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羽菲!”
這個女人!
都是她養的好鳥,竟然還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嘲笑他!
真當他蒼軒炎燁是軟柿子啊?他還沒發威便算了,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還敢發笑!真是太不拿他當回事了!
“咳——”
被蒼軒炎燁在如此多的人面前連名帶姓地叫喚着,羽菲終於收斂地將笑容給收了起來,咳嗽了一聲,清清嗓子,恢復成往常的淡漠,很是一本正經地對着蒼軒炎燁說着只有他們兩人才懂的話道。
“燁王爺,如果您想解釋這隻兔子的出現,那麼你大可繼續說下去。”
隱身意便是,如果蒼軒炎燁要在這麼多的人面前,說出林鷹之所以丟下這隻兔子,是嘲諷他沒有捕獲獵物的能力的話,羽菲是不會阻止的。
這個女人,呵呵,居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威脅自己……
本來因林鷹的挑釁和嘲諷,心情極度惡劣的蒼軒炎燁,當聽到羽菲那強制鎮定,眼底卻怎麼掩藏不了的笑意時,不知爲何,他的心情也跟着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只見蒼軒炎燁剛纔還陰雲密佈的臉上,在聽完羽菲的這麼一句令衆人摸不着頭腦的話後,突然就轉晴了,且那雙金色的眸子裡也流轉着其他人皆看不懂的流光。
雖然蒼軒炎燁眼底的金色流光是一閃即逝,但他身邊氣場的變化,周圍的衆人卻是明顯的感覺到了,其中猶以自己因這隻兔子而得罪蒼軒炎燁的蔣如潮最爲激動。
幸好不是因爲他的緣故,否則他就真的是冤枉死了,這昨晚被訓還沒緩過來,別一入皇宮進了王爺的華燁殿就得罪了他,那蔣如潮真的是無處可哭訴了。
就在其他人都以爲蒼軒炎燁會對羽菲說什麼的時候,卻沒想到他只是轉過了身,對着風威倫等人問道。
“你們進宮,什麼事?”
這一問,在場的衆人除了羽菲外,都感覺到了蒼軒炎燁這微妙的親疏有別的特殊的對待。
能令蒼軒炎燁在瞬間熄滅身上的怒火,並不多加斥責的人,在這世上,如果他未失憶的話,或許蒼軒炎文還能做得到,可如今這下,風威倫他們都不確定了。
但只和蒼軒炎燁相處過月餘的羽菲,卻是做到了,且是如此地理所當然,令蒼軒炎燁一點排斥的心理和表現都沒有。
而在這些的所有人中,最爲震驚的便是從未見過羽菲,只聽外人提及她一二的風未鴦。
只見風未鴦在羽菲出現後,她的眼神便一直若有若無地投射在羽菲身上,而隨着羽菲的那一聲不可抑制地嗤笑聲,風未鴦一直得體的面孔上,都不禁出現了略微吃驚的表情。
明明燁大哥在生氣,且如此明顯,在場的其他人都感到了畏懼,不敢多言,不敢妄動,生怕惹惱了蒼軒炎燁,換來不好的結果。
可無處那個身形嬌巧,看不清全貌,但仍是能分辨出只是中等之姿,並無任何令人驚豔的穿着粉色衣袍的女子,她卻是就那麼突兀地笑了出來。
而隨後,燁大哥則是氣憤地出聲喚了她的名字。在這句“蘇羽菲”裡面,風未鴦憑着以往對蒼軒炎燁的認識,及近幾年不斷從雲亦塵口中所得知的關於他性格的分析來看,風未鴦雖然不敢肯定燁大哥一定會對那個“天龍之子”出手,但小小宮裡的懲戒必然是不會少的。
可事實卻是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超出了風未鴦的認知……
蒼軒炎燁不僅沒有生氣,沒有動怒,沒有懲戒羽菲,更甚至都沒有一句重言,竟然就這樣將話題給轉向了另一邊。
這樣的燁大哥,這樣的二皇子,這樣的燁王爺,是風未鴦所陌生的,陌生到令她震驚,令她痛心……
即使風威倫不只一次地提醒過風未鴦,關於蒼軒炎燁這月餘裡的變化,關於他對這個天龍之子——蘇羽菲的特別。
一直以爲蒼軒炎燁只是對羽菲這個天龍之子身份,纔對她特殊的風未鴦,直到親眼所見,親身感受到,才真正地發現,自家兄長說出那翻話的目的,及他語氣裡的擔憂和語重心長。
就在風未鴦痛心失神之際,因剛纔林鷹“投食”之舉,而將她給拉到自己身後進行保護的風威倫,在聽到蒼軒炎燁的問話後,纔想起了他們此時進宮的目的,對着蒼軒炎燁異常認真地回答道。
“王爺,或許十二年前的事情你不記得了,但你的身體除了亦塵在細心調理外,臣妹未鴦也是其中一人,關於你半獸化這個情況,還請讓臣妹細細察看。”
當年在東楚國時,雲亦塵是因自身的原因不得不修習藥理方面的知識,而風未鴦則是出於某種從未言明的目的,也跟着南雀國從天龍大陸各地聘請而來的名師學習着。
在藥理方面,雖然說雲亦塵因其才智,更甚風未鴦一籌,但風未鴦的不懈努力,和刻苦學習,也令她頗有小成,最起碼在蒼軒炎燁發生什麼變化時,雲亦塵不在場時,都是由她一一化解的。
爲了這個,當年先皇后對風家可是不勝感激,對風未鴦也是極盡寵愛,彷彿都已經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女兒般。
而在蒼軒炎燁不在東楚國的這十幾年裡,風未鴦也從未停歇過關於蒼軒炎燁獸化的種種學習和分析,在這裡她所付出的努力,自然而然地趕上了在炎王閣裡,因各種瑣事而不得不暫時放棄繼續學習的雲亦塵。
所以在雲亦塵也診斷不出蒼軒炎燁的獸化原因的此時,蒼軒炎文在回到東楚皇宮的第一時間,便下旨給了當朝丞相——風尹遊,命他讓女兒在蒼軒炎燁回宮時,定要給自家皇弟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雖然風未鴦也未必能發現什麼,但蒼軒炎文卻是不肯放棄任何一個機會,而風尹遊自然也不會抗旨。
這也便是風威倫不能斷然拒絕風未鴦跟着自己進宮,見蒼軒炎燁的事,而眼下,察看蒼軒炎燁病情這件事,也變成了最爲重要的事。
哼!
一聽風威倫說明來到華燁殿的目的後,蒼軒炎燁的臉上立即浮現了不在意的表情,且還伴隨着一聲冷哼。
他的身體狀況他自己還不清楚了,還得其他人來看麼?
當蒼軒炎燁這麼一聲冷哼毫不在意地發出後,風未鴦瞬間覺得自己彷彿是被人在無形中打了一個耳光般。
在東楚國被百姓當作醫仙般存在的她,此時在燁大哥的眼裡,就如此無用嗎?
燁大哥,十幾年前,那個跟在你身後,拿着藥碗追着你跑而摔倒,你卻返過身,親手將她給扶起來的小未鴦,你已經忘記了嗎?
一身火紅長裙的風未鴦低着頭,死死咬着雙脣,隱在長袖裡的雙掌緊握着,用盡全身的力氣才逼得自己不擡起頭,發出任何聲音……
這氣氛?
離着蒼軒炎燁他們較遠的羽菲,雖然沒有真切地聽見蒼軒炎燁的冷哼,但看着他臉上那副不屑爲之的表情,憑着她對蒼軒炎燁的認識,便知他這是在給風威倫他們難堪了。
不過,這似乎也怪不得蒼軒炎燁,雖然風威倫他們是爲了蒼軒炎燁好,可沒有哪一個人願意給別人當作白老鼠,進行任何實驗的,即使對方是很有實力和名氣的醫者也一樣。
這麼一想,羽菲這從來不管閒事的人,竟然主動插話地對着遠處的蒼軒炎燁開口說道。
“炎燁,看看也無妨,你就權當讓你皇兄圖個安心吧。”
雖然風威倫沒有言明他之所以讓風未鴦給蒼軒炎燁察看身體狀況是蒼軒炎文的意思,但羽菲的心思是何許清透的人,又怎麼會不知他們所爲必然是受了蒼軒炎文的旨意呢。
否則以蒼軒炎燁的這種性格,羽菲相信風威倫這種聰明人,是絕對不會拉着自己的妹妹來當炮灰的,所以也只有蒼軒炎文下了旨意,纔會有這翻事情了。
羽菲的話一落,在場知道內情的風威倫和雲音正感慨着她的看透,蔣家兄弟和小悅正疑惑她爲何有如此之說時,蒼軒炎燁又再一次跌破了衆人的眼球地做出了異常的舉動。
只見蒼軒炎燁側過身,在瞪了羽菲一眼後,隨後便果斷拉扯起自己右手上的長袖,露出自己的右手腕,將它遞給了風未鴦的方向,對着她的頭頂,看着那鴛鴦釵環冷漠地說道。
“只給你半盞茶的時間!”
就在風未鴦心情沮喪,以爲自己不會有機會給蒼軒炎燁診斷之時,羽菲的話突然闖進了她的腦子,在風未鴦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卻剎那間又聽到了蒼軒炎燁首肯的話。
又一次震驚的風未鴦,快速地擡起頭,看着眼前觸手可及的巨大卻又陌生的男性手腕,一時間竟反應不過來,動作不了地愣在了原地。
雖然同樣震驚,但程度卻是比風未鴦少了很多的風威倫,見自家妹妹在過了好一會仍沒動作,且蒼軒炎燁的眼底漸漸浮現不耐煩之時,趕緊伸手拉了拉風未鴦的衣袖下襬,輕聲提醒地叫喚着。
“未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