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的兒女說傻樣並不是什麼特別美好的體驗,但是此刻的宋雲謙,卻仿若未覺,滿腦子全是大夫的那句話:您的夫人懷孕了。
等宋雲謙終於緩過神來的時候,重樓和京默已經厭棄地離開了,對於父皇喜新厭舊的行爲,他們的憤怒已經不想通過語言來表述。
“夫人身體虛弱,必須要好好養胎,不要太勞累了,也不要……”大夫又絮絮叨叨囑咐了很多,只是宋雲謙始終都沒回過神來。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老大夫已經寫好了藥方準備離開了,他才突然想起什麼一般,着急問道:“大夫我們需要準備什麼嗎?還有什麼是我可以做的,我……”
“準備什麼,好像爲時過早,而且,這也不是老夫擅長的,怕是沒辦法給您合理的建議,至於您要怎樣做,那得看您,好像和老夫無關。”老大夫被宋雲謙抓住了雙臂,看着宋玉年緊張的樣子,老大夫也一臉無辜。
他年級一大把了,給很多人診出過有喜,但是像今天這個老爺一樣反應的,卻從未有過。
老大夫的答案讓宋雲謙也蒙了,他再想想自己的問題,臉上都戴上了幾分愧疚。
幸虧老大夫坦誠的話語,讓他終於從巨大的驚喜和震驚中回過神來。
“路總管,給老大夫包個大紅包。”宋雲謙總不好再扯着大夫胳膊問一些沒頭沒腦的問題,他只能用另外的方式表示自己的興奮。
門外的路總管一臉不解,卻也只能聽令行事,他送大夫出門,還不忘在路上問大夫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讓他的主子這麼高興。
老大夫只覺得這一家子都怪怪的,不管主子還是奴才,他的主母懷孕,哪裡是他做了什麼事情。
所以對路公公的疑問,老大夫看在紅包夠大的份上,沒有直白地回答自己什麼都沒做,只是選擇了沉默。
路公公滿心好奇卻也只能在屋外等着,這是從住進這個小院之後皇上的吩咐,沒有傳喚不能進房間。
宋雲謙是在努力製造和溫意單獨在一起的時光,所以縱使不願意,路公公和千山也是願意成全的。
可是今天,路公公顯然在外面等不下去,他只能來回踱步,盼着宋雲謙聽到自己的腳步聲之後能讓自己進去,他對皇上從來沒有今天這樣的好奇。
而房間裡的宋雲謙,依然是激動的,他看着依然在昏睡中的溫意,幾次想握緊她的手,幾次想靠近她的身體,可是他卻不敢。
溫意在他心底儼然已經成了一個易碎的娃娃。
最終,宋雲謙的手還是落到了溫意的腹部,柔軟的觸感,帶着她身體的溫度。
誰都不會想到,有一個小生命正在這裡孕育。
上一次知道自己要做父親,是在六年之前,只是他還沒來及興奮喜悅,就已經被要失去溫意的悲傷籠罩,溫意懷孕的消息只是讓他的悲傷更重了一層罷了。
他沒想過孩子會生下來,所以也就沒有過期待。
可是這一次,一切已經不同了。
他遺憾的沒有參與過的重樓和京默的童年,這一次他都可以參與進來。
這一次,他要將最好的一切都給這個孩子,他要將所有的困難和問題都解決掉,用清平盛世來迎接這個孩子的到來。
短短的時間裡,宋雲謙想了太多太多,大多是關於這個孩子的未來。
他甚至都想好了孩子的名字,不管是男孩女孩,都要叫安樂。
他要給孩子創造一個清平盛世,要讓這個孩子不用像他的哥哥姐姐一樣忍受父母的分離,要讓這個孩子成爲真正的天之驕子,他要將在京默和重樓身上的遺憾都找補回來。
溫意睜開眼睛的時候,見到的就是柔情地撫摸着自己腹部的宋雲謙。
她有些愣怔,想起自己是要追着宋雲謙進房間的,但是卻突然眩暈,然後就倒下了。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她記不起來,唯一能確定的是宋雲謙在自己身邊。
人都暈倒了,再和宋雲謙要求早回去,好像沒那麼理直氣壯了。
溫意只能認命,卻不願意和宋雲謙說話。
“溫意,你懷孕了,咱們的孩子。”宋雲謙見溫意醒來了,又閉上了眼睛,看上去心情不好的樣子,他趕緊告訴溫意這個好消息。
溫意聞言猛地就睜開了眼睛,隨即,腦海中閃過的就是自己已經開始潰爛的腳。
她顫抖的左手緩緩摸上了自己右手的手腕,有些緊張地感受着脈搏的滑動,她怕真的如宋雲謙所說,又期待着真的可以再有個孩子。
她怕自己沒辦法活着將這個孩子生下來,可是心裡有隱隱期待着,拼了一切將這個孩子生下來,讓她陪伴宋雲謙註定孤寂的餘生。
“溫意,你真的懷孕了,不用摸了,大夫很確定。”宋雲謙語重心長地說話,話語溫柔,生怕聲音大了會嚇到溫意腹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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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滑脈,脈搏珠子一樣在她指尖跳躍,一下一下,敲擊着她的心,讓她的心瞬間就柔軟如棉.
“溫意,之前我一直覺得上蒼在捉弄我,可是就在我知道這個孩子已經在你腹中孕育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有了這個孩子,過往所有的破折災難都已經不算什麼了,我很高興。”宋雲謙有千言萬語要對溫意說,最終說出的卻是最簡單的話語。
發自肺腑的話語卻讓溫意心如針扎,她不知道要怎麼告訴宋雲謙,他期待的這個孩子可能永遠都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因爲他的母親已經……
可是,她心底又總隱隱帶着幾分希望,希望這個孩子能入京默和重樓一般,能夠安然降生,溫暖他們的餘生。
感受到宋雲謙發自肺腑的喜悅,溫意的淚水如決堤的河流,在矛盾掙扎之後,她只想拼一把,拼勁全力活下去,爲了這個孩子,爲了宋雲謙的喜悅。
宋雲謙不知道溫意的心思,他只高興他們又有了孩子。
“溫意,這次咱們回去,你就不要進宮了。”在溫意昏迷的這段時間裡,宋雲謙唯一理智的想過的事情只有這一件,宮內勢力繁雜,他不能讓那羣瘋狂的女人做出傷害溫意傷害孩子的事情。
溫意自然明白宋雲謙的心思,她看着宋雲謙,輕聲問了一句:“如果我躲在外面將這個孩子生下來,那這個孩子的身份,你要怎麼像朝臣們解釋?明明對朝臣們保證,我們只是親人,卻……”
雖然喜悅於有了他們共同的骨肉,但是想想因爲他出現再次引起的波動,溫意的眉頭皺了又皺。
雖說陳元慶被貶,樑光祥消失,但是宋雲謙還做不到左右朝堂局勢,而宋雲禮依然在虎視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