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這樣好端端的殘了雙腿,也尋不到什麼好的親事,最好的便是娶了哪家落魄門第的小姐。”麻雀常悠悠的惋惜了一番。
“嗯。”清音這點倒是同意麻雀的說法,在世家之中,誰又肯要一個殘了的兒子,武不能征戰沙場保衛疆土,文不能立於朝堂之上爲君分憂,在世家門閥之爭中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不能光耀門楣的閒人了,只不過礙於世人的閒言碎語,才把人僵養在家中。這世家門閥都想以聯姻壯大自己的勢力,怎麼會選擇這樣的人聯姻,將自己的女兒嫁於他呢?與人情與前途都不能!
這便能解釋爲何這麼多世家小姐都不願意與之攀談,沒有利何須浪費時間?
清音憐惜之間細細的瞧了一眼人羣,才發現今日這佳舞和佳寧都在其中,還緊挨着這個蕭家的長公子,不過看着長公子左右逢源,倒是公平,都是各自都說上幾句,只不過這佳舞有些武功又身性活潑些,這蕭家的長公子還是時不時的多看幾眼這佳舞。
“怎麼偏偏不見佳琴?”清音自言自語的問了一句。
“估摸着大夫人不喜歡佳琴小姐吧,這七夫人就避諱着些?”麻雀耳朵也是好使聽見了清音的自言自語,便猜測道。
清音笑而不語,深知自是不能的,既然七夫人都讓出來見客,那便是父親想要給薛家女兒選婿的,那讓佳琴出來見見客人,尋得一門好親事,也是給薛家錦上添花的好事。以佳琴楚楚可憐之姿定是能惹得不少世家公子憐愛,看看佳舞和佳寧這樣子,也是受了各房夫人的指點了,就看這蕭家公子更看中誰了。
“我看這佳寧姑娘也是神了,一到這緊要關頭,就連瘋癲子症在前一個月就好了,現在如是沒人恨不得整個人都撲倒這蕭家公子懷裡的。”麻雀有些氣惱這佳寧有意無意的往這蕭家長公子身上挨,憤憤不平的樣子。
清音也知這佳寧的病來的快,去的蹊蹺,這中間的緣故也只能是三夫人自己知道了,大概也就是爲了掩人耳目,好在不經意間打着其他幾房個措手不及,這也是三夫人的過人之處,事實都能運籌帷幄,只不過這佳寧卻絲毫沒有遺傳到三夫人的半分聰明。
“你氣惱些什麼?這蕭家長子又不是給你定的良緣。”清音狐疑的看着麻雀,到有些看不明白了,雖平時這佳寧是招人討厭了些,但到底是沒做過什麼大的錯事。
“哎呀,小姐,你怎麼不懂呢?上次鳳家宴請你沒去成,這佳寧小姐也沒去成,人家都知道給自己謀一門好親事,小姐你怎麼就不開竅呢?”麻雀着急的口無遮攔,一股腦的一通埋怨。
清音不由的失笑,這麻雀還真是自己的心腹,忠心倒是忠心,只不過別人的貼身人都是暖心棉襖,就像鳳戚和無心一樣,自家主子一擡眼便知道自家主子要什麼,自己這個貼身人就是一件漏了風的寢衣,總是能想岔了,亂給自己按好意。
清音忍不住不住的輕輕戳了戳麻雀的榆木腦袋,點醒道“麻雀啊麻雀,空長了一副伶俐的面孔。你以爲這蕭家的長媳是那麼好當的?你瞧瞧我們這大夫人已經夠難纏了吧?那大夫人的嫂子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這大夫人都要禮讓她這個嫂子三分。”
麻雀似懂非懂應了聲“哦。那是不必嫁過去,免得小姐受苦。”
轉頭麻雀又低聲呼道“小姐小姐,你快看,他們是不是要準備投壺玩啊?”
兩個丫鬟擡着一個只大壺往這平地安放,離衆人一定的距離,在最前面的人腳下用石子畫了一道白線以此爲界。清音萬萬沒想到的是,此時居然會有人提議投壺,這樣的怡人的景色,秋高氣爽的天氣,喝茶下棋撫琴頌詩都是不錯的選擇,不過這倒是像故意給佳舞創造了一個好機會,佳舞善於武功這種投壺對於她來說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果不其然清音在人羣中瞧見了二夫人身邊的貼身侍女曉樺。
“投壺熱鬧,你也喜歡看。”清音微笑道。
遠遠的就聽到這蕭家長公子高聲道“以盛酒的壺口作標,在一定的距離間投矢,以投入多少計籌決勝負。這樣老套的玩法倒是無趣,不如今日我們都學着我這舍弟一般坐着,當然我們不坐在輪椅上。”話道此處有挖苦之意,譏笑一番又故意如常一般道“坐在凳子上投壺,一人十支箭,投出壺外者,自行拾起壺外的箭,回到原處再投之,直到全部投進,用時最少的便是最後的贏家,各位說如何?”
清音吃驚,沒想到這輪椅上的公子居然也是蕭家的公子,因爲嫌少有人提起此人就連大夫人房裡的都未提起來半個字來,聽到的都是這大公子英明神武,或是這蕭家外室所出不足十歲的私生子聰明伶俐,原來一個人失去價值,就連提都不配被人提起。
麻雀低聲的憤慨道“這蕭家長公子也是太過欺負人!”
“的確是欺人太甚,在這樣的大日子裡本就不該挑事,應是兄友弟恭的,到讓外人看了笑話。不知道大夫人曉得了,是不是要被此人氣歪了鼻子。”清音諷刺一笑。
衆人自是笑臉應和說甚好,無人敢爲了一個不得寵的蕭家二少爺去得罪未來蕭家的繼承人,就連平日裡心直口快的佳舞也默不作聲,不知是不是怕得罪了未來的夫婿人選。得到衆人的應和,這蕭家長公子自是更加得寸進尺,走到了坐在輪椅上的蕭家二公子身邊,假意問道“不知道二弟是否有意投壺?都是坐着投,我看二弟定是能拔得頭籌的,那兄長我就先投爲敬了。”
這二公子自是知道自家的大哥在給自己難堪,白皙的臉上更是泛白了些,抿了抿殷紅的雙脣,未應一個字。
推着輪椅的女子沉不住氣了,憋着鐵青的臉反問道“大公子何必爲難二公子,明知這二公子腿腳不便,還偏偏選了這投壺,這是給二公子難堪還是給蕭家的老祖宗難堪?”
“你一個小小的丫鬟,居然敢如此與我說話,來人啊,把此女給我拖下去。”蕭家長公子勃然大怒,狂喊下人將人拿下。
衆人被嚇得噤了聲,誰也不敢上前去勸說,只有一名年紀較小的少女,看着大約十歲的模樣,上前拉住了蕭家長公子的衣袖,衆人秉着氣齊刷刷的看向這少女,只聞稚嫩的聲音勸慰“哥哥莫要生氣,老祖宗向來疼愛汀竹姐姐,這急於維護二哥哥,說話難免重了些,哥哥莫要放心上,我與哥哥玩投壺便是。”
“小妹說的是,大哥不要與汀竹一般見識,我也喜愛玩這投壺。”這輪椅上的二公子緩過勁來,溫和附聲勸慰。
蕭大公子聽着如此好言相勸倒也不好發作,一甩袖子,憤憤道“那便是最好,莫掃了大家的興致。”
躲在一邊的麻雀,甚是稱讚“這蕭家還是有好人的麼,就這蕭大公子壞得很。”轉頭便拉住清音的胳膊央求道“好小姐,麻雀知你定有法子替這蕭家兄妹解困,小姐就幫幫這蕭二公子和蕭小姐吧。”
這蕭家的兄妹的確是謙遜的好性子,平日裡這清音未必會去管這閒事,但是今日蕭家在薛府此番鬧開,此次又是自己的母親和三姨娘一道來安排接待客人的,倒時倒是怕這大夫人偏心,一股腦把所有的罪責都歸到自家孃親身上了,那倒是讓人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