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皇太后宮中,千山辦完事回來便發現不見了雙胞胎,宮女們慌神了,“他們說在外面玩藤球的,奴婢一時沒留意。”
“還不趕緊去找?”千山怒道。
溫意聽得動靜,以爲雙胞胎鬧騰便出來打算呵斥幾句,千山告知她說雙胞胎不見了,溫意皺着眉頭道:“許是去哪裡抓蛐蛐了,你多留意一下角落。”
“抓蛐蛐?”千山失笑,“他們愛玩蛐蛐?”就跟她小時候一樣,在飛龍門的時候,無人跟她玩兒,她便去抓蛐蛐玩。
“嗯,多半是這樣,你去找找吧,也不必着急,橫豎是在這宮中。”溫意道。
千山道:“是,我趕緊去找。”
她可不能不着急,若是去了御花園抓蛐蛐還好,只怕不知道去了哪位娘娘的宮中,她們可不好惹。
尤其,京默和重樓和皇上長得那麼相像。
千山剛跑出去,便見皇上鑾駕過來了,她這纔想起皇上還不知道主人回來了,剛纔忙着和呂寧商量事情,都忘記去告知皇上了。
正想着之際,鑾駕已經來到了面前,她定睛一看,竟見皇上抱着兩個孩子,不是雙胞胎又是何人?
千山啼笑皆非,這倆活寶是怎麼找到皇上了?這下不用說了,皇上都直接過來了,怕也知道京默和重樓是他的孩子了。
溫意也留意到宋雲謙過來了,心情竟異常的覺得平靜無比,之前設想的各種情緒,都沒有發生,只彷彿是見一個尋常的故人。
她站在廊前,初夏的夕顏爬滿牆頭,粉紅粉紫,十分好看。
宋雲謙也遠遠地見到了她,依舊是一身青色的衣裳,沒什麼頭飾,簡單樸素,束腰,袖子微微挽起兩圈,就跟往常一樣。
她臉上含着淺淡的笑意,落落大方,彷彿是在迎接一位許久不見的好友。
他就是這個好友。
她沒有忘記他,道長只是騙他放棄。
但是他很清楚道長爲什麼要讓他放棄,因爲,他和溫意在一起,不是溫意帶給他瘟疫,而是他給溫意帶來一場有一場的瘟疫。
不知道怎麼就走到了她的面前,她盈盈一笑,“許久不見。”^
“許久不見!”他的心情竟出奇地平靜,眼前的容顏依舊姣好,歲月沒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她淡然若素,像一朵開在初夏的百合。
兩兩相望,竟是說不出的和睦氣氛,兩人的眉梢都極盡平靜,並非是故意壓抑,只是彷彿本就該如此。
“媽媽!”重樓和京默畏畏縮縮地上前,喊了一聲,一臉愧疚的樣子,然後,老老實實地認錯,“我們錯了,不該跑出去的。”
溫意拉過雙胞胎,“嗯,老實交代,去哪裡了?”
京默回答說:“我們出去抓蛐蛐,就看到爹爹過來了。”
“是嗎?”溫意看向重樓,“不許撒謊,你知道的,男孩子撒謊是要被打屁股的。”
重樓瞧了京默一眼,然後,伸手一指,嘴巴一扁,委屈地道:“媽媽,是姐姐說要去找爹爹,讓爹地給買糖葫蘆,我本來不願意去的,姐姐硬是要我去。”
京默倒抽一口涼氣,“你……”
重樓拉住京默的手,一臉愧疚地說:“姐姐,對不住了,我沒跟你一起撒謊騙媽媽,我不會撒謊,我一撒謊就會眨眼睛冒汗。”
宋雲謙奇異地看着這張撒謊的小臉蛋,這小嘴巴怎麼那麼討人喜歡呢?分明是瞎說,可讓人忍不住地包容疼愛。
“啪啪啪”三巴掌落在了重樓的屁股上,力度絲毫不輕,直打得重樓哭爹告孃的。
“不會撒謊?你能騙得過姐姐騙得過媽媽嗎?這一次小懲大誡,再有下次,決不輕饒。”溫意道。
宋雲謙看着重樓那張哭得皺起來的小臉,大爲心疼,連道:“算了,算了,這一次就算了,下次不犯,快認錯。”
“我錯了,媽媽我錯了!”重樓吸着鼻子,一邊擦眼淚一邊哭,樣子十分怪異。
京默幸災樂禍地看着重樓,“想害我?你真當媽媽是傻子嗎?”
溫意淡淡地瞧了京默一眼,“明天把千字文給我抄寫一遍,一天之後交給我,錯了一個字,重抄全文一遍,錯兩個字,重抄兩遍,以此類推。”
那張幸災樂禍的臉頓時變成苦瓜乾。
千山笑着把倆活寶帶下去,“走,下去沐浴,今晚不出宮了,你皇祖母醒來之後要見到你們。”
兩人垂頭喪氣地走着,一步三回頭看着宋雲謙,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
宋雲謙瞧着他們兩人,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溫暖與激動,就像是本來空洞的心,忽然注入了許多暖流,激動得幾乎要膨脹爆開一般。
他的心,一下子變得很柔軟,很柔軟。
他看着溫意,眸光柔和,“謝謝你,溫意。”
溫意知道她指的是雙胞胎,微微笑道:“謝什麼?他們也是我的孩子。”
宋雲謙覺得這種感覺無比奇妙,他和溫意的孩子。
縱然今生不能在一起,但是,他們之間共同養育着一雙那麼可愛的孩子。
原來,做爹的感覺是這麼的幸福。
他深深地凝望着溫意,剛纔的平靜慢慢地消失,那一份平靜,只是假象,只是心裡營造的僞裝,連他都被騙過去了。
心跳得很快,五年相思,兩千個日夜,如今她就這樣站立在他的面前,像是做夢一樣。
“謙!”諸葛明走出來,站在門口喊了一聲,把宋雲謙的思緒拉了回來。
“你來了!”宋雲謙收斂心神,看着諸葛明。
“是的。”諸葛明唯恐他誤會自己早就知道溫意回來,便道:“真讓人震驚啊,我入宮便見她在這裡,還以爲做夢呢。”
宋雲謙看着溫意,“是的,就像是做夢。”
溫意笑道:“我竟不知道你們這樣想念我,早知道我就早一些回來了。”
諸葛明也是纔看到雙胞胎,知道孩子不是朱方圓的,但是,這些年朱方圓確實是和她在一起,他料想溫意不會嫁給朱方圓,怕宋雲謙不好意思問,便問道:“對了,你這些年一直和老豬在一起嗎?”
宋雲謙聽得此言,擡頭看着溫意,想起剛纔孩子們是叫朱方圓做乾爹的,這意味着,朱方圓一直都和溫意他們子一起。
想到他這個親生父親都沒能見證自己的孩子出生成長,朱方圓這個沒關係的人卻一直陪在他們的身邊,他的心就說不出的彆扭。
而且,朱方圓和溫意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他和溫意已經無望,可仍舊自私地希望她不屬於任何一個男人的,尤其,還是他認識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