?是什麼神功?”
“無我神功!”
“無我神功?師父,這是什麼?”
祝融看了看小天,笑着說:“無我有我,有我無我,我即是我,我亦非我!”
小天一聽,不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不解地看着祝融,問道:“師父,這是什麼意思?”
祝融笑而不語。
片刻之後,祝融終於說話了:“小天,去吧,日後你自會明白的。”
既然師父不說,小天也不敢多問。
“師父,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與您老人家相見”,小天話音未落,便跪倒在地,眼淚也悄悄地流淌下來。
“孩子,記住,你責任重大,一切小心爲上,至於爲師,爲師願你永遠也不要再來這裡。”
“啊?師父,可是......”小天並沒有說下去,因爲祝融打斷了他的話。
祝融仰頭看着遠方,慢慢地說道:“小天,去吧!”
小天離開了不周山底,離開了祝融。
此時的陸小天已可騰雲駕霧,隱形分身,他已然具備了天神的能力。可是,他也有了兩個難以想象明白的疑惑。
第一,無我神功究竟是什麼?他的師父說他已經練成,可他卻連一點頭緒也沒有,他更不懂得怎麼施展。
第二,臨走的時候,祝融叫他永遠也不要再回去,這又是什麼意思呢?
這一切,小天似乎都不明白,他只知道一點,此時的他已非往日可比,他已然擁有了天神的法力。
但是,小天卻無論如何也興奮不起來,在他心裡,只有仇恨,無邊的仇恨。
他又想起了他的親人。
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