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回頭,可是心頭已經有酸澀涌動,溫斯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也在顫抖,她終於鼓足勇氣,可是不等她過頭,一隻溫熱的手已經擋住了她的眼睛。
“別看,我沒事。”是宋雲謙的聲音,低沉又充滿着磁性,讓人控制不住地沉淪。
溫斯公主擡手,想將宋雲謙的手拿下來,她想知道宋雲謙傷得重不重,她想看一看這個用身體爲自己擋劍的男人,可是宋雲謙卻蠻橫地擋住了她的眼睛,然後俯身一隻手拖着她的身體站起來,緩緩地走向她寢宮的大殿。
“我……,你……”溫斯公主幾次開口,想和宋雲謙說話,可是話到嘴邊卻是無話可說。
“你累了,先去休息,我一會兒去找你。”宋雲謙極力壓制住聲音裡的虛弱,柔聲說道。
溫斯公主點頭,任由宋雲謙將自己從寢殿中推了出來……
她走出來之後,身後寢殿的門突然就關閉了,她這才反應過來,轉身推門的時候,門已經在裡面闔上了。
此時,已經是塵埃落定,宋雲謙沒必要將自己送出來。
唯一的理由就是宋雲謙傷得很重,他不讓自己看到。
現在,她已經是迴天無力,卻再也沒辦法按照宋雲謙的囑咐去休息,她整個人軟軟地坐到了地上,心底全是滿滿地擔憂,連身體的疲累都彷彿已經感覺不到。
“公主,您受傷了,我帶您去包紮。”萱兒見溫斯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看着她衣服上的血跡,着急說道。
“我沒事,我沒事,我在這裡等着。”溫斯公主只是看了萱兒一眼,所有的心神就再次落到了那張已經關閉的門上。
“公主,裡面怎麼了?是那個人來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他肯定會來的,他怎麼捨得讓你受傷。”萱兒聽着房間裡的聲響,心底已經萬分篤定,雖然不喜歡那個男人,但是卻莫名相信,公主有危險的時候他會第一時間出現。
“萱兒,別說話,我聽到他的聲音了。”溫斯公主輕聲說完,就將耳朵湊到了門上。
萱兒沒聽到宋雲謙的話,卻也乖覺地閉嘴,而溫斯再也沒聽到宋雲謙的話語,剛纔她耳朵裡傳來是宋雲謙的悶哼聲。
他應該傷得很重吧?不然怎麼會……,溫斯公主只覺得自己腦海中閃現的全是剛纔那劍射向自己的光影,那劍落到他身上該是怎樣的痛楚,她恨不得疼在自己的身上。
“公主,您怎麼不進去呢,這是您的寢宮,咱們進去看看。”萱兒見溫斯公主丟了魂一般地坐在地上,終於忍不住說道,說話的同時,她還擡手推門,只是門被人在裡面闔上了,推不開。
“他爲我擋了劍,他受了很重的傷,卻不願意讓我看到,他不讓我進去,他……”溫斯公主說話的時候眼睛裡已經全是淚光了。
她和宋雲謙交集不多,自己真的不值得他豁出性命去保護,而且,他是多麼細心的人,都不想讓她看到血腥,可是他哪裡知道,他越是這樣爲自己着想,她心頭的愧疚越重……^
“千山你在裡面嗎?快點幫我們把門打開,公主很擔心裡面那個人,千山,你聽得到嗎?”萱兒想到千山還在裡面,她高聲喊着,可是裡面始終都沒有聲響。
可是寢殿中已經沒有了聲音,連之前細碎的低語聲都不見了。
這一認知讓溫斯公主心底的惶恐更重,她看着萱兒,眼睛裡全是無助。
在太子府中掌控一切的溫斯公主,什麼時候這樣的無助和慌亂過?像個無助的孩子一般。
最終還是萱兒喊來了府中的人,強行將門撞開了,裡面沒有聲音,即使知道這是宋雲謙的堅持,溫斯公主卻再也等不下去。
她沒有辦法控制住心底呼嘯的擔憂,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擔心一個人會是這樣的。
門打開了,可是房間裡卻已經不見了宋雲謙的身影。
連那些嗜血的暗衛都不見了,還有那些刺客,死了的和活着的都不見了蹤影。
只有千山安靜地躺在溫斯公主的牀上,傷口已經包紮,人卻在昏睡之中。
萱兒跑到牀頭的查看千山傷勢的時候,溫斯公主卻盯着一灘血跡出神,她記得很清楚,那團血跡出現的地方,就是宋雲謙救自己的地方。
那暗紅的血刺目,更刺進了她的心裡。
“公主,這是……”萱兒見自己的公主在出神,忍不住跑到她面前提醒,一句未說完的話,卻讓溫斯公主瞬間就淚流滿面,她看着萱兒,輕聲說道:“這是他的血,是爲我流的。”
“這人,真是……”萱兒看着那一大灘血,心底先是驚懼,這該是說多的一個傷口才會留這麼多的血,而如果這傷口出現在公主的身……
“公主,他可能真的是喜歡你的。”萱兒忍不住輕聲說道。
雖然她不喜歡那人,但是那人眸子裡的柔光,對公主的關心在意卻是做不得假的,如果不是喜歡,他肯定不會這樣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
溫斯公主笑着,可是笑容裡漸漸露出了苦澀,許久才輕聲和萱兒說了一句:“他是宋雲謙。”
萱兒不明所以,許久才突然想起什麼一般看着溫斯公主,許久許久,纔開口說了一句:“大梁皇帝?”
溫斯公主沒有說話,一步步走向千山躺着的牀榻,千山雖然昏睡,卻並不安穩,嘴裡總會突然喊出主子,門主之類的話語。
“公主,這是好事,之前您想的不就是要嫁給大梁皇帝,只要您嫁給他,到時候萬一太子不在了,咱們可以扶持小太孫,那三皇子他們,他們就不用畏懼了。”想到那個對公主癡情的人竟然是大梁皇上,之前公主的打算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實現,這樣好的事情,她不明白公主爲什麼要猶豫不決了。
萱兒的興奮好像沒有落入溫斯公主的眼底,她只是擔憂地看着躺在牀上的千山,許久都沒有言語。
“不對,公主,他明明是不同意和親的,怎麼突然就對你……情根深種了呢?”萱兒在興奮中緩過神來,看向溫斯公主的時候眼底多了幾分疑惑,而溫斯公主只是看了萱兒一眼,再也不說話。
因爲此時,所有的前塵往事的都不足爲慮,她只擔心那個人的傷勢,她知道自己的擔憂有些過頭了,但是她一直在勸說自己,她之所以這樣擔憂,是因爲他的傷是爲了護住自己。
想着心頭的那個人,溫斯公主不由得嘆了口氣,一切,都不過是她在自欺欺人而已,那個人出現幾次,就已經成功在她的心底紮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