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想去,別忘了王爺給你的任務是什麼!”
就這麼一句簡單的話,立即澆滅了蔣如牧想一同上去殺敵的一腔熱血。
雖然蔣如牧一點也覺得羽菲需要人保護,不過蒼軒炎燁的命令,他又怎麼敢違抗呢。
對蒼軒炎燁的囑咐,羽菲也很配合,所以在看到遠處的兩個村民似乎受了傷,正舉步爲艱的向這裡走來避難後,她倒是很識趣地主動向風威倫詢問道。
“那邊似乎有人需要幫忙,我去還是如牧去?”
越過羽菲的身影,風威倫那沒有任何生氣的雙眼,看到了羽菲所說的需要幫忙的那兩個村民,一個躬着背的老人,正費力地攙扶着一個顯然是受了重傷的年輕人。
人都已經到了他們面前,如果再見死不救的話,那麼對來到這裡的風威倫他們而言,確實沒有了意義。
加之風威倫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力所能及之事,他還是願意爲之的,只是在讓蔣如牧前去幫忙前,他仍不忘再提醒了那麼一句話,就怕這個正直過頭的傢伙,會枉顧蒼軒炎燁的命令,衝動行事。
“如牧,記得不要忘記王爺的命令。”
“知道了,知道了,你現在都快趕上我孃親的囉嗦了,嘁。”
在得到風威倫放行的指示後,蔣如牧早就躍躍欲試的臉上,一聽對方的告誡,立即像霜打的茄子一樣,就焉了。
本來還打算藉機殺幾個匪賊一解心中的怨氣,沒想到都還沒付諸行動,就被風威倫那個煩人的傢伙給識破了!
擺擺手,蔣如牧放在腰間佩劍上的手不爽地收了回來,向着前方兩個步履蹣跚的人影走去。
有了蔣如牧的幫助,那對受傷的父子很快地就來到了羽菲他們所站立的地方,因爲他們三人是揹着光,所以羽菲並沒有看清他們臉上的表情,只是對他們表達的謝意點了點頭。
可接下來,在那老者的驚呼聲,和萬分崇拜的跪拜的動作後,這令羽菲不能再忽視他們兩個人了。
只是對被他們如此崇敬的那個人,羽菲倒是有些詫異了,這風威倫原本沒被血族的毒素感染,長得也算是人模人樣,可也不見得有人對其行這三叩九拜之禮啊。
怎麼現在人一變,指甲一長長,連其他人對風威倫的態度都不一樣了,而且老者口中所說的“保護神”,究竟是什麼意思?
用眼神示意蔣如牧強制地將老者給扶起來後,羽菲清了清嗓子,用着一副文縐縐的樣子,對着老者道。
“老人家,還請您起來,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講一遍好嗎?否則,您口中所說的這位‘保護神’,只怕不會明白您的意思。”
邊說着,羽菲還讓風威倫從陰暗處站了出來,最起碼要站在老者能全部看清的地方,這樣就能知道老者是不是眼花看錯了……
臉上還布着不少血跡的老者,如果剛纔只是藉助火光匆匆一瞥風威倫現在的樣子的話,那麼現在便是全部看清了。
就是因爲全部看清了,所以這名老者的態度就更爲激動了,要不是蔣如牧一直拉着他,只怕他又會跪下去了。
現在雖然這名老者沒跪下去,可他口中的唸唸有詞,卻是一直沒間斷過。
“神吶,您終於記起我們這些擁護您的子民了嗎?所以您纔來救我們的是嗎?”
以至於當蒼軒炎燁和雲亦塵解決完了那些匪賊回來後,看到的仍是最初羽菲他們和老者相見的那一幕。
殺敵無數,卻未沾染半分血腥的蒼軒炎燁,在見到羽菲所呆的地方,無故多了兩個不相關的人,且聽着那位老者一直說着意味不明的話後,眉心一蹙,臉色不怎麼好看地就朝着羽菲走了過去,四目相對,卻是淡漠地對着風威倫發問。
“怎麼回事?”
蒼軒炎燁記得雲亦塵明明提醒過風威倫不要在夜晚出現在陌生人的面前,不要讓他們以外的見到他現在的模樣。
這會又是怎麼回事,不只讓這兩個不相關的人看到了,且其中的老者態度更是恭敬異常,不過對象卻好像是對着風威倫?
因着蒼軒炎燁的靠近,他周身的冷氣場,一下便刺激了那名還沉浸在喜悅裡的老者,令他和他的兒子噤若寒蟬的低下頭。
被蒼軒炎燁這麼一問,風威倫才從那莫名其妙的崇拜中回過神,只不過他的答案,似乎也不怎麼令蒼軒炎燁滿意,單是從他金眸裡的厲光便可看出了。
“呃,這老人家,似乎誤會什麼了。”
這邊蒼軒炎燁還未對風威倫的答案說什麼,那邊因他的氣場原本安靜的老者,終於因心中的信仰,戰勝了對蒼軒炎燁的懼意,壯着膽子擡起了頭,對着風威倫就是一陣激動地詢問。
“神吶,我怎麼會誤會了呢?!我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您纔要這麼說?!”
最後,別說風威倫一頭霧水了,就連什麼狀況都能輕易進入的雲亦塵,都有些蒙了。
如果說老者說羽菲是守護神,相信在場所有人都還可以接受,可現在居然變成了風威倫這個最爲不可能,最爲不接近人樣貌的傢伙變成了老者口中的守護神,還真真是考驗其他人的接受能力。
於是在羽菲帶着已經沒了耐性的蒼軒炎燁先行離開後,雲亦塵才從那位受傷的老者口中得知了,他之所以堅持說風威倫是守護神的原因。
原來在西武國的這個村落裡,世世代代都居住着歐姓老者的族人,且在他們所供奉的廟宇裡,擺放的並不是天上的任何神明,也不是天龍大陸的任何一位君王,而是一個沒有具體容貌,人首蛇尾,長着細長指甲的石像。
據歐姓老者回憶,在他們的廟宇裡,還有着一本祖先流傳下來的冊子,裡面明明白白地寫着守護神的具體樣貌,臉色蒼白形如死者,雙眼無生氣勝於死者,細長卻剛硬如鐵的指甲,則是最爲明顯的標誌。
說到最後,歐姓老者渙散的瞳孔還不斷偷瞄着風威倫的指甲,似乎希望他能向一邊的巨石削去,來證實他所言不假。
不過就算風威倫不這麼做,在場的蔣如牧、雲亦塵也知道歐姓老者沒有說錯,風威倫指甲削起鐵來,都和削豆腐差不多。
歐姓老者在說完後,見風威倫他們三人都沒有其它的表示,不由又大起了膽子,向着風威倫更加邁進一步,右手指向自己的左臂,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神吶,您的臂膀上,是否有着一個人首蛇身的胎記?”
又說中了!
風威倫眼神古怪地和雲亦塵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瞧見了詫異。
看來這個歐姓老者說得並不是沒有根據,如果不是事前知道風威倫的狀況,是絕對不可能將每件事都說得如此準確的。
單是外貌的話,雲亦塵他們還可以以被對方瞧見了爲由給圓過去,可就連風威倫臂膀上的那個圖案,都被歐姓老者說中了。
雖然那個圖案並不是風威倫的胎記,但它所長的位置,與歐姓老者比的卻是如出一轍。
世上可沒這麼湊巧的事……
“老人家,你所說的神,它是如何出現的,又是如何保護你們一族的?”
在知曉這件事並不是子虛烏有的事後,雲亦塵立即進入了狀態,藉着歐姓老者對風威倫的崇敬,慢慢地問出了事情的始末。
百年前,歐姓老者的祖先在西武國這片大陸上遇上了長得像人,卻沒有生命,又會吸食人血和肉的一羣怪物攻擊,正當全羣要被咬死之際,那個被他們歐姓一族奉爲神明的“人”出現了。
人首蛇身,對着那羣怪物就是一陣廝殺,雖然最後將那些怪物全部殺死了,可他們的神明卻受了重傷。
原來在經過這裡時,神明便已經受了傷,可爲了救歐姓一族神明還是出手了,因此身上的傷就更加加重了。
於是在歐姓一族懷着感恩之情下,帶着受傷的神明在附近搭了房子,就這麼照顧起了神明,這一照顧便是半年。
在這半年期間,又有不少那樣的怪物出現,可都被神明給趕走了,最後神明在要走之前,問他們族長是否願意幫他一個忙。
這對於當時的族長來說,可謂是求之不得,這可是他們這族報答神明的好機會,於是便想也不想地同意了。
而後他們歐姓一族便一直生活在這個西武國的這片區域裡,就算有分支要離開,分支的族長也必需都謹守着當年祖先對神明的吩咐。
如果遇上了神明預言的那個人,便一定要帶他回到這裡,完成他們歐姓一族對神明的指示。
可沒想到一直過着隱居生活的歐姓一族,在今天卻被一羣匪賊給突襲,要不是蒼軒炎燁他們出手相救,只怕在這裡的歐姓本家,全部都會被殲滅。
不過上天對歐姓老者似乎是眷顧的,否則又如何會在危難之際,送來了他這一生都渴望,卻可能又無緣見到的神明——風威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