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四點多,楊世傾等人才到旅館樓下,開門下車就急匆匆往樓上跑,到得老婆婆住的房間,飛飛正在睡覺,老婆婆耳聽有人進來,便站起身來開口詢問是誰。
楊世傾有些焦急“媽我有件事想問你!”老婆婆步履蹣跚,雙手在空中不斷摸索,尋着聲源挪步“馮貴,媽眼睛看不見了,你在哪。”
“媽你的眼睛...”楊世傾上前握住老婆婆雙手。
“嘿喲,這人老了眼睛也跟着老,沒事兒的。”老婆婆打斷楊世傾說話。
楊世傾偏頭嘆了口氣“媽明天我還是帶你去醫院看看吧!”老婆婆撇嘴擺手搖頭“嗯...不不不,別老花那些冤枉錢。”
“大哥!”二楞兒有意提醒,三人此行目的,楊世傾瞥了一眼飛飛“媽!飛飛以前不是吃過癩蛤蟆麼?有沒有中過毒?”
老婆婆有些愣神“哦...這個倒是沒有,不過飛飛小時候生過天花,那時候我沒錢帶他去醫院,聽說癩蛤蟆也是藥材,所以我就病急亂投醫,抓了兩隻給他吃,一個星期就好了。”
“我艹癩蛤蟆還能治天花?二楞兒問道,張志若有所思“大哥,要不我們也讓刀疤試試?”
楊世傾沒接話,但心裡也有這個意思。
“怎麼了馮貴?”老婆婆問道,楊世傾並沒接話茬,把老婆婆扶上牀“媽您好好休息。”
“馮貴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老婆婆又問,楊世傾爲老婆婆蓋上被子“沒事的媽,就是我一兄弟被癩蛤蟆給咬了一口。”
老婆婆哦了一聲沒在問,楊世傾有些焦愁看了老婆婆一眼“媽我走了!”老婆婆點了點頭,三人再度往樓下走,到得車上張志遞過一根香菸“大哥兒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楊世傾接過香菸,繫上安全帶,張志又遞給二楞兒一根“喂刀疤吃癩蛤蟆!”
二楞點燃香菸吸了一口“大哥我覺得可以試試,反正刀疤都已經成那逼樣了,倒不如賭一把!”
楊世傾並沒接話,邊抽菸邊看着窗外有些猶豫,張志邊開車邊問道“大哥你不覺得奇怪嗎?”
楊世傾吐出一口煙霧,目不斜視“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這人命關天,開不得國際玩笑!”
二楞與張志聽楊世傾這麼一說,並沒有在出主意,一路三人都沒在言語,各有所思各有所慮,楊世傾說的這點的確實在,無論想什麼辦法,出發點都還是救人,路程並沒多遠,二十來分鐘便到,警車已經不見,穆恆等人走了,楊世傾一路思考,最終還是決定試他一試,三人下車步子比較急促,但還沒到老婆婆家,結巴驚恐的大喝聲,便轉進三人耳朵。
“我艹,別...別過來,啪...別過來!”
楊世傾加快幾分腳步,張志與二楞緊隨其後。
“怎...”
楊世傾走出巷口剛想問,卻被眼前場景嚇懵,此時的結巴正光着腳掌,手拿拖鞋圍着刀疤打轉,周圍全是鼓着大脖子的癩蛤蟆。
結巴警惕看着周圍癩蛤蟆,語氣有些驚恐“大哥兒,你們總算來了,媽呀這些癩蛤蟆想吃刀疤。”
楊世傾與二楞二話不說,彎腰準備脫鞋。
“等等!”張志好像有所發覺,伸手攔住兩人,楊世傾彎腰姿勢不變“怎麼了?”眼看一隻癩蛤蟆跳向刀疤,結巴急忙拍打擊退。
張志剛想回答,楊世傾手機響了,後者接通電話,前者走向癩蛤蟆。
楊世傾打開免提“喂,穆局長?”
穆恆語氣有些急促“世傾你沒讓刀疤吃什麼藥吧?
楊世傾站直“我又不是豬!”耳聽電話那頭有腳步聲迴盪,穆恆應該是邊走邊打電話“世傾,這癩蛤蟆毒液很不尋常!”
“我現在很忙,就先掛了!”楊世傾有些急躁,想要掛斷電話,如果尋常刀疤也不會變這樣子,穆恆很明顯說了一堆廢話。
“世傾你先聽我說,這癩蛤蟆毒素會使人類器官衰竭,而且會麻痹神經系統,包括全身血管以及肌肉組織。”
“你是怎麼知道的?”楊世傾問道。
“大哥他們抓走了一隻!”結巴邊嚇癩蛤蟆邊說道,可能是受驚嚇的原因,結巴說話流暢了許多。
“這只是初步檢驗報告,我們正在去實驗室”穆恆說道。
楊世傾聽穆恆這麼說,心裡涼了半截“有沒有什麼藥可以救治?”
穆恆沉吟片刻“暫時沒有,快到實驗室了,醫生不讓在裡面打電話!”
楊世傾嗯了一聲掛斷,把手機裝進褲兜“張志?”
張志並沒接話,就盯着癩蛤蟆,但結巴卻急得腦門冒汗“大哥兒,快想想辦法!”
“結巴你出來!”張志起身說道,結巴有些疑慮“那刀疤咱辦?”
“你先出來!”張志又道,結巴看向楊世傾,後者點了點頭,結巴見狀跳出癩蛤蟆包圍圈,跑到楊世傾旁邊,癩蛤蟆並沒如衆人所想那樣,成羣上前撕咬刀疤,而是偏着腦袋四處張望,片刻呱呱呱的大叫起來。
三人面露疑惑,一時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張志,能行嗎?”楊世傾問道,張志目不斜視“大哥你沒發現這些癩蛤蟆,明顯要比咬刀疤那隻大得多?”
“不都是癩蛤蟆?”二楞兒問道,結巴也跟着點頭,張志故作高深,把手抱在胸前“看着吧!”
三人並沒接話,就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癩蛤蟆,如果患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到的話,估計會被嚇死,癩蛤蟆叫了將近五六分鐘便停,只見一隻巴掌大的癩蛤蟆,呱了一聲,便跳向刀疤,刀疤眼睛睜的很大,支支吾吾的說着什麼,但四人都聽不清楚。
“挖槽吃了吃了!”二楞指着刀疤臉上的癩蛤蟆說道,張志還是一副高深,結巴矇住眼睛,楊世傾則是按捺心中焦急,靜靜的看着那癩蛤蟆想要做什麼。
呱!
呱呱呱呱...
最先那隻癩蛤蟆,偏着腦袋又叫了一聲,接下來的情景顛覆四人世界觀,其餘癩蛤蟆好似聽從命令,黑壓壓的跳向刀疤,刀疤眼睛睜的更大。
“我艹,刀疤!”二楞上前想要驅趕,張志急忙攔住“二楞冷靜點兒!”
“我冷靜你媽,老子兄弟都快被吃的只剩骨頭了,給老子閃開!”二楞舉起拳頭,楊世傾急忙大喝“二楞!”
二楞被楊世傾這麼一吼,冷靜了許多喘着粗氣,楊世傾又道“先看看再說,這人身上有血,被咬會流!”
二楞聽楊世傾這麼一說,急忙看向被癩蛤蟆爬滿全身的刀疤,並沒有血流出來,收眼向張志道歉,張志則是笑着擺擺手說,都是自家兄弟不會見外,認的也都是一個大哥,但這並沒讓二楞心中平復,而是責怪自己有些魯莽,這買東西貨比三家,眼看楊世傾兄弟越來越多,二楞起疑怕楊世傾偏心,但這並沒讓二楞對楊世傾的忠誠度有減,而是告訴自己以後做事要冷靜,不能只爲一介莽夫。
“大哥我怎麼感覺,嘶...癩蛤蟆好像在舔刀疤身上的肉疙瘩?”二楞問道。
楊世傾有些遲疑,癩蛤蟆擠來擠去密密麻麻,不停交換位置,還長得都一個樣,難免會讓人有些眼花“先看看再說!”
過了大概五六分鐘,癩蛤蟆一個接一個跳開,眼看刀疤身上流的不是血,而是乳白色的液體。
“這...這是什麼東西?”結巴問道,明顯是問張志。
“癩蛤蟆的毒漿!”張志回答,楊世傾並沒接話茬,而是面露喜色,因爲刀疤在咳嗽。
“大...大哥兒,咳咳咳...”刀疤能說話,但怎麼也站不起來!
“牛逼張志!”二楞先跑了過去,把刀疤扶起來,楊世傾緊隨其後,蹲下身子有些急切“怎麼樣,感覺怎麼樣刀疤?”
刀疤大口喘着粗氣“大大哥兒,我感覺我老弟好癢!”
“我艹刀疤,癩蛤蟆給你口了?”二楞大聲說道,事情解決心情自然大好,幾人都圍着刀疤,笑的合不攏嘴。
“去你孃的!”刀疤有氣無力說道,隨後看向張志“謝謝你哥們兒!”
張志給了刀疤一拳頭“如果早知道你會這麼客氣,我就應該讓你死這兒!”刀疤乾笑兩聲並沒接話。
楊世傾叫刀疤別動,仔細看着那些肉疙瘩,有明顯消腫痕跡,每個肉疙瘩尖部都有一個小洞,還在不停往外冒着白漿。
“張志你是怎麼知道的?”楊世傾目不斜視,張志撓了撓頭“瞎蒙的!”
“但你蒙對了!”楊世傾示意張志繼續說,張志現在可是榮譽感爆表,清清嗓子準備開始演講。
“首先這癩蛤蟆不是羣居動物,但一下子冒出那麼多癩蛤蟆,我想應該是跟那根水柱有關!”張志掃視楊世傾等人一眼,都沒接話。
張志繼續說道“既然不是羣居動物,那就肯定沒有領頭!”
這一點幾人心裡都明白,張志就並沒細說,而是說出重點“咬刀疤的那隻癩蛤蟆比較小,但這些都比較大。”
“你的意思是,雄性有毒雌性沒毒?”楊世傾問道,張志點了點頭“對!”
“那你是怎麼知道,那些癩蛤蟆不會啃我而是救我?”刀疤問道。
“這很簡單,如果癩蛤蟆要啃你,難道結巴就不是人嗎?再說這癩蛤蟆這麼多。”張志說道。
“對對對,我...我也覺得奇怪,它們是一隻一隻上,不是一起上。”結巴說道。
楊世傾點了點頭“那你是怎麼知道,這癩蛤蟆會救刀疤?”
張志並沒急着回答,自衣兜撈出香菸遞給楊世傾幾人,但刀疤是病號,直接把煙插進刀疤嘴裡又點上。
“快說!”楊世傾吐出個菸圈,張志點燃香菸“大哥兒,萬物皆有靈,黃鼠狼能成仙,癩蛤蟆就不能成精?”
二楞掃視一圈周圍的癩蛤蟆“哎喲張志,你個狗日的別說那麼邪乎!”
張志沒理睬刀疤“看問題要根據問題本身來想解決方法,你們好好想想,如果這些都是平常癩蛤蟆,會這樣做麼?”
張志可謂一語點醒夢中人,楊世傾環視周圍,既沒有草叢也沒有水源,那這些癩蛤蟆是怎麼來的,這一點楊世傾並不清楚,但他知道這些癩蛤蟆,已經在這待了很多年,因爲老婆婆說過,飛飛小時候患過天花,是被癩蛤蟆治好的。
不同尋常的癩蛤蟆,沒有水花的地下水柱,這一切都顯得那麼詭異,但靜思至遠還得從步步做起,眼下最爲重要的,還是得安頓好刀疤,讓他好好養病。
幾人臉表各有所思,但刀疤卻睜大眼睛看着嘴上的香菸“我艹,張志張志,快幫老子把菸頭扔掉,快要燒到老子嘴了。”
張志回神有些疑惑,眼看刀疤襠部都是菸灰,伸手幫刀疤拿下菸頭“你特麼不會自己動啊?”
“我動你媽,要是能動老子還叫你!”刀疤罵道,楊世傾有些擔心“刀疤你手還不能動?”
刀疤有些憋屈“對啊大哥兒,有感覺但不能動!”
“下面能不能動,剛開始你不是說癢嗎?”二楞問道,刀疤有些皺眉,試着感覺“好像不能!”
“我艹,完了完了刀疤,你他媽變太監了。”二楞笑道,刀疤搖頭晃腦,有些絕望“我艹不能吧!”
“刀疤你先別激動,我打電話問問穆局長那邊的檢驗情況!”楊世傾掏出手機,可連打兩個電話,都是無人接聽,只好把手機裝進褲兜。
“怎麼樣?”刀疤明知故問,語氣有些沮喪,楊世傾好生安慰“沒事的兒會好,相信我。”
“老子的性福生活!”刀疤欲哭無淚,二楞等人強忍笑意。
“沒事兒刀疤,前列腺高朝!”二楞安慰道,刀疤用頭撞着二楞肩膀“去你媽的,老子纔不搞基!”
“行了刀疤,你...你明天在試試看,你手和腳不都一樣動不了,說不準只是暫時的!”楊世傾說道。
刀疤強顏歡笑“對對對,大哥說的準沒錯!”
楊世傾並沒接話,看了一眼周圍的癩蛤蟆,便吩咐二楞等人把刀疤扛上車,安頓刀疤的地方,自然是小星星旅館,但並沒跟老婆婆住一間房,老闆不在也沒開房員,刀疤只能開口說話,四肢不能活動需要有人照顧,所以楊世傾拿了201客房的鑰匙,方便二楞等人伺候刀疤,並吩咐他們輪流照看,直到刀疤好爲止,但楊世傾不敢打包票。
事後穆恆也沒給楊世傾打電話,楊世傾眼看太陽偏西,便叫張志把自己送回小區,應傳明邀請楊世傾喝茶,後者只說自己今天累了,應傳明便沒有在強求,楊世傾到得家中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眼看穆婉伊還沒回來,楊世傾覺得有些無聊,便自客廳坐着看起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