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破了世間煙火,聽遍了高山流水,一世的纏綿,亂世情緣,終抵不過似水流年。
—————黎涵
這一生,繁花落盡,你我相隔天涯海角,下一劫,生死情緣,莫要與君長留世間。來生緣,墳盡殤離,飲下一碗孟婆湯而別,又一年,知君難覓,徘徊千年與君相見。
—————墨塵
第二世
“不,你們放開我。”黎涵被按倒在地。
“進了這裡,不管你曾經是名門閨秀,還是公主皇后,現在,你就是一個妓女,那些官老爺花點錢,你就得笑臉相迎。”這老鴇早已年老珠黃,卻依舊一身粉衣,十個手指帶滿了戒指。
她用一根手指挑起黎涵的下巴,“嘖嘖,”老鴇搖了搖頭,“看看這張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不知道會有多少男人爲了你,心甘情願地掏錢呢。”
“你休想!”黎涵狠狠地別過腦袋。
老鴇用力地捏住黎涵的臉,很快就讓那嬌嫩的皮膚留下了醒目的紅痕,“我說大小姐,你還真以爲自己還是黎家的大小姐啊,你們早就被皇帝下令抄家了,你既然撿回了一條命,就好好在這給我幹活,幹好了,日子還能好過點,若你遲遲認不清現實,”她嘴一咧,“咱們這可有多是辦法折磨你。”
燕春院中,轉眼就到了黎涵要登臺演出的日子,此前,她從未在人前露過面,今天她梳弄,多少達官顯貴慕名而來。曾經高高在上的黎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他們難以企及的,如今破落了,僅剩的嫡女還流落青樓,誰不想來添把火?
看臺上,黎涵緊緊地揪着單薄的衣裙,沉默不語,臺下的人漸漸坐不住了,老鴇見狀,趕緊走上前去。
“快跳舞,”一鞭子狠狠地抽到了黎涵的身上,“事到如今,你以爲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哎,輕點啊,”臺下有人起鬨道,“這細皮嫩肉的抽壞了,咱們上哪找樂子去?”
“放心吧,”老鴇賠笑道,“咱們燕春院的鞭子都是特製的,抽不壞的。”
黎涵揚起水袖,開始跳舞,一邊哭,一邊跳着,偏生下面的人還看得津津有味,說是來看舞的,其實就是來看她們黎家笑話罷了。
曲畢,“這跳的不行啊,我說,”一個長年紮根於這裡的花花公子說道,“小琴跳的都比她好。”
大家鬨堂大笑,小琴是誰?一身肥肉,皮膚黝黑,臉上都是痘的低等妓女,說黎涵連她都比不過,當真是赤裸裸的嘲笑。
“西門老爺出價最高,今晚,黎涵就歸您了。”老鴇高聲喊道。
“不,不要,你別過來,啊!”黎涵驚恐地向牆角退去。
“美人,過來啊~”一個一臉色相,頭髮都快掉光了的男人一步步向她逼近。
黎涵咬了咬牙,看了看身邊嘲笑她的人,攥緊了手中的玉簪。
那人越走越近,黎涵拼命壓住反胃的感覺,直到他將手伸向她的衣袍,“美,額……”黎涵突然舉起簪子,狠狠地扎進他心窩,那西門家的老爺哼都沒哼一聲,直接倒地死了。
老鴇嚇壞了,她可不想讓自己的燕春院惹上命案,更何況,這西門還是京城首富,“快來人,抓住她!”
黎涵瞥了眼老鴇,只是一個眼神,就直接嚇得那徐娘半老的女人跪到了地上,她嘆了口氣,又看了眼已將她圍起來的人,看樣子她是不能手刃這老鴇了。
只是,她既乾乾淨淨地來到這世間,也該乾乾淨淨地離去不是?
她緩緩蹲下身,將那帶血的簪子放到地上,又拿出手帕,將自己身上的血跡全部擦去,站起身來,猛地向柱子上撞去,霎時,落紅滿地。
正是,雙頰凝酥發抹漆,眼光入簾珠的皪。故將白練作仙衣,不許紅膏污天質。吳音嬌軟帶兒癡,無限閒愁總未知。自古佳人多命薄,閉門春盡楊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