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裡的粥還是熱的, 小勺子上還有那人握過的溫度,可是坐在對面喂自己吃粥的人卻不在了,周千里愣愣的回不過神來, 擡起手碰了碰被親吻過的額頭, 突然像是發了瘋一樣衝了出去。
電梯正在一如往常的向下運行, 不管他有多焦急, 按了多少下按鈕, 電梯都不會如他期待的那般立即在他面前打開。
他看着電梯一層一層的向下運行,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意的那個人就站在裡面,可是他不知道這一去, 他們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了,哪怕心裡清楚李升的強大, 可直覺上, 還是感到恐慌, 有一種就此兩人將不復相見的感覺。
周千里狠狠的在電梯上砸了一拳,然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 瘋狂的向前跑,向前跑,一直跑到兩個單元相連的消防長廊上,他將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伸長了脖子向下看, 他看到李升的背影越走越遠, 也越來越小。
“升哥。”周千里的雙手死死的攥|住欄杆, 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喊道:“我愛你。”
此時此刻, 他只想讓他知道他愛他, 也因爲愛他,所以不會放棄他。
與周千里相比, 李升從容了很多,甚至沒有感到一丁點的意外,或許他早就做好了面對這一天的準備。
李升被穿着制服的警察架在中間,想到出門前周千里傻愣愣的表情,臉上不自覺的揚起了笑容,他回過頭,看向他們昨晚共負雲雨的房子,然後就聽到有人在喊“升哥,我愛你。”
他嘴角的笑容綻放的更大了,也許他昨晚太沖動了,可是他並不覺得後悔,這樣看來,他還真是有些對不起那個看着精明,其實傻乎乎的小千裡,可是這樣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他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警察局裡,李升被單獨審問,他也不清楚對方究竟找到了多少證據,在情況尚不明瞭的情況下,他拒絕開口說話,並且要求見自己的律師。
他這樣拒不合作的態度,一直延續到在審問時,見到讓他意想不到的人----葉氏集團的財務部|長。他怔了一下,隨即勾起嘴角輕輕笑了起來,之後變再也不肯開口,甚至不再提出見自己律師的要求。
與李升和周千里相比,周慚這邊的氛圍就輕鬆了很多。雖然已經凌晨,可是周慚的家裡還在開着派對狂歡,葉鵬宇已經醉的不成樣子,點着腳尖摟着周放的脖子,用酒瓶子當麥克,聲嘶力竭的放聲歌唱,周放寵溺的摟着他的腰,不時親|親他的側臉。
一直鬧到天邊泛起了白肚皮,葉鵬宇和陳清晨兩個人都沉沉的睡去,機器人一號亮着指示燈清理被弄的亂七八糟的客廳,周慚與周放手中的酒杯發出碰撞聲,兩個人一仰頭,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哥,謝謝你。”周放乾了杯中的酒,將杯子放在桌子上繼續說道:“要不是你幫我們找到了財務部|長,那傢伙就跑了,李明達可能就被放出來了,李升也不會進去,葉家可能就完了,你幫我的太多了。”
周慚拍了拍周放的肩膀:“用不着說謝謝,因爲我知道,一旦有一天是我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你也一定會向我伸出手,也只有你還願意拉我一把。”他的眼睛有些發紅,情緒也有些激動,因爲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並不是假設,而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情。
周放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身體向後一倒,靠在軟軟的沙發上:“你可拉到了吧哥,說誰會窮途末路我都信,就你不可能。”
周慚自嘲的嗤笑一聲,擡手摸了摸躺在他腿上睡的香甜的小腦袋,摸了幾下又覺得不夠,乾脆彎腰用額頭蹭了蹭對方的額頭,起身的時候意猶未盡的親了一口,發出響亮的‘啵’的一聲。
“我啊,是得上天眷顧,太幸運了。”他沒頭沒尾的說了這樣一句。
周放沒懂他的意思,只是覺得他大堂|哥這一系列的動作太膩歪了,剛想打趣他,腰部就被緊緊的摟住了,他低頭,正對上不知道什麼醒過來,正仰頭看着他的葉鵬宇。
“小傻.....”“老公,艹我......”
兩個人同時說出口,周放腦袋嗡的一聲,什麼都想不起來,就只剩下一個念頭,侵|略、佔有、將眼前的這個人藏起來據爲己有。
他低頭輕輕的吻|住對方水潤的脣瓣,顧不得客廳裡還有其他人,連招呼都顧不得打,就抱着人急匆匆的去了客房。這也怪不得他這麼衝動,誰讓葉鵬宇在這方面的事情上,從來都比較含蓄,這次也不知怎麼的,就這麼直白的說了出來,出口的話雖然粗俗,但卻讓人產生無限遐想,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兩個急急忙忙的進了客房,‘嘭’的一聲門被關上,周慚目送兩個迫不及待的人進了臥室,低頭親了親陳清晨的嘴角,將人抱起來,也跟着回了臥房。
躺在牀|上,將人摟進懷裡,一想到隔壁的兩個人正在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他就覺得下面一陣難受,他壞心眼的將懷裡人的衣服扒的乾乾淨淨一件不留,又輕輕的吻了吻對方的額頭,最後將臉埋在對方的脖頸間。
“小傢伙,這次就不折騰你了。”到底還是捨不得打擾他的好眠。
他輕輕的親了一下對方的臉頰,摸索着將手伸進被子裡,不一會,黑暗的房間裡就傳出了低低的喘息聲。
一夜瘋狂,次日自然就起的晚了,四個人,兩對夫夫,再次碰面已經是下午3點多了。
葉鵬宇似乎不記得自己之前是多麼奔放着求|歡,周放也沒提醒他的打算,周慚自然也不會多言,所以,不知情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他一點也沒感到尷尬,甚至一臉輕鬆的張羅着大家的下午餐。
周放更是神清氣爽,一臉吃飽喝足的饜足樣。
只有周慚時不時的看一眼身邊的陳清晨,滿眼的幽怨。
當週慚第N次用哀怨的眼神看向陳清晨的時候,陳清晨撲進他的懷裡,在他的嘴巴上親了一口,然後說道:“周慚,我愛你。”
周慚趁機咬住陳清晨的耳朵,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那清晨今晚陪我,好不好?”
究竟是怎麼陪,不用周慚多解釋,陳清晨十分清楚,從善如流的說道:“清晨願意陪周慚,周慚舒服,清晨也舒服。”然後重重的點頭,自我肯定的繼續說道:“喜歡。”
兩個人晚上並沒有做上快樂的事情,因爲被送進警局裡的財務部|長突然改口翻供,一旦少了這一部分的證詞與證人,那麼李家父子就有很大的機會能出來,這對葉家和周慚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按照李家人的秉性,只要給了他們喘息還擊的機會,就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弄垮他們。
誰讓他們這樣羣人本身就沒什麼道德底線,無所不用其極呢。
等他們匆匆趕到警察局的時候,已經見不到財務部|長了,最後也只是打聽到周千里來過這裡,他是最後一個見到財務部|長的人。
在這一天之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不得而知。從警察局裡出來,葉鵬宇無精打采的垂着腦袋,陳清晨安安靜靜的跟在周慚的身後。
“別擔心。”周放握了握周千里的手:“我們還有機會。”
“對”周慚補充道:“還有他們殺人的證據。”
葉鵬宇猛地擡起頭,眼睛有些發紅,‘殺人的證據’,每個人心裡都明白,被殺的人正是葉鵬宇的父母哥哥,他血脈相連的家人。
像是被重新燃起了鬥志,葉鵬宇看了一眼身後的警察局:“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就這樣出來,更不會放過他們。”
要找出當年李家□□的事情十分不容易,既然當年都沒有被查出來,這麼多年過去了,很多的證據也都找不到了,現在唯一的線索,就只要周慚手裡的那份肇事者錄音。
幾個人再次回到了周慚與陳清晨的家裡,聚在一起研究錄音,聯繫已經故去的肇事者家屬,幾個小時過去了,還是一無所獲沒有一點進展。
錄音反反覆覆的播放,一遍又一遍的從頭聽到尾,可就是得不到一丁點有用的信息。
“我去衝杯咖啡。”葉鵬宇煩躁的從沙發上站起來。
“呼。”周放長出了一口氣,看着葉鵬宇的背影,起身關掉了正在播放的錄音。一時間屋子裡變得十分安靜。
“聽出什麼了嗎?”周慚靠在沙發上,問對面的周放。
周放苦笑了一聲:“有細節沒重點。”
“恩”周慚點頭:“這份錄音做爲證據分量太輕,還不夠。”
葉鵬宇端着咖啡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每個人發了一杯,坐在周放的身邊,自嘲的說道:“我們現在都快成了晝伏夜出的貓頭鷹了。”
周放抓起葉鵬宇的手,輕輕的捏了捏,環顧了一下在座的幾個人,問道:“要不要來點夜宵?”
“好啊。”周慚捏了捏陳清晨的耳朵,問道:“餓不餓?”
陳清晨突然頓了一下,猛地扭頭一言不發的盯着周慚。
“捏疼了?”周慚被陳清晨突如其來的反應弄的一怔,以爲自己的手勁兒大了,弄疼了陳清晨,低頭去吹他的耳朵:“吹吹,痛痛飛飛......”
陳清晨眨了眨眼睛,與周慚對視,嘴巴一張一合的說道:“張家衚衕李老頭做的豆漿油條很好吃。”
周慚向被定格了一樣,停下了動作與在陳清晨對視,周放覺得氣氛有點怪。
“清晨也想吃豆漿油條了?”葉鵬宇問道,他覺得自己已經快要被豆漿油條洗腦了,這份錄音的結尾就是這樣的一句話,他都快聽的噁心了。
周慚與陳清晨齊齊的看向葉鵬宇。
“清晨長大的地方叫張家衚衕。”周慚說道。
“隔壁爺爺家的早餐鋪子賣的是豆漿油條。”陳清晨補充。
“上次我和清晨去那裡吃飯,他說要守在那裡,給別人當個證人。”
周慚的話說完,客廳裡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我|艹。”周放第一個反應過來,顫抖着聲音問道:“他姓什麼?”
周慚扭頭看向陳清晨,所有人的視線都跟着轉了過去。
只見陳清晨的嘴巴微微開啓,輕輕的吐出一個字:“李。”
幾乎在李字一出口,客廳裡就傳出了一陣兵荒馬亂的桌椅碰撞聲,一瞬間,屋子裡空無一人,只剩下桌面上還冒着熱氣的咖啡,以及閃爍着工作燈的機器人1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