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如素畢竟當年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所以看着棋盤上原本勢均力敵的二人在落了二十多個子陷入了一片慘烈的廝殺,腦袋快速的旋轉起來。
君祁陽的白棋絲毫不輸於君臨墨的黑棋,攻勢猛烈,無論君臨墨的黑棋走哪裡,他都能快速的用自己的白棋將黑棋的後路給攔截住。
但是,即便是如此,君臨墨的棋風穩重,面對重重圍堵,神色不見任何慌張,不緊不慢的總能破解了君祁陽嚴密的攻守,使得君祁陽不能給他造成威脅,
古人云,字如其人,一個人的棋風也是如此。
這些年,君祁陽從來都是低調隱世,可是當他顯露出了野心後,便如今日他的棋風所表現的一樣,步步緊逼,分毫不讓,可見他是抱着必勝的心態,哪怕這只是一場普通的棋局……
按理說,他不該這般將心思表露出來的,畢竟君臨墨不是傻子,不用等一局棋下完,想必君臨墨日後便會對君祁陽有所防範了……
不過,君祁陽能隱忍至今,也不是省油的燈,那麼他是故意這麼做麼?間接的藉着棋局來宣示開戰?
忍不住的擡眼看了一下君祁陽,他脣間含笑,好似很是享受這其中的樂趣。
再看君臨墨,神色淡淡,舉止從容,一臉的雲淡風輕。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二人終於停下了彼此手中的棋。
君祁陽望着棋盤上被黑子包圍的白棋,輕笑道:“從一開始四弟你就只守不攻,原來是設了一個大局。呵呵,我果真是大意了。”
君臨墨目光灼灼,意味深長道:“棋逢對手纔有趣,能跟三哥下棋,我總能受益匪淺。”
君祁陽“呵呵”一笑,也並無輸者的尷尬,“四弟,這次狩獵,你……”
突然,君祁陽的話還未說完,只見一把冷光閃閃的利劍便傳破了車廂刺了進來,幸好君臨墨伸手敏捷,將君祁陽及時推了開來。
緊接着又是一劍狠狠從外面刺來,樂妍低呼一聲後便被白羽曦拉到了身後。
對方似乎是帶了不少人來,因爲外面也是一片打鬥聲。
馬車內雖然空間不小,但是畢竟深受限制,君臨墨今日沒有戴佩劍,只能勉強先將三位女子護着。
“四弟,我出去看看,你保護好王妃她們。”君祁陽摸出腰間的軟劍,說罷便撩開簾子提劍衝了出去。
“王爺!”杜江、秦峰等親衛一邊守着馬車不讓刺客靠近,一邊詢問車內的情況。
君臨墨出了馬車,沉着臉,冷聲道:“怎麼回事?”
杜江道:“王爺,領頭的刺客身上有逍遙閣的令牌,應該是逍遙閣的人。”
“逍遙閣的人?”君臨墨一聽,皺眉道:“父皇那邊如何?”
杜江道:“王爺放心,皇上沒事。”
君臨墨往前方望去,長長的隊伍一直往前走着,並未發現後面的動靜,而自己這輛馬車是在最後,也是唯一一輛遇襲的馬車。
但是,仔細發現便可得知,刺客在君祁陽出了馬車便都自覺散去,全部都圍住了君祁陽。
由此看來,這些人的目標是君祁陽了……
南懷瑾這個人,行事作風毫無章法,全憑個人喜好,一直都令人捉摸不透。
君祁陽與南懷瑾無冤無仇,他爲何要對君祁陽動手?
想到了之前秦峰呈上來的密函裡的內容,君臨墨眯了眯眼睛,緊緊鎖定與刺客對打的君祁陽。
因爲早先時候,秦峰曾私底下多次意外發現,林南笙與洛亦然曾與南懷瑾先後出入過魅香坊,而不久之前在薄如素與紫桑在馬場比賽的時候,林南笙帶人刺殺,是君祁陽故意放走了林南笙,所以君祁陽與林南笙之間有着很大的問題。
後來,不知道是偶然還是巧合,秦峰在跟蹤薄如素的時候發現了她與成王也在魅香坊密會,隨後便奉命一同監視着着成王府的一舉一動。
表面成王府並無異樣,但還是被秦峰找出了蛛絲馬跡。
成王總是時不時的有段時間不在王府裡,至於他人在哪裡,與誰在一起卻就像是迷一樣。
直到有一次,在追蹤成王的過程中秦峰將人給跟丟了,可是最後卻在街頭髮現了身材背影神似的南懷瑾,他險些將人給認錯了。
然而,仔細想了想,秦峰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因爲除卻背影,南懷瑾的下巴與嘴脣與君祁陽也很像……
秦峰平日裡最喜歡胡思亂想,腦洞也大開的厲害,有一個荒唐的想法在他腦中形成,荒唐的讓他自己都不敢置信。
南懷瑾,該不會是成王吧?
明知是自己想太多,可是秦峰還是忍不住的要探究一番,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八卦心才行。
這次他難得的機智一次,並未打草驚蛇,而是轉移了跟蹤方向,將目標對準了逍遙閣,他開始密切關注着逍遙閣的動靜,蹲守着監視南懷瑾。
經過觀察他發現,南懷瑾待在逍遙閣的時間也是飄忽不定的。
果不其然,在一系列的打入敵人內部後,秦峰探聽到了一個極爲有價值的信息,那便是,南懷瑾胳膊曾受過傷,而依着他的武功,幾乎沒人能傷的了他,而且受傷的日子與君祁陽在馬場受傷的日子是同一日……
這說明了什麼?不得不讓秦峰激動不已,於是趕緊寫了密函告訴了君臨墨。
早在當日親眼目睹了君祁陽用劍自傷一幕後便起了懷疑,但是卻被南懷瑾、洛亦然、林南笙等人混亂的關係所擾亂了思路,那日在秦峰稟報之後他久久緩不過神來,心裡五味陳雜。
震驚過後,他開始將君祁陽與南懷瑾這兩個人進行比較。
思來想去,除了秦峰說的那些神似的巧合外,他真的一點都不願相信君祁陽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卻最近好幾次出現在他家屋頂的逍遙閣閣主南懷瑾……
只是,一旦懷疑的種子在心裡落了下來,那麼便會一點點生根發芽,所以若是之前的君臨墨,一定會在君祁陽有危險的時候二話不說擋在他身前,而現在他卻站在一旁審視着君祁陽,試圖從中找出破綻來。
一羣黑衣人將君祁陽團團包圍着,像是玩起了車輪戰一樣,任君祁陽單打獨鬥。
忽然,君臨墨面色一變,身子動了動,但還是沒有上前去支援。
因爲,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容,那便是戴着銀色面具的南懷瑾。
精緻的面具泛着冷光,南懷瑾手中利劍直指君祁陽身上的各處大穴,招招斃命。
秦峰站在君臨墨身後,詫異道:“王爺,這……”
對於秦峰的欲言又止,君臨墨當然明白,抿了抿脣,眸色幽幽。
“呲”的一聲,南懷瑾的劍狠狠的刺中了君祁陽的肩膀,鮮血瞬間染紅了青色的衣衫。
君祁陽一手捂着傷口,一手揮舞着劍,面色微白,“逍遙閣主,本王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刺殺我?”
南懷瑾冷笑道:“你妨礙到本閣主的路了,本閣主看你不爽,如何?”說罷,便又擡手一劍。
那邪魅的眼神,那冰冷的聲音,不是南懷瑾又是誰?
“砰”的一聲,見君祁陽身子搖晃了幾下,便被南懷瑾一掌打了出去,君臨墨面色一變,立即奪過秦峰的劍衝了上去:“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