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蔣如牧在羽菲的好心“建議”,和雲亦塵的幫忙之下,總算是退回了另一側,所以羽菲和蒼軒炎燁很快地便通過了這個被他們鑿開的洞孔,本以爲幾人匯合後是件開心的事,可事實卻出乎了羽菲的意料。
當走到空曠的地方後,羽菲立即就看到了精神亢奮的蔣如牧,和比之前更加蒼白的雲亦塵,而另外一人風威倫,卻是搭着腦袋,靠在牆邊,且明顯的是,他殘破衣物的身上,居然還綁着一根粗繩。
與此同時,發現風威倫不一樣的不只是羽菲,還有緊隨在她身後的蒼軒炎燁,側過身蒼軒炎燁對着雲亦塵問道。
“威倫怎麼了?”
蒼軒炎燁的這個問題,同樣也是羽菲所疑惑的,且從風威倫所在的位置上,她好像還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一種血族身上纔會出現的氣息……
會如此急切地想和蒼軒炎燁與羽菲匯合,除了他們兩個是至關重要的人之外,還有的便是爲了風威倫身上的傷勢,所以在蒼軒炎燁一問後,蔣如牧臉上亢奮的神色就黯淡了許多,罵罵咧咧的他,居然帶上了自責,愧疚地說道。
“都是我的錯,威倫爲了救我,被那怪物蛇給咬了一口,起初還沒什麼事,只是越到後面威倫,居然。”
原來在羽菲與蒼軒炎燁被困在那白色玉石門裡後,雲亦塵他們在無論如何都打不開那扇石門後,便只好另尋它法,去找其它的通道,只希望能儘快和在裡面的蒼軒炎燁他們匯合。
只是在前去找尋找通道的路上,雲亦塵他們也遇上了人形蛇,且照他們說的時間來看,應該是羽菲他們將那個人形蛇首領給放出來之後的事。
雲亦塵、蔣如牧、風威倫三人的實力如果只是對付七八條人形蛇的話,那麼還好說,最起碼不會被逼得那麼狼狽,實在不行他們還可以避開。
可當時人形蛇的數量實在過於龐大,雲亦塵他們就算想避開都無處可去,更何況那些人形蛇也不好對付,有着某種程度的智慧,將他們撤退的後路給堵死了,所以最終,風威倫的左臂膀被咬了一口。
說一口那還是輕的,看着風威倫左臂膀上那已經被雲亦塵等人挖去的一大塊血肉,和所留下的還流淌着黑色血跡的皮膚,羽菲都難以想象那得多大的毅力才能忍受啊。
相比之下,當時自己腰間所受的傷,似乎是那麼的不起眼,再加上蒼軒炎燁很快地就爲她治療好了傷口,確實是沒法子比的。
不過,蒼軒炎燁的“天血”對血族的毒素會有作用嗎?
在現代時,獵血師們如果被血族所劃傷皮膚、或咬到,必需在第一時間注射族裡的藥師開發的血清來防禦,而且注射的前提還必需是獵血師所中之毒不深,否則就算注射了血清也沒有辦法阻止人類向血屍的轉換。
對此在現代的獵血師,除了自身有對抗血族的武器外,每次對峙,都一定是全副武裝,只會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以此來減少己身的傷亡。
所以對現在已經在轉換的風威倫,羽菲感到憂心,不知蒼軒炎燁的天血究竟能有幾成的作用。
雖然在天龍大陸,蒼軒炎燁的天血被流傳得神乎奇神,而羽菲之前也見識過了,但她卻不以爲這個天血能對抗血族的毒素!
“吼——吼——”
這方蒼軒炎燁還未靠近風威倫,原本一直沒什麼動靜的他,卻突然擡起了頭,睜着一雙帶有紅血絲的雙眼,直直看着蒼軒炎燁他們四人,那眼神,就彷彿眼前的人是食物一般,完全沒了以前身爲人時的清明。
因爲被人形蛇咬到還未到一天的時間,所以最初在處理着風威倫的傷口時,並發現他的異常後,雲亦塵不得不找了東西將他給綁了起來,並點了他身上的穴道。
只是隨着時間的延長,雲亦塵心驚的發現,那粗繩已經不能再束縛風威倫了,所以他只好點住風威倫的穴道,但他衝開穴道的時間卻是一直在縮短,就好像人類所能困住正常人的方法,已經快不能對風威倫起效果了一樣。
“不好,又到發作時間了!”
因爲現在的風威倫危險係數實在高,爲此在他的穴道又一次被衝開之後,蒼軒炎燁第一時間便是將羽菲給護到自己身後,然後抽出了身上的冰寒劍。
站在蒼軒炎燁的身側,看着他手裡泛着寒光的冰寒劍,羽菲張開口欲言又止地喚了喚他的名字,在蒼軒炎燁轉過頭後,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艱難地吐露出“沒事”二字。
“炎燁。”
雖然蒼軒炎燁沒有明說,但羽菲直覺地知道,不到最後一刻,面冷心熱的蒼軒炎燁,是絕對不會放棄風威倫的。
爲此,在現代見過了無數被血族劃傷而無法救治,最終都以了卻性命爲最後結局的羽菲,沒有辦法在一開始就告訴蒼軒炎燁這個惟一,也是最爲有效的解決辦法。
那樣,就算蒼軒炎燁願意用這個辦法,雲亦塵他們也認清事實的不怪罪她,羽菲也會難以接受間接殺死風威倫的現實。
無奈地揚脣,羽菲沒想到,自己對着被感染的正在轉換爲血屍的異物時,居然也會有着不忍,明明知道了卻他們的性命纔是最好宿命的她,竟然也有了這種不應該存有的婦人之心。
對羽菲的異樣,蒼軒炎燁只當她是對此時的風威倫頗有顧忌,想讓自己小心,蔣如牧也只簡單地認爲她是在關心蒼軒炎燁。
唯有云亦塵,他看見了羽菲眼底一閃而逝的沉痛,而這正是雲亦塵所擔憂的,對風威倫的狀況,他未來沒抱着只要找到蒼軒炎燁,只要運用了天血,就能令風威倫安然無恙的天真想法。
只因爲跟隨在蒼軒炎燁身邊的雲亦塵知道,隨着蒼軒炎燁年齡的增長,和那個鬼閻對他所做的實驗,蒼軒炎燁的身體狀況已經超出了歷屆的“白虎”,不能再用以前的事實來做參考。
現在蒼軒炎燁身上所有的“天血”,就如一個定時炸彈一樣,含着太多的不確定因素。
所以現在蒼軒炎燁身上的天血,它可能是仙丹妙藥,也有可能是致命毒藥。
不過在現在這個情況下,雲亦塵也知道,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如果就連蒼軒炎燁身上的天血都沒用了,那麼風威倫也就……
眼神一黯,雲亦塵想起在臨行的前幾日,東楚丞相風尹遊將自己召喚到御花園一隅時,對自己所說的話。
{亦塵,威倫那孩子還太過年輕,他在東楚的作爲甚至不如你,所以如果他真的在皇陵以身殉國,那也合該是他的命。}
當年過半百,卻保養得宜的風尹遊對着自己說出這翻話時,雲亦塵才知這位萬事都以東楚利益爲先的老丞相,之所以願意讓家中獨子去這麼危險的陵墓是爲了什麼。
這或許也是蔣坤勇將軍願意讓蔣如牧一起前去的原因吧。
東楚的國的未來,遲早都是由蔣如牧和風威倫這些年輕一輩接手,就算蔣坤勇和風尹遊再不想放手,也抵擋不住時間的無情流逝。
而這正是關鍵所在,蔣如牧因爲在軍中還算有戰功,所以當真正要接手蔣坤勇的將軍之職時,反駁的聲浪或許不會那麼高,阻力也不會那麼大。
可風威倫就不同了,雖然他也是自幼伴在蒼軒炎燁的身邊的人,可對東楚朝廷,他的功績並沒有蔣如牧來得大。
且風威倫平時爲人也甚爲低調,如果真要承襲風尹遊的丞相之職,只怕會在朝中惹來不少爭議。
只是,在帶來榮耀,減少阻力的同時,這其中的風險又將是多麼的高,這些難道蔣坤勇和風尹遊都沒考慮嗎?
這是雲亦塵在私下裡,斗膽向蒼軒炎文請教的問題,而當時那位東楚的年輕帝王,只是微笑不語,說要雲亦塵自己用心去想。
直到現在,雲亦塵纔有些明白了,原來他們都在賭,不是蔣坤勇和風尹遊不疼惜自己的愛子,而是給他們選擇了一條艱難,卻是條捷徑的道路。
只要這次的皇室陵墓之行,蔣如牧和風威倫能安然地歸來,那麼蒼軒炎文便有了嘉獎他們兩人的名義,到時繼承家業,承襲官位,也就變得理所當然了。
但這步,卻是險棋,真真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不過看來蔣如牧和風威倫兩人也是願意的,就算不是爲了兩位父親的好意,單是爲保護蒼軒炎燁,他們兩人也絕對不會推脫,就如當年進宮陪伴蒼軒炎燁一樣。
“吼——吼——”
被粗繩束縛的風威倫,見蒼軒炎燁越向自己靠近,他眼底的紅血絲就越明顯,掙扎得也愈加厲害,如果不是腿腳也被綁了,或許他已經直立了起來,向着蒼軒炎燁奔去了。
因爲在現在被血族的毒素給感染的風威倫來說,面前的另外四人都是美味的“食物”,而不再是所謂的同伴,和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