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鳥!”
聽到蒼軒炎燁對林鷹的評價,羽菲黑眸一瞪,對他的態度很是不滿地斜睨了蒼軒炎燁一眼,終於忍不住地幫腔地說道。
“你這麼說它,難道不是在貶低自己嗎?”
真要說起來,林鷹的靈智並不會比化形爲虎的蒼軒炎燁差到哪裡去,且在某些方面來說,林鷹知道的似乎比蒼軒炎燁和羽菲還多,否則怎麼會引導羽菲用武樂讓半獸化的蒼軒炎燁恢復意識,轉變成人形。
所以羽菲纔會說出以上那翻話來,畢竟有着白虎這一面的蒼軒炎燁,在身爲白虎時,是不比林鷹高一等到哪裡去的,只因它們兩個都是“禽獸”——
不過貌似這一禽一獸,感情並不是很好,且總是處於一觸即發的狀態,看來就算是同類,也並不是都能友好相處的。
當蒼軒炎燁鄙視着林鷹之時,沒想到之前還向着他的羽菲,竟然會吐露出這麼一句令他啞口無言的話。
如果放在以前,蒼軒炎燁一定會以爲羽菲是故意忤逆自己,並氣得想要以暴力制服她。
可現在的蒼軒炎燁,卻是能細心地觀察到羽菲眼中的逗趣之意,看見她眼底的淡得找不到蹤影的笑意,感受到了她口中說出那翻話時的真誠之意。
她並不是藉此在諷刺他從人類形態,轉變成獸類的樣子,只是很平和地闡述一個事實而已。且以蒼軒炎燁之前身爲白虎時的記憶來看,他知道,羽菲對白虎是絕對不會抱有惡意的。
雖然白虎就是另種形態的蒼軒炎燁,但對喪失了記憶,對着羽菲撒嬌賣萌求關注的白虎的行爲,蒼軒炎燁心底是頗爲氣惱的。
而更爲令蒼軒炎燁惱怒的則是,羽菲對白虎的喜愛及信任,居然超過了身爲人時的他!
這明擺着人不如獸的事實,成爲了蒼軒炎燁心底嚴重的疙瘩!
羽菲本以爲自己說出剛纔那句話,又會引得蒼軒炎燁的不滿,惹得他大發雷霆,沒想到過了好一會,都沒見他有任何舉動,且說出其它反駁的話。
羽菲壓下心底的怪異,將話題給轉到了隨後要關注的重點上地說道。
“蒼軒炎燁,我們必需趕快離開這裡,雲亦塵他們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雖然不知離東楚國還有多遠,但羽菲卻是知道現在他們仍是在青國,在青雅王妃最爲放不下,喻少白這個令她十分不舒服的傢伙的領土上。
且爲了蒼軒炎燁,雲亦塵和蔣如牧他們肯定也不會走遠,蒼軒炎文更是給了他們大部分的御林軍,爲的無非就是應對青國可能突然出現的敵兵。
一聽羽菲提到雲亦塵等人,蒼軒炎燁很是自然地想起了前晚在密林裡見到的蒼軒炎文,那個東楚的帝王,他惟一的血親。
沒有給羽菲肯定的答案,蒼軒炎燁移到與她對視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地將受了傷的右手掩在脣邊,一反常態,有些含糊地開口問道。
“他,回去了沒有?”
他?
就算羽菲反應再快,思維跳躍很及時,一時間也沒聯想到蒼軒炎燁口中說的那個“他”指的是誰。
難道是。
視線一直追隨着蒼軒炎文身上的羽菲,沒放過他身上的任何一個動作,沒遺漏他臉上的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最後終於脣角上揚,湛藍眸子露出欣慰的給了蒼軒炎燁想要的答案。
“東楚的將軍和丞相來接他了,否則雲亦塵又怎麼可能會和我帶着他身邊的御林軍來這裡找你。”
蒼軒炎燁,你終究不是一個冷血的人,就算在這十幾年裡,你失去了很多,遺忘了很多,可對蒼軒炎文的那份親情,仍是潛藏在你心靈深處。
所以在恢復了記憶後的第一時間裡,你想到的會是蒼軒炎文,所以那個東楚的一國之君,纔會這樣以身犯險的來它國領土,只爲了親眼證實自己的兄弟是否安然。
蒼軒炎燁,蒼軒炎文,你們之間的兄弟之情,真是令人好生羨慕!
看着蒼軒炎燁那極力掩飾的關心這情,羽菲腦海裡立即浮現了現代古文裡的一句話——“無情最是帝王家”。在蒼軒炎燁和蒼軒炎文的身上,羽菲似乎看到了這句話的湮滅——
極力避免與羽菲的視線產生交集,怕被她瞧出心底異樣的蒼軒炎燁,在聽到蒼軒炎文已經安全離開青國時,終於安了心。
蒼軒炎燁擔心那個十幾年前唆使鬼閻擄走他的幕後黑手,不僅只針對他佈下了剛纔的計謀,可能還對來到青國的蒼軒炎文設下了同樣可怕的陷阱,那麼蒼軒炎文便危險了!
只因蒼軒炎燁知道,方纔那些身着鎧甲的人,之所以沒能成功地將他給擄走,全是因爲鬼閻隨後對他做的實驗,使他產生了異變,而這個是那個幕後黑手所沒想到,超出了他們意料的轉機。
可蒼軒炎文他卻不一樣,他是東楚的帝王,雖然蒼軒炎燁對他幼時的武功很深刻,知道他的帝王兄長武功不弱,可與江湖上的絕殺相比,那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所以當聽到羽菲說蒼軒炎文安全離開青國後,蒼軒炎燁纔算真正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他絕對不能因自己的緣故,讓蒼軒炎文有絲毫的損傷!
“咳——”
咳嗽了一聲,蒼軒炎燁終於放下掩在脣邊的右手,挺着光、裸的胸膛,目光坦然地與她真心實意地說道。
“謝謝!”
這句道謝里,蘊含的不只是羽菲將自己從那虛無的黑暗里拉回到現實,不再被那兇獸給控制,還有着她對自己的堅持,雖然蒼軒炎燁也知道羽菲是想靠着他的力量回到過去。
“呃。”
被蒼軒炎燁這樣真誠的道着謝,羽菲突然適應不良的說不出話來了,只能就這麼與蒼軒炎燁四目相交,兩個人都幹瞪着眼。
於是,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在這寒霧慢慢散去的密林裡,在陽光慢慢透射進他們周身的此時,有些什麼東西似乎不一樣了,而有的什麼東西,正在慢慢改變——
情緒變得有些奇怪的羽菲,率先收回了和蒼軒炎燁對視的眼神,撇開了臉,脫下身上的外袍,往前走了幾步,將它遞給了仍光着身子的蒼軒炎燁說道。
“給你。”
而對羽菲這舉動甚爲滿意的蒼軒炎燁,也是一改從不拿他人衣物的常態,接過了羽菲的外袍,就那麼直接地穿在了自己強壯的身軀上,雖然顯得那麼不倫不類,袖子太短,下襬過窄,但總好過讓蒼軒炎燁光着身子強。
套好外袍後,蒼軒炎燁很是自然地拉起羽菲的左手,將它握在掌心裡,目不斜視地從林鷹身邊經過,直直向着密林外雲亦塵他們所在的地方而去。
“走吧。”
本來還一副準備隨時戰鬥的林鷹,沒想到蒼軒炎燁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拉着羽菲從自己身邊走過,這無視它的舉動,深深傷到了它的高傲的自尊!
“咿呀——”
被蒼軒炎燁拉着走的羽菲,在聽到林鷹帶着怒意的叫喚後,終於才反應過來的想要掙脫開蒼軒炎燁的右掌。
無奈蒼軒炎燁的右掌就算受了傷,掌心除了因習武而留下的厚厚的繭子外,還因之前火鳳的攻擊,而正脫着皮的巨掌,就是那麼霸道地握着她,不管羽菲怎麼掙扎,它都沒有絲毫的鬆動。
“蒼軒,”
“蠢鳥,還不跟上,你是打算招來更多的追捕嗎?”
就在羽菲開口想要蒼軒炎燁放開她之際,沒想到蒼軒炎燁同時也開了口,只是他說的話,卻是對着還是對他敵意不減的林鷹。
咦?
經蒼軒炎燁這麼一打斷,羽菲便沒機會繼續說下去了,可也就是如此,她才發現到,蒼軒炎燁這個時候,在他嘴裡說出的這句“蠢鳥”,與之前那句,似乎不一樣了。
雖然都是一樣的叫喚,可語氣卻截然不同,第一次蒼軒炎燁可是殺氣騰騰地叫喚着林鷹的,可這次,雖然同樣帶有怒意,可裡面卻明顯少了殺意。
而這,是不是代表了什麼?
“咿呀?”
對蒼軒炎燁的那句話產生疑問的,似乎不只是羽菲一人,就連靈性十足的林鷹,都察覺出了其中的不同。
所以此時林鷹也收起了自己憤怒,只是改爲撲哧着翅膀,不緊不慢地跟在蒼軒炎燁和羽菲身邊,在他們的頭頂上盤旋着。
可就算如此,林鷹的嘴裡卻仍是時不時發出幾句小聲地,帶着疑惑的低喚聲,就不知它是在自語,還是在問蒼軒炎燁了。
對林鷹的改變,蒼軒炎燁只是稍微擡頭,瞟了它一眼,隨即對它的這翻舉動給出了評語。
“還不算笨。”
而就在羽菲莫名,林鷹因聽到這聲評價,提高了些微叫喚聲後,蒼軒炎燁卻仍是面不改色的拉着羽菲,大步邁着腳步,不再理會林鷹的抗議,及右側羽菲的掙扎,獨斷專行地決定了下一步的方向,說給飛翔在半空中的林鷹,和想要發言卻被他給打斷的羽菲道。
“不能再浪費時間了,我們必需儘快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