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一週過去。
一星期下來,寒汐數不清被雙棋雙雪兩姐妹惡作劇幾次,慶幸,都迎刃而解,活下來了。
傍晚
寒家
吃了晚餐,寒父和李媽媽出去散步,李弦漠在房間聽歌,白允琦去買零食,寒語冰坐在電腦前又開始奮戰,只有寒汐在廚房發呆,腦海都是李媽媽話,說,最近弟弟寒語冰的病有復發的徵兆,醫生要求他吃藥治療,寒語冰卻一直不吃,她回來了,希望有什麼辦法可以治治寒語冰,讓他吃藥。
從廚房出來,寒汐擡着水和藥走到寒語冰身旁,沉思許久,跪臥下來在弟弟身旁,讓他把藥吃了,弟弟卻裝做沒聽到繼續玩自己的遊戲。
“語冰,把藥吃了,我一會兒把大媳婦兒密碼給你。”
寒語冰仍裝作沒聽到,玩自己的遊戲。寒汐並未發火,反而放溫柔了聲音,連求帶哄:
“還有小情人,小三,紅顏,都給你,一個星期不改密碼?不,一個月不改密碼。”
說着,寒汐將水擡到寒語冰面前,寒語冰卻一把拿過,將杯子連摔帶仍拋了出去“怦……啪……”砸在地面,發出刺耳的破碎聲響。
李弦漠聽到聲音,嚇了一跳,出來看是什麼情況,只見兩姐弟都沉重着臉色,地上是破碎的玻璃和水,寒語冰臉色難看怒視寒汐,寒汐紅了眼……
李弦漠一驚,怎麼了?寒汐要哭了似的。又幹嘛了?這兩姐弟。
寒汐沒說話,起身進廚房拿了掃帚和鏟子出來。李弦漠走過去,看到寒語冰面前的藥,才明白過來,是寒語冰最近病可能會復發,又要求他吃藥了。
因爲從小就是藥罐子,寒語冰病好後就特別怕吃藥,每次生病,寒父放下架子求他,他都不領情,寧願被打也不吃。一定是剛纔寒汐叫他吃藥,又耍性子把水杯扔了。
沒想到,面對弟弟的任性,寒汐也選擇了和父親一樣妥協忍讓。
李弦漠拍在寒語冰頭上,使眼神,讓寒語冰過去道歉,姐姐都快被他氣哭了,寒語冰倉起嘴,猶豫很久,纔在他催促下站起了身,走到坐在沙發上生悶氣的寒汐面前認錯。
“對不起,姐!”
寒汐歪過頭,不理寒語冰,寒語冰意識到,寒汐真生氣了,回頭望向李弦漠,求助。李弦漠拿過藥,示意他吃了,寒汐就不生氣了。可一看到藥,寒語冰臉即刻黑了下來。
思來想去,他還是擡過水,盤腿坐在茶几前,接過哥哥李弦漠手中的藥,顫着手,捏着鼻子一口含下。
李弦漠表示厲害豎起大拇指,不到2秒,寒語冰卻淚眼梨花“嗚……”嚎起來,大顆大顆淚水往下掉。
弟弟吃藥了,寒汐立即就高興嘴角一笑,詭計得逞般拿過旁邊雜誌,向後一倒,悠然自得看了起來。
兩兄弟有種被欺騙的感覺,寒語冰直接跳了起來,一枕頭砸向寒汐,罵道:“騙子,滾~。”
冷哼一聲,寒語冰坐回電視機前地毯上繼續玩自己的遊戲,臉漲紅了一片,氣得不輕。李弦漠和寒汐目光相接,一笑,高興寒語冰吃藥了。
買零食回來,站在玄關處的白允琦見兄妹相處甚好,心裡卻不是滋味。
凌晨12:49
打開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快凌晨一點了,李弦漠在牀上翻來覆去兩個多小時也沒睡着。起身,在冰箱拿了可樂,打開門向屋頂走去。
來到屋頂,桂花陳香撲鼻而來,秋菊爆盆,開得茂盛,懸鈴,波斯菊,風雨蘭,月季也是爭相開放。整個屋頂奼紫嫣紅,花團錦簇,美如詩畫,唯一的不足,就是今晚天氣不太好,泛着銀色光輝的圓月被雲層遮掩,若隱若現,萬里無一縷星辰。
這是李弦漠最愛來的地方,和寒父花了不少心思打理屋頂的小花園。他走向搖椅,坐下,擡起可樂入口,眼角餘光掃過左邊圍牆,一個黑色身影忽然從圍牆翻了上來,李弦漠嚇住,被可樂嗆了一口,擔心是小偷,捂住嘴巴,不敢咳出聲,憋得喉嚨發癢。
準備有所行動,將小偷遏制,月光掃過黑色身影時,看清這一身裝扮,李弦漠震驚睜大了眼,這不是幾個星期前,幫韓木槿揭發陳家耀父子,帶頭叫三葉的女孩的打扮嗎?
“沒問題嗎?”
樓下穿來一個好聽的男聲,黑色身影轉過頭“沒事”回了一聲。這個聲音讓李弦漠訝異得止住了呼吸,這個聲音,熟悉不過,是寒汐的聲音。
“晚安。”男聲小聲叫道。
“晚安,到家打電話!”
“嗯!”
“呼……”
黑色身影回過身,鬆了口氣,揭下帽子,清冷的面龐在月光下暴露無疑。
李弦漠已驚訝得說出話,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真的是寒汐。
寒汐向閣樓走去,準備下樓回房間,手機卻響了起來,打開看了一眼,猶豫許久才劃開接聽。
“喂……”
電話那頭傳來勁爆的音樂聲,卻沒有打電話的人的迴應聲。
“喂,御守……”
始終沒聽到聲音,寒汐打開了免提,手機裡仍是勁爆的音樂聲,李弦漠也都聽到了。
許久,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醉醺醺,普通話不是很好,卻很清澈好聽的聲音“姐姐~”叫到。
聽到這軟軟糯糯的聲音,寒汐無力向後靠去,提醒了:“喝夠了就快回家,別讓uncle和媽媽擔心。”
是寒汐另一個家的弟弟,聽寒語冰說,有中俄日英三國血統的混血兒,一雙藍色清澈大眼,如同漫畫裡走出來的王子。想着,李弦漠覺得自己是不是該離開了,被誤會竊聽就麻煩了,現在知道了寒汐的秘密,不能知道更多了。
但,想回房間,需要繞過寒汐面前的花卉小道,轉向閣樓才能下去,會被寒汐發現,那不等於直接告訴她,他發現了她的秘密?
“你呢?什麼時候回來?叫我回家,你又什麼時候回來?”
手機裡的聲音忽然大聲說道,李弦漠嚇了一跳,兩姐弟關係很好的樣子。
寒汐不語,電話那頭又傳來了不悅的訓斥聲。
“不聲不響拉着行李離開,說只是去幾天,解決林城的事就回來,現在一個月了,你卻沒有回來的意思,要如何,你才肯回來?”
寒汐陰鬱着臉靠着圍牆,依然不說一句話,電話那頭的弟弟急了:“說話,要如何你才肯回來?”
這……真的是弟弟對姐姐的思念嗎?李弦漠擡起可樂喝了一口。
寒汐靠着牆,慢慢坐了下來,爬滿牆的牽牛花,也被她給壓壞連藤帶了下來。
許久,才啞着嗓問道:“好,那你告訴我,我是寒汐還是樑鉤吻?是寒汐死了,還是樑鉤吻死了?我和你,所有人,誰纔是騙子?你告訴我,說啊!”
聽不懂,腦海滿是疑問,李弦漠卻感覺得到,這些人匪夷所思的問題讓寒汐很痛苦。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許久才緩緩響起“對不起,姐姐!”道歉。
“如果你們無法告訴我,我會自己查,直到,我得到所有的真相。”
電話那頭再次沒了聲,陷入死寂。
大概過了一兩分鐘,寒汐弟弟御守纔回道:“好,如果你回來,我告訴你所有真相。”
寒汐果斷答應:“我下個星期就回來!”
“咚……”
下個星期?這麼快,不是說要呆兩個月嗎?聽到寒汐要走,李弦漠心臟一跳,竟然不希望寒汐離開。
“如果下星期不回來,我就去林城找你!”
“好!”
“晚安,姐姐!”
“晚安”
兩人都放溫柔了聲音,結束了對話。
正準備掛了電話,電話那頭響起了一個好聽的少女音。
“小汐”
聽到這聲音,寒汐沒了聲響。
女孩大吼:“是不是要我去林城抓你,你才和我說話。”
寒汐始終不說話。
“明天我就會讓人解決了白允綺和她那羣狐朋狗友”女孩忽然陰冷道。
那女孩要對白允綺下手?怎麼了?爲什麼?又是因爲寒汐?李弦漠神經一下繃緊。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決。”
寒汐終於開口說話,那邊女孩放溫柔了聲音,鬆了口氣似的。
“小汐……”
女孩只是在激寒汐而已,李弦漠明白過來。
“好了,汐夏,我會自己解決,快帶御守回家吧!”
“你自己能解決就不會在南祁被欺負,不是說見到白允綺一定不會放過她嗎?你現在在做什麼?讓她住你家,還和平共處,你沒事吧!小汐,留着她……”
“不管這裡發生了什麼?這是我的事?你們別插手,汐夏。”
“不可能”女孩決絕寒汐的要求。
“我保證,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
“好,你保證,你會好好保護自己。否則,別拐我們插手”
“嗯”
女孩退了一步,不和寒汐犟,寒汐鬆了口氣。
白允綺到底對寒汐做了什麼,以至於寒汐每個朋友都恨她,厭惡她,想置她於死地。難道,寒汐被玲玲瓏瓏兩姐妹圍攻,也是白允綺一手操縱的嗎?可是,他沒看到她們相處過,遇到時也形同陌路,是演出來的嗎?
演?爲什麼?李弦漠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
“小汐和那邊家人相處如何!”女孩轉移話題,拉回了李弦漠思緒。
“嗯”寒汐嘴角微微上揚“阿姨非常好”
“在你眼裡,誰不好了!”女孩吐槽,太瞭解寒汐性格,白長練就了一身生人勿近的高冷個性,實則是個爛好人的性格。
“白允琦和她狐朋狗友不好,韓木槿不好,雙棋雙雪兩姐妹不好”
“呵~”女孩不住好笑“行了行了,惹上韓木槿和十大聯合企業家族集團繼承人了?”
“嗯……”寒汐無力應了一聲,委屈的模樣。
“好,明天我就教訓那幾個傢伙,給我們小汐出氣。對了,最近韓木槿他們違反公會數條規定,嗯,該收拾收拾了。”
“嗯,罰他們兩個月不準參加公會活動,抄三百五十份公會會規,以及扣除公會基金一萬元……”
“呀,就喜歡我們三葉公報私仇的卑鄙模樣!”汐夏開心笑道。
好狠,李弦漠聽得心裡拔涼拔涼的,光是那三百五十份公會會規,錢都是小事,一萬不過是那幾個傢伙零花錢的零頭。
“小汐,怎麼還不睡覺,都幾點了。”
寒汐睏倦打了個哈欠:“剛比賽回來,才爬牆上屋頂,你倆傢伙一個電話給我拉住了。”
“不帶鑰匙出門的?還爬牆?怎麼不翻窗戶?”
“窗戶被一家之主焊死了,翻不進去。”
“呃!”女孩頓住,窗戶沒被封,還真打算翻窗戶。
這個李弦漠到是知道,剛搬來寒家時,寒父在給寒汐房間窗戶安裝護欄,問寒父爲什麼只有這間房現在才安裝了防護欄,寒父說:“以後小汐可能也不回來了,留着窗戶沒什麼用,方便了小偷。”
寒父雖然嚴冷,對女兒很苛刻冷漠的樣子,實則非常愛女兒,現在想起他安裝護欄,一副心事重重被女兒拋棄了的模樣,連李弦漠也覺得,那一瞬間,寒父很可憐。
電話那頭漸漸安靜,發出一個細小的聲音不停在叫“姐姐……”
這聲音讓寒汐思緒混亂,不僅握緊了手機:“還沒到家嗎?汐夏”
“還在車上”汐夏低頭望着躺在腿上睡着的御守,嘴裡一直碎碎念着寒汐。
“一直在叫你,快回來吧,御守很想你,小汐”
寒汐沉默了,電話那頭也忽然安靜下來,一瞬間,氣氛變得有些緊張。
“別逃了,好嗎?小汐”汐夏道:“御守的心意,小汐不明白嗎?uncle和阿姨都是深明大意的人,不會介意小汐和御守在一起的”
瞳孔驟盼到大,李弦漠胸口“咯噔”什麼落空了。那邊的弟弟,果然喜歡寒汐。
寒汐抱起了雙腿,下巴墊在手臂上,仍一語不言。
“小汐,不用在意我,如果你和御守在一起,我也會很高興的”
寒汐蜷縮在花卉中“汐夏”哽咽了聲音:“離開華亭時,我就已經做出了最後的選擇。如果,汐夏和御守在一起,我也會很高興,我喜歡御守,可是,更喜歡暮野汐夏。”
抹去眼角滑落的淚,電話那頭的汐夏,淚也頃刻落下。
“小汐……”
“那天,御守去找汐夏了,他瘋了一樣到處找汐夏,他說,如果你回來,他答應你,再也不會失言。”
寒汐哭笑着仰頭望向天空,不讓淚落下,卻還是止不住往下掉。
“小汐,不,御守他……”
“汐夏,有的東西能讓,有的東西不能讓。如果感情分先來後到,該退出的那個人,是我”
“你個笨蛋,感情的事,哪能分什麼先來後到,你回來,我們……”
“我暫時不會回來,寒總裁身體不是很好,所以會多留在林城一段時間,華亭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電話那頭的汐夏心慌不已,不知所措哭起來,求道:“小汐,你回來,我不要御守了,你回來……”
“總要有個結果,御守選擇不了,那就由我來選擇。太晚了,休息吧,晚安,汐夏!”
“小汐,小汐……”
合上手機,淚水止不住從眼眶往下掉,她討厭遇到不能解決的事總是選擇逃避的自己,可是,這一次,寒汐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耳邊都是寒汐悲傷抽泣的聲音,習慣了她時好時壞,不輕易落淚的性格,現在肆無忌憚的大哭,讓李弦漠莫名的慌張。雖不和適宜,他心裡還是忍不住想吐槽一句,這兩個女孩纔是真愛,讓那男人滾吧!
寒汐從地上站起,一步一步向大樹下,牽滿藤蔓的搖椅走去,烏雲散去,月光傾泄而下,擡起頭霎那,她立在了原地。
耳邊不知何時沒有了寒汐的抽泣聲,李弦漠回過生擡頭,胸口猛烈一跳,怔住,寒汐傷心哭泣的面龐,轉爲驚訝,不知所措望着他。
他極其冷靜擡起可樂喝了一口,壓壓驚,深吸一口氣,準備給寒汐道歉,寒汐身影卻早已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