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怎麼了?
沒得到羽菲回答的蔣如牧,在狀況外的搔搔頭,還以爲自己說得太小聲,張開口還想繼續問下去之際,卻感覺到了自己的右臂有被拉扯的動靜。
於是蔣如牧一轉頭,便看見雲亦塵用眼神示意他看向羽菲爲蒼軒炎燁抹藥的左手。
只見羽菲此時沒有繼續抹藥的動作,而是緊緊拉着蒼軒炎燁的雙掌,且坐在石頭上的蒼軒炎燁和半跪在草地上,伏在蒼軒炎燁身前的羽菲,兩人視線相對着。
幾秒後,雖然蔣如牧看不清蒼軒炎燁的表情,但卻是能瞄到羽菲的,只瞧見她嬌巧的臉上露出不贊同的表情,對着蒼軒炎燁搖了搖頭,隨後似乎得到了什麼保證似的,才低下了頭,繼續了之前的上藥舉動。
而還未完全反應過來的蔣如牧,只覺得後頸一涼,隨即便發現了蒼軒炎燁擡起了頭,將那雙金眸盯在了自己的身上,頂着那麼一張深刻的五官,面無表情地說道。
“之前在密林裡,我打傷的可能不只是你的臂膀,估計還有腦子!”
當蒼軒炎燁冷着臉,說完這麼一句令蔣如牧摸不着頭腦的話後,便又低下頭去,看起了羽菲細心爲他抹藥的動作。
而早就發現羽菲和蒼軒炎燁之間異常的雲亦塵,在聽完蒼軒炎燁的話後,終於沒忍住地撇開形象地笑了出聲。
“撲哧——”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但他們的二皇子,似乎又回來了——
就在雲亦塵心喜於蒼軒炎燁的良好轉變,忍不住笑出來的時候,同樣沒想到蒼軒炎燁會如此說蔣如牧的羽菲,手裡的動作也不禁頓了頓,白淨無瑕的臉龐上也是忍俊不禁地露出一個淺笑。
此時的四個人,除了感到陣陣寒意,和仍不着頭腦的蔣如牧,及與羽菲妥協,生着自己悶氣的蒼軒炎燁外,另外兩個人皆是心情甚好的想着關於蒼軒炎燁的轉變。
豔陽高照,日光透過斑駁樹影不斷透射到涓涓細流,及樹蔭下兩站,一坐一蹲的四人身上,而不是那麼明白人類情緒的林鷹,則是站在一樹枝上,黑亮的眸子一直在羽菲和蒼軒炎燁身上游移,不知在想着什麼。
片刻後,羽菲方拍拍手,用着繡帕將自己手上的傷藥擦去,對着另外三個男子說道。
“我們可以繼續走了。”
雖然羽菲也不知這個地方離東楚國境還有多遠,但以着雲亦塵的計算,羽菲知道定然不會太遠,否則他們也不可能在此停留這麼久,且蒼軒炎文所搬的援兵也不可能那麼快就到來。
只是現在或許沒有之前的情況危及,但對仍停留在青國這片領域上的他們而言,沒有真正的離開,就不能算是完全脫離了危險,畢竟喻少白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一見羽菲起身,一聽她這麼說,雲亦塵便很是明白地轉身向着身後一直打量他們這邊動靜的穆方純喊道。
“穆統領,我們可以啓程了。”
而就在雲亦塵說完後,蒼軒炎燁仍是一馬當先,誰也不理地轉身就走了,不過就算如此,他也沒忘記拉着羽菲的手——
當穆方純聽到雲亦塵的話後,他便吩咐在原地休息的御林軍整裝好,有條不紊地跟上了前方的蒼軒炎燁他們。
這一路上,蒼軒炎燁和羽菲走在最前方,雲亦塵則是拉着蔣如牧行動稍緩地等着穆方純他們跟上,一左一右,在離蒼軒炎燁三米遠左右的距離走着。
當半個時辰左右後,蒼軒炎燁一行人終於穿越過雜草叢生、靜謐非常的密林,看到了一條並不寬敞,卻明顯是爲馬匹途經的道路。
且在這長長看不到兩邊盡頭的道路上,羽菲一眼便瞧見了在那裡翹首以盼,耐不住性子,已經好久未見的蔣如潮的面孔。
“風大哥,二皇子和我哥他們出來了!”
本來是要前去接應蒼軒炎燁他們的蔣如潮,因和風威倫在密林裡迷了路,最後又被隨後趕來接應的蔣將軍和風丞相他們遇上。
兩位年歲過半百的東楚國的深得蒼軒炎文重視的官員,當看見自己的愛子後,那張歷經風霜,情緒藏得甚深的臉上,終於也露出了鬆了口氣的表情。
雖然蔣如牧和蒼軒炎燁還沒出來,但在見到蒼軒炎文,及他口裡的肯定後,這兩位東楚國的重臣心裡都有數,他們東楚十幾年不見真面目的二皇子,在今日是必定會出現在這裡,和他們一同回到東楚國境的。
原先堅持着要在這裡等候蒼軒炎燁出來,一起回東楚的蒼軒炎文,在風丞相的勸說下,好不容易纔決定先行一步離開青國和東楚的邊境。
可在臨行前,他卻是留下了蔣如潮和風威倫及蔣將軍,命他們一定要護衛好蒼軒炎燁的安危。
而同一時間,蒼軒炎文也口頭下詔,確定了蒼軒炎燁在東楚的尊貴無比的身份——燁王爺!
其實當蒼軒炎文接掌帝位,成爲東楚帝王之時,按祖制在那時便可封蒼軒炎燁爲王爺了。可一旦封了王爺,當時還年幼的蒼軒炎燁就必需離開皇宮,去自己的王府。
因此爲了更好地保護蒼軒炎燁,蒼軒炎文才會沒有立即地對他進行王爺的冊封。只是沒想到,蒼軒炎文也只是保護了蒼軒炎燁那麼幾年,之後便被精心策劃的鬼閻趁機抓走了他,將蒼軒炎燁帶離了東楚國的皇宮。
因蒼軒炎燁的失蹤,所以冊封他爲王爺的事便一直擱淺,直至今日。
現在既然蒼軒炎燁已經恢復了記憶,且能力更甚以往,同時蒼軒炎文也是爲了讓朝中那些大臣,及各國的君王認清他對蒼軒炎燁的重視,纔會如此迫不及待地就以口頭的形式先行冊封了他的王爺之名。
所以當蔣如潮高興地忘記改口之時,被留下來一起等候的蔣坤勇將軍,也就是蔣如潮的父親,第一時間便用着自己孔武有力的右掌,一下子拍到了他的後腦勺,很是不給面子地對他嚷道。
“什麼二皇子,皇上的旨意都忘了嗎?是燁王爺!”
隨後蔣坤勇不再理會蔣如潮怨念的眼神,及喃喃自語地抱怨,大步跨着腳步,來到了蒼軒炎燁的面前一米遠的地方後,細細打量了他好幾下,才眼神激動、臉孔抽搐地雙膝着地,恭敬地行着禮喚道。
“末將蔣坤勇,參見燁王爺!”
“臣等參見燁王爺!”
隨着蔣坤勇將軍的鄭重的下跪行禮,在場這些無論是輩份,還是職位都低於他的東楚將領們,在微愣後,都一一在原地跪了下來,高聲一起喚着。
於是在這安靜的沒有其他人的道路上,除了冷着臉,氣勢依舊凌厲的蒼軒炎燁,及不受這些人的禮念所束縛的羽菲之外,其它人皆一一跪下了。
如果換作旁人,面對這樣的場面有可能會手足無措,也有可能心懷親近之感,可蒼軒炎燁卻不是一般人,只見他就連眼也沒眨過地,無動於衷地就那麼俯視着蔣坤勇及其他人。
羽菲雖然對這樣的場景不什麼感冒,但作爲一個現代人,這樣被如此多的人恭敬地跪拜如此久,時間一長,她還真心不習慣了,且心裡還有一種毛毛的感覺。
於是一直被蒼軒炎燁拉着的羽菲,在見他沒任何反應後,不由向他貼近了些,低聲叫喚着他的名字,以眼神示意他讓這些人起身地道。
“蒼軒炎燁?”
在聽到羽菲的呼喚後,蒼軒炎燁挺直得如同雕像般的高大身形才微微動了動,但他卻不是如羽菲的願命蔣坤勇他們站起來,而是對羽菲追究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女人,我說過讓你直呼我‘炎’的,你忘記了?”
雖然之前在密林裡,蒼軒炎燁是對羽菲妥協了,但對某些事情,他卻仍是有着自己的原則,且異常的固執。
而在此時經蒼軒炎燁這麼一提,羽菲非常鄂愣地想了想,似乎當時在倚舞樓時,是有這麼一回事。
可問題是,現在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且他們還跪着等蒼軒炎燁的下一步指令的此時,是討論這件事的好時機嗎?
“蒼軒炎燁,我,”
一聽羽菲仍是沒喚出自己想聽的答案,蒼軒炎燁旁若無人地很是霸道地打斷她道:“我說過,是‘炎’!”
被打斷的羽菲,氣悶地深吸一口氣,本來還想繼續和蒼軒炎燁“探討”這個問題的她,在不經意見看見偷偷擡頭打量他們情況的蔣如潮後,終於決定忍下這口氣,暫時不和蒼軒炎燁計較地咬牙切齒地如他願地開口叫道。
“炎!”
這個目中無人的霸道男人!他究竟會不會看場合啊!!!
蒼軒炎燁雖然對羽菲的語氣還有些不滿意,但相比她的願意妥協,蒼軒炎燁心裡則是舒暢了許多,再想到之前在密林裡自己所做的那些讓步,他瞬間覺得平衡了。
而羽菲在看見蒼軒炎燁臉上志得意滿的表情,同樣聯想到之前在密林裡的場景的她,腦海裡卻是不由想起了在現代的一句很是受用的話。
“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
果然啊,人不通太鐵齒,爲人做事也不可太絕決,否則在自己翻船之時,便是償還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