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癡。”
那一剎，心底有什麼東西忽然崩塌了。層層嚴冰瞬間融化，匯成浩浩蕩蕩的洪水，一下子將他淹沒。
祁夜終於不再躲閃了。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少女的頭髮。
他低下頭，下頜輕輕摩挲着她柔軟的髮絲，“蠢女人……你怎麼能這麼蠢？嗯？”
是啊……真的太愚蠢了。
可是這種愚蠢，他一點也無法討厭。
明明抱着一位深不可測、連仙帝都忌憚的上古神女……可是這一刻，祁夜卻覺得自己像是抱着一件珍貴的瓷器。
彷彿稍微一用力，她就會碎掉。
……
翌日。
玄月天宮，藏經閣。
“站住！”
看着那個慵懶的、靠在銅柱上的黑衣年輕人，九天玄女冷冷地道，“見到本座，你不知道行禮嗎？”
“又怎麼了？”
祁夜放下手中經卷，懶洋洋地說，“師尊，你也不必整天盯着我吧？我不過就是一個廢物，想惹禍也沒那個能力。”
“住口。”
九天玄女冷斥道，“祁夜，本座讓你開口了嗎？真是本性惡劣，目無尊長！”
天知道，她到底有多看這小子不順眼。
叛逆自我、桀驁不馴、恣意妄爲……哪怕不是深淵之子，以他的性子，早晚也會成爲一代禍世魔頭。
爲何？
自己一世英名，竟然會生下這種逆子！
“隨你怎麼說。”
祁夜雙手抱在胸前，一幅冷冷淡淡、無所謂的模樣，“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等等。”
目光掃到他手中的道經，九天玄女不由一怔，“《上清玄元靜心經》……你居然會看這種道經？”
無盡深淵，始終讓她忌憚無比。不僅嚴厲禁止祁夜修行，更是勒令他背誦修心道經、以期能讓他心境平和。
只是想法雖好，卻根本不可能實現。所謂空靈心境、磨礪道心的經卷……在祁夜眼中，根本就和廢紙無異。
這個男子……從骨子裡，就流淌着強烈的野心和**。讓他強行壓抑自己的本性，就好像硬逼着一頭狼學吃素，絕無可能。
“隨便翻翻而已。”
祁夜臉上微微一燙，扭過臉，“怎麼，這也不行嗎？”
整個藏經閣，神通、法術、道法等等……他根本不能進去。唯有這些修心道經，盡皆對他開放。
而手上這一卷道經……註明了，是洛神的手書。
生平第一次，祁夜對枯燥無聊的修心道經看得如此認真。越看就越像是着了魔一般，如癡如醉。
“裝模作樣，你倒是很擅長。”
九天玄女根本不信，冷然問道，“既然說自己在看道經……那，現在就背一段來聽聽！”
“凡人口業淨，有十善功，以上生欲界之天；身業淨，有三百善功，得生色界天；心業淨，有六百善功，生無色界四天……”
祁夜不假思索，一字不漏地全部背了下來，“……喂，怎麼樣？我可以走了吧？”
“……”
九天玄女聽着，眼中的震驚之色越來越明顯。
怎麼可能？
這個叛逆的傢伙，怎麼忽然轉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