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
青國王一聲令下,底下的人全部扔掉了原本代表了青國至高無上之禮的青色布巾,此時衆人臉上的表情,都是很難看的。
無論是誰,是出於何種目的,這一招出的真是狠!
讓青國這個主招待之國,不僅失了顏面,事後還得向其它四國解釋,而這其中牽扯的各種密事,纔是關鍵!
只是細想一下,這樣的手法,這樣的安排,如果不是青國之人的手筆。換作他國安排的細作,真的能做到嗎?
當那個加了料,能引起這些被餵了藥野獸們攻擊的青色布巾被丟棄後,野獸對站在至高點,遠離攻擊範圍的蒼軒炎燁他們一行人,瞬間是失去了興趣一樣,不再一個接一個的撲上來。
羽菲的琴音如水,令聽者無論是動物還是人都能心靈平和,一縷縷悠揚的琴音伴隨着風聲,不斷飄向遠處。
在那些青色布巾消失後,羽菲則是專心致志的彈琴,快速的挑動着琴絃,想以此讓底下的動物趨於平靜,只是——
“蘇姑娘,小心!”
這是雀成赫的聲音,只有他還會在已經是燁王妃的羽菲面前這樣叫喚她,不是不承認她的王妃身份,而是爲了緬懷那個被他深埋在心底的靈動女子。
而雀成赫的這聲警告,與他威猛的形象很是不符。
蒼軒炎燁反應不比雀成赫慢,也見到了其中的一條巨蟒向着羽菲和自己的方面快速的遊移而來,所到之處無一處是完好的,地面皆是坑坑窪窪、塵土飛揚。
而原本有着豺狼、老虎等動物的地方,也被它的尾部重重重一擊,不知掃到了哪個角落。
我說姑娘啊,你的琴音現在怎麼不管用了啊?!
火浴南一向拿着摺扇的手,如今已經換成了銀光閃閃的長劍,而他則是被火浴山莊的侍衛給滴水不漏的圍困在中間。
而這還只是第一層保護圈,這第二層保護圈是東楚國蒼軒炎燁的部下,就不知這要保護的是火浴南,還是被他保護在身邊的歐梅和小悅了。
但我們火家公子從來不計較這種小細節,只要是保護他便好。可現在最爲令火浴南在意的不是這點,而是羽菲的琴音似乎對那四條巨蟒不起作用啊!
看着一條比水桶還粗的巨蟒擋在路中間,雙眸帶着嗜血光芒的盯着羽菲,不斷吞吐着蛇信子,蒼軒炎燁滿臉殺氣,緊握冰寒劍,沒有一絲遲疑的對着身邊的部下命令。
“這類巨蟒的致命弱點是顎下三寸,炎二帶上人和本王一起主攻,如潮帶着人掩護,剩下的人留下保護王妃!”
只要這些野獸攻擊的對象不是羽菲,這些都還尚在蒼軒炎燁的忍受範圍內,他還可以看看那個幕後黑手究竟想做什麼,留些時間多陪他玩一會。
只可惜這巨蟒真沒眼力見,誰不好拿去開刀,偏偏挑中了在場中最爲不能開罪的蒼軒炎燁看重的人——羽菲。
若說人都有弱點和軟肋的話,那麼羽菲無疑是蒼軒炎燁那塊最爲柔軟和不得觸及的地方!
誰碰誰死——
對於蒼軒炎燁的命令,在場的無論是將士精英,還是炎王護衛,都沒有人回答,但是劍尖所指的方向,已經給了他明確的答覆。
服從蒼軒炎燁的命令,就像呼吸空氣一樣自然,即使面對的是如此另類的“敵人”,他們也無所畏懼!
蒼軒炎燁的冰寒劍已經直指向底下的巨蟒,居高臨下的看着它,在他身形要動之前,羽菲突然輕聲低語,“燁,你相信我嗎?”
“菲兒,你知道我的答案。”眉眼未動,蒼軒炎燁毫不拖泥帶水的給了羽菲答案。
“那麼就再給我一些時間,燁。”
不只是爲了底下的巨蟒和身邊這些誓死守護自己的部下,還有蒼軒炎燁,不到最後一刻,羽菲都不願意放棄。
羽菲不是過於自信,只是想爲腹中的胎兒積一些德。她和蒼軒炎燁的雙手都已經沾滿了無數的血腥,這已無法改變,只希望在往後的日子裡能收斂一些。
更何況羽菲相信她的獸樂不可能會對這些動物不起任何的作用,加之現在又有青國之人相幫。即使自己獸樂方面還未到如火純青的地步,但勝算確實應更大一些的。
“好。”簡潔的一個字,是蒼軒炎燁給羽菲的答覆,代表着他對羽菲的絕對信任,將自己的生死和部下衆人的生死託付於她。
而隨着蒼軒炎燁的這一個字,原本那些正蓄勢待發的部下,也硬生生落下了去勢,只是還戒備的站在蒼軒炎燁的四周。
一聽羽菲的話,在青東山脈裡見識過羽菲憑音馭獸本事的火浴南,終於不是在心裡嘀咕,而是對着她擠眉弄眼,聲音裡終於帶上了一絲的輕鬆。
“姑娘,你終於要出手了啊!”
羽菲斜睨火浴南一眼,不予理睬,蒼軒炎燁瞪視他一眼,後者早就習以爲常,立即正兒八經的又看下了“戰場”。
“收起你們身上的殺氣,別指望着它會先對我們露出‘善意’。”
雖然羽菲知道自己的這個要求,在這個時候提出來有些荒唐,但事實擺在眼前,他們這邊少說也是上百號人,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對着前方的巨蟒帶有殺意。
這動物對氣息最是敏感,只要你對它有一點的殺氣,它也能判斷出來,這樣還想着要讓它對他們一行人露出善意,這簡單是天方夜譚。
“聽令。”一聲令下,蒼軒炎燁對羽菲所說的話,幾乎是沒有任何的懷疑。
另外四國的主心骨一聽蒼軒炎燁的命令,對着底下的屬下也是紛紛下令,讓他們齊齊收斂身上的殺氣,只不過大家仍是保持着最佳的防備狀態。
羽菲“天龍之子”的身份,在場五國之人都是清楚的,而關於她的“能力”,每個國家的探子,都有回報過,或許有的會心有疑惑。
但是現在看蒼軒炎燁對羽菲的全然信任的態度,再見她將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炎王都給“馴”得如此聽話、溫順,相信係數當然是直線上升了。
反正再不擠就是衆人聯合抵抗這幾隻巨蟒,情況也不會比這更糟糕了。
當所有的人都照羽菲所說的收斂了身上的殺氣後,她的琴音似無形的纏繩,一步步、緩緩地向着面前的青褐色巨蟒飄去。
衆人都有些不相信的想揉一揉自己的眼睛,他們似乎看到了一層白色的煙霧,環繞在了青褐色巨蟒的身軀上?
“?——?——”
那條青褐色的巨蟒,昂着頭,身體呈半懸在空中的狀態,這一仰身,就改變了羽菲他們高高在上俯視它的局面,已經在同一水平線上,可以對視了。
可這樣的對視,卻是令火浴南咋巴着嘴,不禁悱惻,這樣的對眼,誰稀罕誰拿去啊——
平行,對視,巨大的蛇腦袋在粗壯軀體的遊動下,一點一點向着羽菲所在的地方靠近,而隨着它的接近,那腥臭味則是越來越重,薰得嗅覺比常人更要敏感的羽菲,越發的想吐了,可就算這樣,她仍是忍下了。
“砰!”
當青褐色巨蟒靠近到一定距離時,蒼軒炎燁腳下的這匹棗紅大馬突然前蹄着地,就似被什麼東西給打中了膝蓋關節一樣,發出很大的動靜。
蒼軒炎燁躍起身,帶着羽菲離開了被巨蟒的威嚴給嚇得跪在地上的棗紅大馬背上,立在離巨蟒只有三米遠的草地上。
“嘶嘶——”
{嚇死寶寶了。}
鏘——
羽菲撫琴的手,沒有因爲巨蟒的靠近,沒因爲蒼軒炎燁的突然飛落於地而失手彈錯,卻是在青褐色巨蟒的嘶叫下,雙手皆停頓了一下。
嘴角抽動,藍眸怔愣,羽菲滿頭黑線的看着因棗紅大馬的突然下跪,蛇身不由向後遊移了幾下,尾巴拍動,拍飛了幾隻老虎的青褐色巨蟒,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剛纔聽到了什麼——
“菲兒,怎麼了?”
蒼軒炎燁見本來彈奏的好好的羽菲突然一停,還以爲前方的巨蟒有什麼攻擊意圖,要後退已經來不及,而是立即將冰寒劍對着巨蟒。
“嘶嘶——”
{氣死寶寶了。}
青褐色巨蟒吐着蛇信子,剛纔向後退的身軀又向前幾步,猩紅的大眼對上蒼軒炎燁的冰寒劍,那眼底目中無人的架勢倒有點像平時蒼軒炎燁的樣子。
果然,沒聽錯啊——
“呵呵——”
在這個氣氛緊張的時刻,羽菲卻是突然輕笑出聲,令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由分了一些到她的身上。
漠不是被這巨蟒給嚇傻了吧?難道“天龍之子”也只不過爾爾?
“燁,收起你的劍,它。”
琴音未停,十指未歇,羽菲勸說着蒼軒炎燁先收起冰寒劍,只是在對上青褐色巨蟒的大眼後,她真的不知該如何繼續往下說了。
難道要說它剛纔之所以往後退,是因爲被棗紅大馬的下跪突兀舉動給嚇着了。而現在又往前,全是因爲燁的拔劍相向讓它覺得被冒犯了嗎?
別說是說給蒼軒炎燁和歐梅他們這一羣人聽了,就連羽菲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解釋很可笑。
那麼其它四國的人,就更加不可能會相信自己的說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