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氣,哈氣,哈氣。”
坐在河岸邊,一身溼漉漉,就連快及腰的黑髮都貼順在身上的羽菲在一連又打了好幾個噴嚏後,終於決定移個位置。
再不能坐在河邊了,這已快入冬了,先不說她渾身已溼透,光是河岸邊這陣陣涼意,饒是普通人也沒幾個受得了。
可是當羽菲真正動作時,卻是疼得額間冒出陣陣冷汗。雖掉入河流不被那羣匪賊綁走是件幸事,但羽菲的好運也只持續到她落水。
在激盪的河水裡,她的左腿很不幸地被巨石給劃傷,以至此時羽菲的左腿自腳踝處到膝蓋,出現了一條長約十五釐米,寬約1釐米的傷痕。
正是因爲這道傷痕,羽菲纔會從河裡費力爬出來後,在這河岸邊坐了足足半個時辰之久。一開始還有些陽光能照射到她身上,羽菲便邊在這養足精神,邊等待着援兵。
只是沒想到這陽光都已退去,援兵沒到不說,這腿上的傷倒是更加疼了,始得她連動都不能動。雖是如此,羽菲也沒放棄移動的決心。
在費力找了個能勉強支撐自己起身的粗壯樹枝後,羽菲忍着從左腿處傳來的椎心的疼,一瘸一拐地向着半個時辰前就發現的一處石洞而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羽菲終於到達這個石洞的洞口處後,她才終於體力不支地倒了下去,並大口喘着氣。
在過了一段時間後,羽菲忍着痛坐起來,開始從周圍拾來些乾柴,將它們慢慢堆好。待這些做好後,才從右側的自制白色袋子裡拿出兩個夜明珠,和用油紙包着的火摺子。
羽菲瞧着自己手裡的兩樣東西,苦悶的心情稍微好轉了些。幸好還有這兩樣東西,要不然到了夜晚,別說是寒冷和這附近存在與否的野獸,光是自己的病症,羽菲都不知曉自己是否能熬過今晚。
用火摺子將火堆升起來後,羽菲才強打起精神觀察自己左腿處的傷口。剛上岸時,她就用絲帕藉助清水清理過傷口,並將曬乾的面紗捆綁在了還出血的傷處。只是在無藥的情況下,這樣淺薄的處理於她並傷並什麼作用。
羽菲擔心,到了夜晚,在這無食物、無藥,且寒冷的河岸邊,她能否撐得過去。要是半夜發起燒來,再遇上些什麼野獸,就麻煩了。
但想歸想,羽菲在稍微能動且忍痛的情況下,還是拿着一小處火源彎着身子進了洞內的深處。這越往深處走,裡面就越寬敞,而在這洞的最裡面,竟然還有一個草垛子。
羽菲扶着壁沿慢慢向草垛子走去,就在快到之時腳下卻被絆了一下,而這一下正好令她失去了助力,向着草垛子倒了下去。
這一倒,愣是將羽菲本已止住血的傷口又扯了開來。對此,她只暗自責怪自己不小心,但稍後卻是將袋子裡的夜明珠拿了出來,開始細細打量起了這個石洞。
入眼看去,這是一間很普通的石洞,只是時間略爲久遠了些。石壁上開始有脫落的跡象,牆角的青苔還生長着,但裡面卻因爲常年不見陽光,而散發出一股子黴味來。
坐在草壩子上的羽菲在看完石洞的構造後,便伸出右手去摸方纔那令自己摔倒的罪魁禍首,可當真正摸到後,羽菲卻不是將它拿起,而是默默又放了回去。
那手感,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怕是死人骸骨吧。
想着,羽菲將手裡的夜明珠轉了個方向,拿到右手邊。入羽菲眼裡的並非一整副骸骨,而那些衣物也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只能粗略估計是男子之物。
要是一般女子在這石洞看見這副骸骨,怕是不嚇得暈過去也是驚叫連連了,只可惜這會出現在這裡的是來自現代的蘇羽菲,而非旁人。
對那不知何時在此逝去的男子,羽菲倒是不再放在心上,只是稍微偏了偏身子。
這是什麼?
羽菲向左偏的身子不意又碰着一個硬物,這對先前已看過一副骸骨的她而言倒是沒什麼可怕的了。沒一會,羽菲便伸出左手掃開草垛子上的乾草,想看清剛纔所碰之物究竟爲何。
當乾草移開後,羽菲只見在她的左手邊出現了一張古琴,而這古琴比她以往所彈之琴要略小上幾分。
見此琴,羽菲略顯驚訝之色地將它拿起。這種大小的琴在雅王妃處她見過不少,只是像這古琴表面就顯得如此珍貴的並不多見。
在細細打量之餘,羽菲發現在這琴身的背面,竟用不知何字體刻着一個細小但勉強能令人看清的“鳳”字,如果不是仔細觀察,倒是很難發現。
看來這是原洞主之物,沒想到竟也是愛樂之人,只是不知爲何緣故逝於此處。
羽菲輕撫輕弦,那柔和的觸感與以前所碰之弦都不相同,在這觸感的驅動下悠揚琴音緩緩自羽菲的十指間溢出,悠悠飄向洞外。
一曲方了,羽菲頓覺精氣萎靡地睜開眼,有些困惑地看着手裡的古琴。是她心裡作用,還是此琴真有什麼怪異之處,只是彈一曲而已,就能令她如此疲憊?
“吼~~~”
正當羽菲還深思在此古琴的古怪之處時,洞外卻傳來了一陣怒吼聲,而這陣聲響同時也震得洞內落下不少沙石。更爲令羽菲心驚的是,伴隨着這聲巨吼後,竟有厚重的踏步聲由遠及近地不斷傳進她耳裡。
洞口外明明有她爲防野獸接近而點燃的火堆,爲何如此還會有動物接近這裡?
傷口!
羽菲倏地看向自己左腿還未乾涸的血跡,終是明白了因由。羽菲心知這正往洞內而來的動物體型絕對不小,在這深山裡,最可能出現的便是老虎與羣狼,但聽方纔的吼聲,與此時的足音,怕是老虎的可能性更高些。
這纔出匪手,又入虎口,她還能脫險而逃嗎?羽菲掃了掃這石洞,心裡不禁涼了半截。在這裡,她還真是無處可逃了。
與匪賊相比,野獸確實更難以對付,光是語言不通,不能交流這點,她就已然無法可想了。
難道,她真要葬身於此,死於獸口之下?
“吼~~~”
當這陣獸吼彷彿就出現在羽菲耳際之時,她才驚得仰首,顫抖地慢慢舉高手裡的夜明珠,想看清眼前之獸究竟爲何。
當羽菲高舉左手之際,那被她猜測爲何物的野獸終於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洞內的光線雖不好,但羽菲卻看清了眼前這隻老虎,從她視野裡望去,這隻老虎所見之處白的沒一根雜色的毛,此時的它正停下慢悠悠的步子,那龐大的幾乎快到直立時羽菲胸口那麼高的身軀也已然停下,那毛茸茸的腦袋下一雙異常閃亮的金眸此時正亮鋥鋥地直視着羽菲,一人一獸就那麼對視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至羽菲感到頰邊都冒出了冷汗,那隻老虎纔有了下步動作。
但羽菲在瞧見它正向自己一步步靠近時,她卻願意它不要動作,就那麼一直與自己對視着也好,可這也已不是羽菲所能控制得了的了。
只見那老虎伸着頭就朝羽菲湊來,此時的羽菲是動也不敢動,就怕做了什麼舉動驚動了面前的巨虎,令自己過早地進了虎口。
就在離羽菲只有一步之遙時,白虎停下了,後腿一鬆,整個身子就向後坐了去,頓時就如同一隻巨型犬般坐在了羽菲的面前。
呼~~~羽菲雖奇怪白虎的不作爲,但同時也是深深吸了一口氣。雖是得到了喘息的時間,但卻改變不了她仍處於虎口之下的威脅。
一人一虎又對上了眼,羽菲強制地控制自己的雙眼不要透露害怕的情緒,但獸中之王的氣勢又豈是普通人所能抵制得了的。更何論當這白虎在你眼前生生張開那巨口,普通人怕是不被嚇得暈去過,也定是腿軟無力了。
“吼~~~”
直至暈去倒下,羽菲都還挺鎮定的,要不是那聲虎嘯過於逆耳,她倒是一點也沒陷入危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