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熱鬧地搶着和羽菲“說話”的竹青和林鷹,在聽到羽菲不悅的警告,和看到她一臉的嚴肅後,終於停下了呱噪的聲音,四隻黑瞳,兩大兩小,很是認真地盯着羽菲。
不過細看,就能發現在這兩雙黑色的瞳孔裡,明顯有着深深的困惑,像是完全不明白羽菲在說什麼。
事實也確實如此,竹青之所以不明白,是因爲它完全沒有概念,它雖然聰明,可對人類的某些詞彙,它仍是不能很好的理解透徹。
而林鷹,那個墓穴對它而言,根本就不能算是“危險”的地方,它原先生活的深山老林,厲害可怕的東西多了去了,雖然對林鷹沒怎麼構成危險。所以對羽菲所說的,林鷹也是一鷹腦袋的霧水。
好笑兼無奈地嘆了口氣,羽菲摸了摸林鷹堅硬如鐵的翅膀,再點了點竹青急急靠過來的蛇腦袋,妥協地說道。
“以後去哪裡都要和我說,我同意了才能去,這個總做得到吧?”
直到現在羽菲也知道了,她高估了竹青和林鷹的“理解”能力,所以只能這麼生硬地對着它們下了如此硬性的要求,以期能減少以後突發狀況的發生。
對羽菲這簡單明瞭的要求,一蛇一鷹很配合地都點了點各自的腦袋,但眼見這一幕的羽菲,卻一點也沒覺得輕鬆。
而事實就是,羽菲的直覺是很準的,因爲在以後的旅程裡,爲了所謂的好吃的,這一大一小的兩隻再次忘記了此時答應羽菲的條件,一股腦子地又跑了……
對羽菲能和這兩隻奇妙的動物溝通這件事,只有知情者的蒼軒炎燁和雲亦塵沒多大的反應。
而其他圍觀的士兵,特別是在林鷹和竹青乖巧地點了點頭,並在羽菲的命令下,乖乖地離開營地後,他們皆是以崇拜的眼神目送着羽菲回廂房休息的。
在成功“解決”了鬧事的林鷹和竹青後,雲亦塵便亦步亦趨地跟着蒼軒炎燁他們,直到羽菲進食完後,纔將從守衛陵墓的將領那裡得來的消息,回稟給蒼軒炎燁道。
“青國派使臣到四國,打着請罪的名義,特請四國君王兩個月後前去,言明會將百年前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告知各國。”
目不斜視將這話給傳達到的雲亦塵,一點也不看蒼軒炎燁不屑的表情,只是繼續道。
“皇上的意思,希望藉由這次機會,讓王爺和蘇姑娘一同前去,看看青國是否還有其它陰謀。”
青國,那個能覺醒羽菲力量的地方之一。
在那本冊子裡,聖女提到過羽菲想要覺醒力量的話,那麼便要去青國的某一處深山裡。
這蒼軒炎文的如意算盤,打得確實好,這次就算蒼軒炎燁不願意去,也會因羽菲的事情而讓步。
但青國的某處,只是羽菲覺醒力量的其中一個地方,西武國的聖山——寒山之上,冰寒劍的原產地,則是她覺醒力量的另一個地方。
所以以時間上來考慮,蒼軒炎燁他們現在應該儘快趕往西武國,畢竟想要在重兵把守下,不被發現的進入寒山,這還需要時間來佈置。
就算炎王閣勢力廣泛,加之東楚國隱藏在西武的細作的幫忙,想要在兩個月內悄無聲息地完成這件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現在的情勢,蒼軒炎燁他們在西武國的一切活動,必需是在不驚動西武國的情況下完成的,因此這個任務的完成係數,不得不說是十分艱鉅的。
單是二十二年前,從寒山之上秘密弄下那塊寒石,便已經是耗盡了他們東楚國的百分之七十的密探了,現在還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帶羽菲進入寒山,難度可見有多難。
且在開啓那個陣法後,還不知會引起怎樣的騷動,現在單是想想這些,雲亦塵都覺得頭疼,腦袋脹得眼睛都快冒星光了。
雲亦塵所能想到的,蒼軒炎燁又如何會不懂,只不過對他而言,只要有個明確的地方,哪裡會是他去不得的。
更何況蒼軒炎燁心裡清楚,除了炎王閣能爲他所用外,東楚國更會是他堅強的後盾,東楚國都皇城裡的那位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君王,一定會不計任何代價地支持自己,不爲蒼軒族的盅咒,不爲東楚國的利益,就只因爲自己是他的胞弟。
只不過,在情況許可下,蒼軒炎燁也不會將事情鬧大,造成令蒼軒炎文無法收拾的局面。
在想到蒼軒炎文後,蒼軒炎燁冷厲的表情有了些鬆動,就連說出口的話都多了絲溫度地,對着正等着他指示的雲亦塵道。
“今日在休息一日,明日啓程去西武國。”
“是。”
果然是這樣的決定。
對蒼軒炎燁的安排,雲亦塵一點也不驚訝,畢竟覺醒這件事,除了能解除他們身上的盅咒外,還關乎羽菲的安危。
原來在那個墓穴裡,聖女雖然改變了封印之法,令郝尚億吃了暗虧,可他又是多麼精明的人,在千年前便能騙取聖女的信任,如今又怎麼會着了聖女的道而不做反擊呢。
所以在那個郝尚億設下的養屍計劃的墓穴裡,只要封印被開啓,那麼這個施展封印的人,如果不在半年內完全化解體內爆增的力量,最後便會因力量過剩而暴斃之亡。
而要解除這個暴斃而亡的辦法,便是羽菲完全覺醒身爲天龍之子的力量,將那股力量給全部驅散、化解開,這樣才能躲過郝尚億佈下的陰謀。
這邊蒼軒炎燁下了決定,那邊真正該焦急,比蒼軒炎燁他們解除盅咒更爲着急的羽菲,卻一副無事人的樣子,反倒關心起了別人的問着正打算出去準備的雲亦塵道。
“風威倫的傷怎麼樣了?”
之前在墓穴裡,風威倫爲救蔣如牧,被人形蛇給咬掉了一塊肉,那股子和血族一樣的味道,直到現在羽菲都還記憶猶新。
雖然事後風威倫喝了蒼軒炎燁的血,也在聽了羽菲的清心曲下,傷勢有所好轉。
但在現代,見識過被血族感染過的人類的可怕轉變的羽菲,不由關心起了風威倫,只希望他不會變成失去意識,只懂得吸食血肉的血屍!
經羽菲這麼一問,雲亦塵纔想起來,自他回來後,似乎還沒見過風威倫和蔣如牧兩個人。
這個時辰,應該起來了吧?
一瞅外面高高升起的太子,雲亦塵心裡如是想着。
一看雲亦塵那副樣子,羽菲便知他應該也是不知道風威倫現在的情況,於是一轉頭,對着蒼軒炎燁就提議道。
“我有些擔心,去看看,怎麼樣?”
“嗯。”
於是雲亦塵一改打算去準備的方向,帶着蒼軒炎燁和羽菲兩人,就向着風威倫休息的廂房而去。
廂房外,雲亦塵站在門前,在愣了片刻後,就輕輕一推沒有鎖上的門扉,一馬當先地跨了進去。
簡潔的廂房裡,並不寬敞的牀榻上,就算不細看,都能發現上面睡着兩個人,畢竟單就一個人,是不可能有那麼高的隆起的,應該是牀榻太小,兩個人疊加在一起所造成的。
在守護如此嚴密的營地裡,風威倫的房間裡,能出現的似乎只有那麼一個人了,進了屋子的另外三個人,腦海裡不由浮現的便是——蔣如牧這三個字了。
只是,對同樣擁有單人休息住所的蔣如牧而言,怎麼會出現在風威倫的廂房,並在他的牀榻上這點,三人想法各異。
蒼軒炎燁是完全懶得去思考,要不是空氣中有着蔣如牧的氣息,他都懶得猜現在在那個被褥下的是誰。
雲亦塵只是偏了偏頭,便能將事情給想出個大概,估計是蔣如牧不放心爲了救自己而受傷的風威倫,纔會留在這裡照顧他。
可是照顧到病患的牀榻上,並搶佔了對方的休息地方,這還真是特別的“照顧”啊。
只有羽菲,當越接近牀榻,她臉上的表情就越加的奇怪,只因爲她聞到了一種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又與之前在族裡訓練時,不太一樣的,關於血屍的氣味。
像,又不完全是,居於二者之間,讓羽菲一時難以辨別。而房裡沒有絲毫的血腥味,這纔是真正令羽菲困惑,無法下判定的地方。
但凡是血族,無論是什麼級別和種類,吸食人血是必需的,如果牀榻上真的是蔣如牧這個完好的人類的話,那麼絕對不可能一點血也不出的……
由於房內的情況過於詭異,雖然現在沒有血腥,但爲了安全起見,羽菲只能這麼央求着蒼軒炎燁和雲亦塵,只希望是自己神經過於敏感,產生了錯覺便好。
“炎燁,你們能不能先將風威倫制住,別問我爲什麼,之後我在和你們解釋。”
對羽菲的不損傷她自己分毫的請求,蒼軒炎燁都不會計較太多,因此這個忙自然是無條件幫到底了,更何況羽菲難得央求他一回。
而云亦塵呢,雖然奇怪羽菲的請求,但對她天龍之子身份擁護至極的他,自然是不會忤逆羽菲的任何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