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音就暗中帶了院裡的一個丫鬟和馬伕啓程趕往鄰縣,接回蕭滄溟的外室。本蕭亦寒是不願清音一人前往,想着跟隨清音一道去,可一旦蕭亦寒一走,這朱氏就會有所警覺,更可況蕭亦寒腿腳不便,真的途中遇險,反而成了拖累。如此一來,只有老祖宗派了一隊暗衛沿途暗中保護,蕭亦寒也算能在蕭家安心養身子了。
這一日清音除了在馬車裡閉目養神,便是趕路,偶爾買寫吃食,一刻也不敢耽擱,生怕途中出什麼差錯。而蕭家蕭亦寒感染風寒,當日下午便避客不見,老祖宗只是讓汀竹送些藥材和吃食,讓桑葉先生好生照看着。
暗中朱氏的眼線一直觀察的蕭家內院的一舉一動,特別是自己的兒子蕭亦單被罰之後,甚是擔心這蕭亦寒動了自己兒子的根基,對蕭家各個房的舉動事無鉅細,沒有一個放過。蕭亦寒閉不出戶,汀竹又讓老祖宗派出照顧蕭亦寒,這一日又未露面的清音,這種種的跡象讓朱氏坐立不安,派了自己信任的紅袖回了一趟朱府求助自己的母親。到了晚間,紅袖帶回了一封朱府夫人的一封親筆信,遞給了着急不安的朱氏。“夫人,這是老夫人給的信件。”
朱氏起身一把接過了信件,打開一瞧裡面的內容,面色愁容緩緩的坐回了主位上“母親,雖爲我解疑答惑,但卻讓我忍着?這樣的危機面前,我怎麼能忍着?”
“夫人,您這是怎麼了?老夫人到底說了什麼?”紅袖只是拿回了信件,卻不知道里面寫了什麼,能讓自家的主子如此愁容滿面,必定是不得自己夫人心意的話。
“母親猜測,老祖宗可能有意接回老爺的外室,讓我且忍讓,凡爲妻者,必敬其夫。只要老爺一日不厭煩這外室,我這個做妻子的便一日要忍讓。”朱氏冷笑一聲的說着,手中的信件已經被不自覺的捏皺。
紅袖不動聲色的瞧在了眼裡,給自己的夫人倒上了一杯茶,安撫道“夫人不必介懷,老夫人此話乍一看是有些委曲求全,但往細裡想,只要外室不得寵,那還不是任夫人拿捏,現在就是老爺的態度。如今老爺不願意透露此消息,證明老爺心底也想接回那外室和小少爺。”
本緩和的心,一聽到自己的夫君也想要接回外室,心就像被紮了一般,拽起茶杯就往地上砸去,大怒道“什麼外室!什麼小少爺!那就是青樓裡任人玩弄的見人和野種!”
“是紅袖失言。”紅袖忙跪倒在地。
朱氏沒好氣的颳了一眼紅袖,也知道紅袖是無心,一切的言說都是爲了自己考慮,就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接着說。”
紅袖擡面瞧着氣呼勁已經過了大半,才繼續道“現下夫人越是大肚接納這外室,老爺的心中的內疚就便多了一分。只要老爺的心還想着我們大房,等到哪一日老爺厭棄這外室,外室還不是任夫人拿捏。在官宦家眷裡,沒有小娘的孩子,還不是都由家主母說了算。看看咋們家的二少爺不就是了,夫人忍耐片刻,如法炮製就是。”
紅袖隱晦的笑着看向自家的夫人,如一隻邀功求賞的看門口勾,朱氏狡邪的一勾嘴角,有了更加歹毒的想法,歡喜的擡了擡手讓紅袖起身“你說的對,當年那小蠻子的母親怎麼沒的,那今日這外室就該怎麼沒的。可我等不到讓人進門,既然那麼喜歡做蕭家的小妾,那便去地府做吧!”
“夫人,這樣會不會操之過急?”紅袖作爲朱氏最忠實的僕人,難免要問上一句,畢竟老夫人的意思是讓暫緩。
“急?難不成讓人在我面前天天晃悠?”朱氏一記冷厲的眼神狠狠的甩在了紅袖的身上。
紅袖打了一個寒顫再也不敢多問什麼,應下便着手辦理此事。
連夜趕路的清音,天剛剛擦亮便到了鄰縣地界,這比預計的要早了半天,不出一個時辰,應該就能接到那未蒙面的外室。
“二少夫人,我們就休息一會,反正都到了這鄰縣地界了,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岔子。”名叫朵兒的丫鬟敖紅了雙眼,苦哈哈的詢問,眼裡的滿懷期望。
清音一心就想着快點接回外室,都忽略了跟着自己出來的丫鬟和馬伕,疲憊的點了點頭,朵兒歡聲雀躍的喊道“大哥!大哥!二少夫人說停車歇息。”
馬車剛一勒停,朵兒歡快的起身,快語“二少夫人,我去附近找找水源,打點水。”
清音還未來得及囑咐注意安全,人已經一掀簾子風風紅紅的跳下了車一掃剛纔的疲憊感,隔着簾子都能清晰的聽到朵兒高亢的聲音和這馬車車伕打招呼,清音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性子還真的隨了麻雀。”
清音在馬車內小憩了片刻,醒來時,天已經亮透了,隔着簾子對外頭喚道“朵兒?朵兒?”
見沒人答應,心中一緊,就算朵兒不在,這馬伕總該醒着答應自己,小心翼翼的掀開了馬車簾子的一角,警惕的探了探外頭的情況,四周平靜無奇,遠處的馬伕憨憨入睡,苦笑一聲剛掀開簾子,一張黑色面具堵在了清音的面前,驟然嚇得往後到了去,面具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清音的手,稍稍一用了,整個人都投進了面具人的懷裡,撞了一個滿懷。
清音一擡頭,又撞上了這鐵面膜,一記吃痛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面具下的男子,輕笑“怎麼?幾日未見,二少夫人已經不認識閣下了?”
清音想起那日的話,忙撤出此人的懷抱,往馬車裡挪了一挪,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正經的言說道“那便多謝雲上君,只不過雲上君和我這婦人走那麼近,怕是不妥。再則,雲上君怎麼在此?可別說什麼偶遇,我一字也不信。”
“怎麼今日見二少夫人,如此的不客氣?”面具下的雲上君,扯了扯嘴角,眼裡一現戲謔。
不管這雲上君氣質怎麼淡然脫俗,平靜眼底的一絲戲謔被清音捕捉到了,清音這次纔不會像上次一般示弱,上次是不分敵我,現在已經知道是老祖宗的人,自然不必端着什麼客氣。一想到這雲上君每每言語,老覺得讓清音自己暗自吃虧,楚逸沒法子,蕭亦寒沒法子,怎麼連一個暗衛自己都沒法子了?“既知道我是二少夫人,那你就該對我畢恭畢敬,怎麼還敢如此?”
“我不離二少夫人近些,這荒郊野外的,萬一遇到什麼危險,我回去也不好像老祖宗交待,不是麼?”雲上君極爲自然的一撩簾子進入了馬車內,完全沒有顧忌清音錯愕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