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下午, 按照之前的約定,餘抒過來接阿白去做檢查。
一開門,阿白就喵喵兩聲跑了過來。
餘抒一把將它抱了起來, 語氣親暱:“阿白白, 想我了沒?”
程傾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它這麼沒心沒肺的小東西, 可不會想誰。”
阿白喵喵了兩聲, 聲音裡似有不滿。
“怎麼啦白白, ”餘抒給她順順毛,“今天好像有點生氣呀?好了好了,纔沒有呢, 我們阿白不是這樣的貓。”
惹貓生氣的罪魁禍首還補上一句:“全世界最小心眼的貓。”
“誰說的,你不要亂說話。”
“實事求是。”
程傾換好衣服出來, 霧霾藍高腰無袖連衣裙, 清和素雅的色調, 長髮難得紮成了低馬尾,低低地束在腦後, 溫柔又御氣。
餘抒逗着貓的手頓了頓,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才挪開目光:“哼,我們阿白不跟你計較。”
程傾勾了下脣角:“好了,走吧。”
趕上週末, 寵物醫院裡人很多, 等了兩個小時才排上號, 給阿白做好全身檢查, 到四點才結束。
檢查的結果很好, 阿白看起來瘦弱,但很健康, 沒有問題。
回去路上,程樂打過來電話:“姐,小余姐姐,你們去吃飯吧。老師說今天臨時加一堂課,要到七點了。”
餘抒:“沒事,我們等你?”
程樂瘋狂搖頭:“不了不了,你們兩去吃飯,別等到太晚。”
掛了電話,餘抒感慨:“樂樂怎麼這麼體貼啊。”
程傾不置可否地笑了下,沒說話。
餘抒選了一家港式茶餐廳,讓程傾點的菜。
阿白在家鬧騰,出來還挺安靜,乖乖趴在袋子裡,一點也沒鬧。
餘抒沒什麼胃口,喝了半碗艇仔粥,半個紅米腸,就放下了筷子。
“吃這麼少?”
“午餐吃多了,我不餓。”
大概是前一段時間忙碌的後遺症,最近她的胃口都不好,消化功能很差,到現在也沒緩過來。
只是她沒跟程傾說,不習慣跟她說,也不想說。
開車回去的路上天色比平常更暗,遠處層雲堆積,晚上大概有大雨。
餘抒在網上買了新的貓糧和貓砂,正好送到小區樓下的快遞櫃。趕在下雨前到樓下,再把快遞搬上去。
等她幫阿白收拾好小窩,時間已經不早了。
阿白喵嗚一聲,使勁在她懷裡蹭。
程傾早就進書房工作了,餘抒逗着貓,深感自己和工作狂程教授的境界實在差得太遠,畢竟她做不到隨時隨地靜下心來處理工作。
難得空閒,餘抒逗貓逗得沒捨得走,反正程傾也在忙,她就在沙發上坐下來了,把阿白抱在懷裡,擼着貓,戴着耳機看《老友記》,準備等雨小點再走。
一集看到一半,秦繁打了個視頻電話過來,餘抒猶豫了一下,切成了語音聊天:“秦姐,怎麼了?”
“小抒不方便接視頻嗎?”
“嗯,有事嗎?”
“沒,就是昨天拍的視頻初稿出來了,都沒調色的效果就很好了。我朋友很滿意,問你有沒有興趣再拍一個視頻。”
“再拍一個,還是在昨天的貓咖嗎?”
“不是,他開了兩家,另一家貓咖在裝修,看你什麼時間有空,不着急。”
“好呀,”餘抒一口答應,“謝謝秦姐,下次有機會請你吃飯。”
“嘖,沒良心的小東西,每次說請我吃飯,到時候真叫你吃飯,你又要說沒空,”秦繁笑罵一聲,“就知道給我開空頭支票,到底什麼時候兌現?”
秦繁什麼都好,就是說話語氣總是很親暱,讓餘抒不太適應。
她又不知道怎麼接話了,只能乾笑:“下次一定。”
掛了電話,餘抒摘掉耳機,準備收拾包回學校。
書房的門開了,程傾走出來:“你電話挺多。”
餘抒:“吵到你啦?”
“沒有,”程傾看了看窗外烏雲沉沉,“天黑了,雨太大了,路上不安全。今晚還回去嗎?”
話音才落,夏雨愈發瓢潑。
彷彿在替主人邀請她留下。
程傾偏過頭,薄薄鏡片下的目光平靜寧和,安靜地凝視着她。
餘抒被她看得不自在,偏過頭:“哦…雨好大,那就明天回去吧。”
程傾嗯了聲:“我給你拿上次的睡衣。”
餘抒哦了聲。
她盯着窗外的暴雨發了會呆,這周…她們是不是見面見得太多了?
之前都是一兩週見一次,這一週見面的次數好像都要超過之前一個月的次數了。
窗外狂風暴雨,室內卻很安靜。
程傾拿了睡衣出來:“臥室浴室的熱水器壞了,維修師傅還沒上門。今晚只能在客廳浴室洗。”
餘抒:“好啊,你先去洗吧。”
等程傾洗澡的時間,餘抒又戴上耳機開始看劇。
直到程傾在浴室裡叫了她幾聲:“餘抒?餘抒?”
“怎麼啦?”
“我忘記拿浴巾了。”
餘抒應了聲,到臥室打開衣櫥,翻找了會纔看見浴巾。
她把浴室的門推開一道縫,從門縫把毛巾塞進去:“給。”
“我手上沾了泡沫,你拿進來。”
她拿進來?
餘抒抿了抿脣,不太自在地,站在門口沒動。
“怎麼,”程傾低聲問,“不敢進來?”
餘抒被她這句話激到了。
有什麼不敢的,最起碼她纔不會跟某人一樣,喝多了就斷片!
像是較真一樣,她猛地用力推開門,腳下沒注意,打了個滑,急速往下摔去。
溼漉漉的水霧氣撲面而來,幸好有一雙纖細素白的手臂中霧氣中探出來,攬住了她。
程傾輕摟着她,白皙曼妙的身體不着寸縷,只有霧氣是唯一的遮擋。
花灑的水流了下來,落在餘抒發頂,將她全身淋得溼漉漉的,眼睫上沾着兩滴水珠,輕輕顫了顫,又無聲地墜下去。
程傾凝視着她,看着那水珠從她眼睫上落下去。
那雙平靜寧和的眼眸深邃似幽潭,誘人沉溺。
水溫明明不燙,餘抒的臉頰卻漸漸發起熱來。
緊抵着的身體無法忽略…更何況,程傾是什麼都沒穿的。
程傾終於開口,嗓音低啞:“你衣服溼了。”
“嗯…”餘抒就應了一聲,再不知道說什麼,低下頭看瓷磚。
片刻後她聽見有聲音從她發頂上傳來:“一起洗吧。”
窗外暴雨不歇。
浴室裡水聲也更大了。
溼透了的衣服黏在身上,被一件又一件地褪下。
像包裝精美的禮物,正在被人逐漸拆開。
餘抒不自在地抱着手臂,擋在胸前。
程傾就站在水下,碎髮溼溼的,依舊淡淡地看着她。
餘抒看着她眼角下的那一顆淚痣,在水流下冷淡而性感,不由抿了下脣。也不知是受了什麼蠱惑,她微微踮起腳尖,在程傾眼下輕輕印了下。
剛想鬆開,她被陡然推着往後兩步,後背緊抵上瓷磚,陡然傳來的涼意讓她一驚:“好涼…”
就着她仰起頭說話的那刻,那道清淡好聞的氣息落了下來,她的下巴也被修長指尖挑起。
“唔唔…”
像溺入深海,全身淋溼的女孩再也說不出話,很快就被奪走了所有的氧氣。
緊抵着瓷磚的後背滋生了汗,殘餘的白色泡沫慢慢遊動,被水沖刷而下。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悄然張開又慢慢攏緊,似在認真丈量。
花灑不知何時被關掉,臥室裡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玻璃窗戶上倒映出兩道緊密相纏的身影。
“喵!”
阿白被冷淡對待,不滿地叫了兩聲,可惜沒能吸引到注意力,從牀頭一跳而下,慢慢踱去了客廳。
被子下伸出一隻白皙的手,可很快又被捉了回去,引導着往下尋覓。
狂風颳着樹木,拍打着窗戶,大概是颱風將至,隱隱約約能聽到風聲呼嘯。
窗外雨聲不減,與屋內水聲相和。
也不知過了多久,餘抒掀開被子,氣息不暢地說:“我、我的傘不知道放到哪裡去了,我要去找傘。”
就是忽然想起來,她明明是帶着傘出來的,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就再沒見過自己的傘,下車的時候更是完全沒想起來。
片刻前她思緒飄忽,卻想起了那場差點將她凍僵的冬雨,又想起了自己的雨傘。
女孩眼眸溼漉漉,額前碎髮也都被汗打溼,呼吸急促地起伏着。
纖細白皙的頸似被輕吮過,染着一層薄薄的緋紅。
程傾拉住她手腕,聲音落在她耳邊,輕和淡然,卻像是在警告:“你現在去找傘?”
餘抒也知道做到一半就走不對,可她滿心都是自己那把傘,聽到雨聲這麼大更是着急,緩了一會後她抓着牀單坐了起來:“不行,我現在就得去。抱歉。”
“不用去了,”程傾把她拉回懷裡,呼吸悄悄灑落,“在我車裡,我看見了,忘了提醒你。”
一把傘而已,誰送她的。
餘抒靠在她懷裡,緩了口氣:“…我手腕酸了。”
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先前都只是中規中矩在牀上一次,可是今天在浴室有過一次,剛剛在牀上一次。
現在…
她們的呼吸又交纏在一起。
餘抒悶悶地說:“你來不行嗎?”
程傾低頭,在她額頭上印了一下,聲音低低的,像誘哄:“好了,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