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這餘側妃終於走了,可累死我了!”薄如素敲着二郎腿,身子直接歪歪斜斜的倒在了軟榻上,一臉的疲倦。
清雅先給薄如素倒了杯茶,貼心道:“王妃,奴婢給您捏捏肩吧!”
薄如素點點頭,然後任由清雅的小手在肩膀上拿捏着。
大概是賽馬的時候出於良心救了紫桑,所以紫桑便好不容易逮着了個機會與她在船上聊了許久。
從騎馬射箭到琴棋書畫,到詩詞歌賦,再到人生哲理,她從沒想過紫桑會有這麼多話跟她聊,而且還句句透着對她的誇讚和敬佩。
這改觀,未免也有些太快太大了。
雖然之前的確與紫桑有過不愉快,但是一笑泯恩仇,紫桑這般熱情,她也不能再斤斤計較,否則顯得自己小肚雞腸了。
只不過在紫桑滔滔不絕的時候,她大多扮演的是一個微笑點頭的傾聽者,可是光正兒八經的一動不動坐着陪.聊也是個累人的活兒,而且又不能隨意打斷人家,也不能表現出不耐煩的神色,所以一直保持着僵直動作的肩膀和腰就疼的厲害。
當然,與她一起僵坐着的還有蕭子譽,紫桑的妹妹紫棠小公主。
紫棠小公主身子一向比較弱,那晚宮宴比試了琴藝回驛館的路上就有些不舒服,因此薄如素與紫桑在校場的比試她便沒有出席,由下人陪着留在了驛館裡。
今個天氣涼爽了些,所以紫桑便陪着她出來逛逛,沒想到卻在汐顏湖遇到了薄如素與蕭子譽二人。
閒談的過程中,蕭子譽偶爾也插上幾句話,而紫棠便靜靜的坐在一旁,雖然仍舊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柔弱模樣,但是也比上次見面少了幾分拘謹。
至於蕭良辰和蕭美景,聽紫桑說竟跟着赫連修兄妹一起去了清水寺。
說起清水寺,似乎當年第一次遇到蕭良辰便是在那裡,然而當時他卻與蕭美景化名爲“葉良辰”、“葉美景”……
回想起來,真是時光匆匆啊!
與紫桑交談的過程中,薄如素也算是對她瞭解了幾分,這個姑娘人不壞,跟當年的蕭美景有些相像,都是被人寵壞了,脾性畢竟直爽,可是又喜歡鑽牛角尖,所以有時候會表現的蠻橫任性。
只是,蕭美景如今已經成熟了懂得權衡利弊,而紫桑還不懂進退需要成長……
她前腳剛回到夏荷院,誰又料到餘側妃後腳就從書房出來直奔着這裡過來了,目的自然是爲了如何對付“洛雪嫣”的事情……
樂妍故意落水陷害餘側妃的事情薄如素也聽說了,耐心的安慰幾句,緊接着又分析了現在的局勢,告訴餘側妃現在雖然君臨墨不主動,可至少也沒有拒絕,這就是代表着大大的希望,建議她再接再厲,並小心提防樂妍。
餘側妃一方面表達着對樂妍的痛恨,一方面又殷切的表示想要薄如素對樂妍出手,給樂妍一個顏色看看。
薄如素又不傻,當然明白餘側妃是想借着自己的手“借刀殺人”,給她掃清障礙,因此她略微幫餘側妃指點了一下迷津後,便模棱兩可的又將話題繞到了餘側妃身上,鼓勵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在船上,蕭子譽提到了“換皮”,雖然又被他給否定了,可薄如素還是聽心裡去了。
呷了一口茶,薄如素淡淡的喊了一句:“蘇北。”
聲音剛落,蘇北一眨眼的時間便帶着一陣風出現在了眼前,恭敬道:“主子。”
清雅給薄如素按摩的手一頓,兩眼發光。
薄如素放下杯子,緩緩道:“你去西域走一趟,問一下師父,除了他老人家,這天下還有誰精通換皮換臉之術!”
“可是……”蘇北聽罷,有些糾結,“主子,太子殿下吩咐過,要屬下寸步不離的保護在您身邊的,這……”
薄如素眸光微動,半晌才意味深長道:“我知道子譽是爲了我的安全着想,可你也要記得我給你說過的話,既然叫我一聲‘主子’,那麼便只能唯我的命令是從。”
蘇北是飛鷹隊的首領,正是因爲他的武功超絕,所以蕭子譽纔會將他送到自己身邊。
讓蘇北去西域找無言,也是出於對他的信任,然而這似乎讓他有些爲難了……
頓了頓,薄如素又道:“罷了,這件事情你就派個可靠之人去吧!”
“是,屬下遵命!”蘇北說罷,便又一下子消失了。
“嘖嘖,好厲害的身手!”清雅咂巴着嘴,竟是一臉的“回味無窮”,像是吃了什麼珍饈美味一樣。
“行了行了,別看了,等以後有機會我給你去說和說和!”薄如素看着清雅一雙杏眼閃着紅心,翻了個白眼:“小花癡,快給我繼續按胳膊!”
“哎呦,王妃你好壞哦!人家不要理你了!”清雅的臉瞬間紅到了耳朵根,竟捂着臉嬌羞的跑走了。
“呃……”薄如素揉了揉胳膊,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有誰能夠告訴她,那個在來秦國之前,沉穩冷靜的清雅,爲何現在竟變得如此的……矯情?
秋棠院裡,餘側妃獨自坐在桌子前,眸光幽幽。
當初是薄如素先主動開口要與自己合作的,她今日過去,就是想要薄如素做出點真格的動靜,但看着薄如素好像暫時沒有要親自動手的意思,看來這個女人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傻子,只能先靠自己了……
“主子。”這時候,紫凝從外面進來了,伸手遞給餘側妃一封信,“這是有人從後門送進來的,說是老爺給您的。”
“父親寫給我的?”餘側妃一聽,立即將信打開。
信上的內容不多,可餘側妃看完之後卻腿腳一軟,差一點就癱倒在了地上。
紫凝見餘側妃臉色難看的厲害,便擔心道:“主子,您怎麼了?”
“父親……父親他……”餘側妃深吸一口氣,努力的站穩了身子,然後在桌子上鋪了一張信紙,提筆快速的寫了起來。
寫完之後,餘側妃將信摺好塞進信封,交給紫凝,“你現在就將信送去尚書府,一定要親自交到父親手中,快去!”
紫凝雖然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何事,但是看着餘側妃焦急的神色,便也知道這信上說的內容必定非同小可,於是將信塞入袖子裡撒腿就往外跑去了。
餘側妃緊緊的捏着信紙,心亂如麻。
上次餘尚書見君臨墨陪着餘側妃回府省親後,對君臨墨多少有了點好感,但是這卻不能夠與前太子君承乾給他的誘.惑相比。
君承乾承諾餘尚書,在事成之後自當會給餘尚書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所以餘尚書沒有因君臨墨對餘側妃態度的轉變而動搖。
信中,餘尚書告知了餘側妃自己在背地裡竟與平王開始謀劃造反之事,要她提前有個心理準備,將該收的心思收一收,不要再對君臨墨浪費感情了。
這就像是一個霹靂一樣在餘側妃腦海裡炸開,若是可以,她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飛回去。
可如果她貿然回府,興許還能引起君臨墨的懷疑,所以她也只能讓紫凝傳信回去勸一下父親了。
君承乾一個廢太子,雙腿殘疾不說,他手裡又有什麼王牌?父親怎麼能與他狼狽爲奸呢?
這要是被人知道了可如何是好?她真心希望父親看了信之後,能夠懸崖勒馬,迷途知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