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慚有時候挺不待見劉遠山的,這種不待見主要表現在陳清晨眼睛裡沒有他的時候,以前陳清晨不會跟除了周慚以外的任何人交流,現在不一樣了,不但多了一個劉遠山,還會在有劉遠山在的時候,將他忽視個徹底。而這,又讓周慚十分沒辦法,誰讓他是陳清晨的治療師呢,有任何想法都得憋着。
此刻,陳清晨正在跟劉遠山相對而坐,劉遠山拿着各種物品器械引導他說話,跟他聊天,陳清晨乖巧的看着他,時不時的迴應一下。有時候甚至還會表達一下自己想法。
周慚只能遠遠地看着,劉遠山不讓他走近。剛開始的時候,陳清晨還十分排斥,說什麼都不鬆開他的手,就算後來同意了,也會頻繁的回頭確認他還在不在。
可是現在,周慚心裡很不是滋味,陳清晨幾乎從不回頭看他,跟劉遠山這個小老頭相處的很好,這讓他產生一種自己被拋棄的錯覺。
可是劉遠山確實很專業,他不能阻止他對陳清晨的幫助。經過他的治療以後,陳清晨雖然還是很排斥去人多的地方,但是已經不會像以前那麼恐懼了。
兩個人的談話環節終於結束了,陳清晨的眼睛變的亮晶晶的,特別開心朝着周慚跑過來,把自己的手放進周慚的手心裡,乖巧的站到他旁邊。
“這小孩被你照顧的還挺不錯。”劉遠山笑眯眯的讚揚周慚。
“那當然。”周慚說:“自己的愛人自己不疼,還能指望別人疼不成?”
“對對......”劉遠山將調子拉的很長,然後認真的提議:“清晨有機械設計製造這方面的興趣,你可以試着給他報個班。”
陳清晨喜歡鼓搗電子產品這件事情,他十分清楚,家裡這方面的東西也很多,但是報班,系統的學習,周慚有些猶豫。
“我怕他適應不了學校的生活,如果要系統學習的話,我可以幫他請個專業的老師。”周慚不太贊同劉遠山的提議。
“你懂什麼?”劉遠山開始吹鬍子瞪眼睛:“請老師到家裡跟上學讀書能一樣嗎?你以爲就是單純的支持的他的興趣?我告訴你,陳清晨的情況跟你想象的根本不一樣,也別拿你看過的那些案例跟他做比較,沒用,沒意義,不一樣。他現在將自己封閉起來,你要做的就是將他從封閉的空間里拉出來,拉不出來,那你就住進去,讓更多的人住進去。”老頭沉思了一會兒,不確定的繼續說道:“他以前應該不像現在這樣排斥別人接觸,可能中間出現過什麼意外吧。”
周慚承認劉遠山說的有道理,從陳清晨認字會維修各種各樣的設備就可以看出來,他應該有一段時間過的還不錯,但是明白是一回事,實施卻是另外一回事。他得承認,他很害怕陳清晨離開他。
“清晨去上學好不好?”他看向身邊的陳清晨問道。
其實他還是抱着很陰暗的心裡,陳清晨不會同意離開他,只要他不願意,那他絕對不會送他去學校。
“好。”陳清晨眼睛裡亮晶晶的,充滿了希翼。
陳清晨回答的十分乾脆,這讓周慚格外錯愕,同時心裡也十分難受。他覺得,可能陳清晨並不明白去學校的含義。
“如果去學校,清晨就必須一個人了,我晚上才能去接你。”周慚不甘心的解釋又一遍:“清晨就要一整天都看不到我了,這樣也要去學校嗎?”
循循善誘,苦口婆心的結果就是。
“好。”陳清晨重重的點頭,十分肯定的說道:“我要去學校。”
“嗤......”劉遠山嗤笑一聲:“我看你比他的問題還大,用不用我順便也給你治療一下?”
周慚瞪着眼睛看向劉遠山,心裡一千萬個看不上劉遠山這個老頭。可是在離開療養院之後,周慚還是開始聯繫學校,雖然很不願意,但他絕對不會做讓陳清晨失望的事情。
上學的當天,陳清晨很興奮,早早的就醒了過來。
周慚閉着眼睛裝睡,陳清晨等的有些着急,在他懷裡扭來扭去,最後實在等不下去了,擡手去扒周慚的眼睛。
周慚憋着笑,繼續逗他,就是不打算醒過來。
陳清晨乾脆仰起頭,舔|了舔周慚的嘴脣,學着他的樣子,將舌尖伸到對方的嘴裡。
周慚微微張開嘴,陳清晨的小|舌頭一下子就伸了進來。試探着伸進來的小|舌頭立即被周慚含|住,肆無忌憚的允|吸,發出嘖嘖的水聲。
陳清晨完全蒙了,怔了好一會,才閉上眼睛,跟隨着周慚的節奏......
早晨這個時間,本來就很容易衝動,周慚感受到身下的變化,伸手柔兒一把自己的小帳篷,看着陳清晨說道:“起牀,吃完早飯就該送你去學校了。”
他有時候挺佩服自己的意志力的,明明人就在眼前,每天都會被撩|撥無數次,可他就是硬生生的忍住了,沒把人吃到嘴。
一個早晨忙的熱火朝天,周慚就像個送兒子去幼兒園的爸爸一樣,各種不放心,各種叮嚀,等人到了學校,他更不放心了,偷偷的站在教室門口看了好一會,直到被教務人員趕出來,才戀戀不捨,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學校。
陳清晨跟着老師一起來到教室,他很緊張,手心裡都汗。可是一想到劉遠山說過,這樣就能變的厲害,厲害之後才能幫上週慚的忙,就算他再害怕,可會努力克服,不會退縮。
可能是由於陳清晨的情況特殊,老師還特意交代了一句,不許欺負新同學。
周慚看着陳清晨低着頭,抱着大書包走到自己的位置坐好,同桌似乎跟他打了一聲招呼,雖然隔的很遠,但他還是能夠感覺到陳清晨緊繃的身體。
他在外面站了很久,心裡有道聲音一直在叫囂着:只要陳清晨反應稍微過激一點,他就會衝進去,把人帶回家。
可是陳清晨表現的很好,乖乖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出書本。
老師已經開始講課了,陳清晨心裡有些害怕,完全聽不見老師在說什麼,但是他知道周慚就站在教室門口看着他,所以他不能讓他看出他的害怕,一定要好好表現。
周慚一直站到別人趕出學校,如果不是這樣,他一定會站到陳清晨放學。剛出校門,就接到了宋妍欣打過來的電話,讓他回一趟老宅。
周慚先去了一趟周放那裡,兩個人去看了一下即將購買的地皮,以及很快會用到的辦公場地。
周放辦事效率很快,也很有頭腦,很多事情,周慚只要說出一個大方向,他就能完成的十分出色。
這邊的事情結束之後,他纔不急不緩的去了趟周家老宅。
到那邊的時候,差不多下3點多了。一進門,就看到迎過來的周千里。
“大哥。”周千里說道:“可算等到大哥了。”
“有事耽擱了。”周慚坐到沙發上:“這麼着急的找我,是有什麼事?”
周千里眼裡的情緒晦暗不明:“商量我們生日會的事,還有不到兩個月了。”
“這事不一直都是媽做主的嗎?”他對這次的生日會也很期待,上輩子,這次生日會可是他人生最特別的一次轉折點。
得知周慚已經回來,宋妍欣從樓上走了下來。
“阿慚回來了。”宋妍欣笑的十分得體:“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現在連家都不回了,想見你一面都不容易。
“清晨怕生,暫時先住在外面的小公寓裡。”周慚隨口搪塞了一句。
宋妍欣滿眼心疼的說道:“外面哪有家裡住的習慣。”
周慚不願意跟這個女人寒暄,於是問道:“聽千里說,這次叫我回來是要商量一下生日宴的事情。”
“是這麼回事。”宋妍欣將慈母演繹的淋漓盡致:“你也這麼大了,你爸爸又整天想着玩古董,爺爺年紀也大了,是時候好好享受一下天倫之樂了。”
“媽。”周千里撒嬌的抱住宋妍欣的胳膊:“爺爺的身體好着呢。”
“你這孩子。”宋妍欣點了一下週千里的額頭,轉而看向周慚:“我跟你|爺爺商量了一下,你們生日會那天,就宣佈由你來打理周家。
“媽......”周千里鬆開宋妍欣的胳膊:“大哥已經那麼辛苦了,現在周家那麼大一攤子都放到他身上,你怎麼一點也不心疼大哥。”
周慚勾起嘴角,周千里應該還不知道宋妍欣打的什麼如意算盤吧,他現在恐怕對宋妍欣滿心不滿,正琢磨着怎麼跟他爭奪家產呢吧。
上輩子也是這樣,老爺子在宋妍欣的慫恿下,當場宣佈了將周家交在周慚手上,周慚十分高興,跟周千里一起慶祝,還把他現在住的那套房子,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了他。
得知周慚接管周家之後,外界一片譁然,畢竟上輩子他身上揹着強搶民男的罵名。宋妍欣力排衆議,不但支持周慚,他幫他收攏了人心。
不過出人意料的是,最後接管周氏集團的人,莫名其妙的由他,換成了他的弟弟。他甚至幾次出入監獄,最後宋妍欣以他罹患精神疾病爲由,將他從監獄保釋出來,關進了精神病院折磨了長達五年的時間。
不知道他的弟弟是從什麼時候知道宋妍欣那些心思的呢?想必他知道的時候,一定開心壞了。想到這裡,周慚嘴角上揚,眼裡一片殘忍。
宋妍欣還在說着宴會的打算,周千里安靜坐在她身邊,不再提出任何意見,沉默着一言不發。
“好,都聽媽的。”周慚笑着看了看時間:“清晨快放學了,我得去接他,你們看着安排就好。”
從周家老宅出來,他有些期待即將到來的生日會了,那天一定很有意思。
周慚到達學校的時候,陳清晨還沒有放學。門口的保安看到周慚,眼神立刻變的糾結起來,不等周慚走遠,立刻給上級打了個電話。趕過來的教務人員剛好跟往裡走的周慚打了一個照面。
周慚看着他幾次欲言又止,最後直接轉身走了,那背影看起來竟有幾分無可奈何的無力感。他加大腳下的步子,距離陳清晨的教室越近,他就越着急,直到站在教室門口,心裡才稍稍踏實一些,透過門上的玻璃,尋找陳清晨的身影。
教室裡,陳清晨坐的筆直,聽起課來十分專注,有模有樣的拿着筆,時不時的記下筆記。
周慚不得不承認,陳清晨的適應能力很強,也或許是他的自閉正在逐漸好轉。早晨來的時候他還緊繃着身體,晚上再看到他的時候,已經完全放鬆下來了。
放學的鈴聲一響,教室的學生們都迫不急待的衝了出來,陳清晨晃着小腦袋左瞧右看,發現周慚就站在門口等他的時候,嗖的一下衝了出來,用力的將他抱住。
“周慚。”陳清晨說。
“恩,在呢。”周慚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頭頂。
“周慚。”陳清晨重複着他的名字。
“在呢。”這一刻他空落了一天的心臟,才變得個充盈起來:“書包不要了?”
“要。”陳清晨依舊緊緊的抱着他,全然不顧其他同學投來的目光,繼續叫道:“周慚。”
“我在”周慚提醒他:“我們去拿書包,然後帶你去吃好吃的。”
“周慚。”陳清晨仰着頭,看着周慚的眼睛,嘴巴一張一合的說道:“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