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上次講得大逆不道的話,雖知道清音是爲了救蕭亦寒,但老祖宗爲了那句孬種可是氣好幾天,再則是覺得清音的性子太過傲骨,算是處心積慮的使了這些瑣碎的小事來磨磨清音冷清的傲骨,以免未來招致殺身之禍,說帶底也是爲了清音,也是爲了蕭亦寒。生氣是真,可大心底卻是喜歡這重孫媳也是真,只因這清音能爲了蕭亦寒豁出性命,是真心待自己的重孫好。
“老祖宗?清音姑娘可錯了?”汀竹瞧着老祖宗氣急敗壞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蘇嬤嬤清了清嗓子,斜睨了一眼汀竹,呵斥道“什麼清音姑娘不姑娘的,是二少夫人!你下去吧。”
蘇嬤嬤在第一次汀竹稱呼爲清音姑娘時便覺得不妥,一次是偶爾忘了禮數,一時疏忽,可現在第二次,那便是故意,這汀竹是對蕭亦寒動了心思,心底不願意承認這二少夫人。蘇嬤嬤話說的不重,可汀竹面上一熱,這樣就被蘇嬤嬤瞧出了心思,忙應了聲“是”便退了出去。
“這姑娘大了,心思總是要去別去的。”老祖宗頗有深意的望着汀竹出去的方向。
“老祖宗也瞧出來?”蘇嬤嬤到了一杯子茶,遞到了老祖宗的手邊。
“這丫頭自小便和寒兒走的親近,本青梅竹馬,我到也願意成全。可朱氏跋扈,寒兒不娶一個世家女子爲正妻,在身份上也要讓朱氏就更加肆無忌憚的搬弄是非了。再則,我看着寒兒對汀竹,和亦若這丫頭倒是一樣的,沒有起其他的心思。倒是對清音這丫頭格外照顧,看着應是喜歡的。”老祖宗抿了一口茶,緩緩道。
蘇嬤嬤笑着道“怎麼?老祖宗是不生二少夫人的氣了?”
老祖宗立馬凝起了眉,罵道“這丫頭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都告訴她那院子以前是做什麼的了,居然還安得下心來抄寫什麼佛經。”
“那爲何不讓汀竹謊稱說那院子死過人,不更嚇人麼?”蘇嬤嬤打趣的問。
老祖宗不滿蘇嬤嬤看好戲的樣子,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道“你這老婆子懂什麼!那丫頭聰慧的很,我如此直白的讓汀竹說這話,怕被戳破了,還不如如此模糊不清,到讓人往深處想着害怕。”
“老祖宗,實在是高啊!”蘇嬤嬤擼着袖子,豎起了大拇指,假意誇張道。
老祖宗自然也看的通透,也明白這蘇嬤嬤什麼意思,故意應承自己,自然不去接蘇嬤嬤的話,不如蘇嬤嬤的意。蘇嬤嬤也是老祖宗身邊的老人,這老祖宗一舉一動,一個眼神便知道怎麼回事,在打趣下去,怕真的要生氣了,言歸正傳問道“老爺的外室已經查到住處了,可要去接?”
老祖宗面上也少了剛纔的輕鬆道“此事先瞞着,時機成熟,再給朱氏當頭棒喝也不遲。”
對於老祖宗來說,此事是下了一萬個決心,真的爲了蕭家的安寧,爲了寒兒的安全,纔不得不放下世家的身段,有了這番的打算。
蘇嬤嬤鄭鄭的點了點頭,又給老祖宗蓄上了點水。
“有了!”老祖宗驚呼,把手中的茶杯擲在了案上,讓水都灑滿了桌案。
“有什麼了?”蘇嬤嬤看着說風就是雨的老祖宗,心中升起了不詳的預感。
老祖宗招了招手,讓蘇嬤嬤附耳過來,蘇嬤嬤警惕的猶猶豫豫,最終還是聽話的過去了,老祖宗在耳邊輕語了幾句,蘇嬤嬤頓時神色驚詫“什麼?太爲老不尊了,不可不可。”蘇嬤嬤連連擺手,不認同老祖宗所吩咐的事情。
“你家孫兒不是看上李家的姑娘了麼?我幫你親自去說媒,就我這二品誥命夫人的頭銜,到時候可不就是”老祖宗故意誘導,還特意提高了聲量“水到渠成啊!”
蘇嬤嬤看着老祖宗威逼利誘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氣急敗壞的大罵“你這老婆子,真是陰險!這都算計起我孫兒了!”
“哎?這叫有謀略,什麼叫陰險!”老祖宗聽了蘇嬤嬤的話,鄭重其事的糾正道。反倒不生氣,還有點沾沾自喜,洋洋得意自己的奸計得逞。
被拿捏了自己的短處,可不就任人指使,嘆了口氣,便離開着實去辦老祖宗吩咐的事情。
這頭清音已經抄錄了不少佛經,全神貫注所有的心思全在這抄錄上,窗外傳來霍霍的聲音,引得了清音的注意,端着筆寫字的手微微轉了轉,鬆鬆手腕。擱下筆,打開了窗戶,發現這偏院是建在高出的,這窗戶外正對着蕭家亦院落,細細一看,看清宗祠二字。看向聲音的來處,院落的正中央,跪着一人,穿着單薄的中衣,頭髮也爲梳理,後頭站着一人霍霍的揚鞭抽在跪着的人身上。清音還在想是誰犯了如此的大錯,要如此脫去外衣在宗祠裡受罰,被抽的人,忽擡面看向清音這裡,清音與之對視,一怔,此人真是幾天前差點殺了蕭亦寒的蕭亦單!
清音忽明白,這老祖宗讓自己來偏院抄佛經,並不是簡單的爲了罰自己,而是更讓蕭亦寒明白,蕭亦單這般的行爲得到罪有應得的懲罰,老祖宗是在爲蕭亦寒討回公道。可爲何不讓蕭亦寒親自看一看,要繞一個彎來讓自己瞧着蕭亦單。清音面色冷清,看見這蕭亦單的模樣心中甚是不快,一想到那日蕭亦單對自己起那種心思更叫她覺得髒了眼,懊惱的將窗戶又關上了,隔斷了蕭亦單又羞恥又怒的眼神。
蕭亦單是蕭家在嫡子,自小就是萬千寵愛於一身,身份又是尊貴,這般的恥辱的一面,讓自己心中覺得下見的女人看見,當然又羞又怒又恨!
被老祖宗派蘇嬤嬤在一暗處,瞧見了全過程,便回去與老祖宗回話。
蘇嬤嬤將一切都說與了老祖宗聽,老祖宗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只問“我剛纔讓你辦的事情可辦妥了?”
“老祖宗?這般子只會加深大少爺對二少爺的恨意,只會覺得二少爺這一房的人在瞧他的笑話。”蘇嬤嬤苦口婆心的提醒道,看老祖宗只顧着自己把玩心得的玉佩,一生氣奪過了玉佩,正色道“老祖宗,如是想要爲二少爺出氣,只是可以暗中處置,何必讓大少爺在人前丟了顏面。”
“我知他心氣高,比起受罰,他更受不住在女子面前丟顏面的事。”老祖宗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蘇嬤嬤,緩緩道。
蘇嬤嬤一愣,疑問“那您還?”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這樣做,單兒這個孩子,就是自小被寵壞了,什麼事情都敢做,只要是寒兒的東西都要奪過來,小時候是玩具,現在便是女人了!”老祖宗拿回了剛纔蘇嬤嬤奪過去的玉佩,繼續細細的品賞。
蘇嬤嬤豁然大悟,老祖宗這是在利用大少爺心氣高,此事被二少夫人撞破,自然因爲羞愧而不敢去尋二少夫人,這是斷了大少爺的不該有的念想。蘇嬤嬤忽笑道“那我去知會一聲二少夫人,這春日裡空氣甚好,需多開窗戶。”
老祖宗揮了揮手,點頭道“去吧,去吧,莫要再來煩我。記得今日,照舊,不要讓朱氏進來哭哭啼啼!”
蘇嬤嬤應聲,這朱氏因自己的兒子日日要去宗祠領罰,每日都遍體鱗傷的回來,這剛好的傷口,一日下來又皮開肉綻的,心疼不已,便日日來老祖宗的院子來哭着求情,希望老祖宗能網開一面。老祖宗有意如此,便日日避而不見,這朱氏也沒辦法,在蕭家,老祖宗發落的人,就算是自己的夫君也不敢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