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極速朝他衝去,到了他面前三米左右的時候纔看清男人的臉,如果說男人的聲音是讓人不寒而慄的滲人,那他的臉只能說比癩蛤蟆還要猙獰恐怖。
他的右臉頰好像被燒傷過,皮膚皺皺巴巴的粘連在一塊,根本沒了人樣,左眼睛上一道一寸長的刀疤至上而下,貫穿到臉上。
這種長相白天看到都會覺得恐怖,更何況是在夜半無人的晚上。
“敬酒不吃吃罰酒,找死。”男人冷哼一聲。抓起披在肩膀上的衣服,朝我罩了過來。
我側身要躲,男人手臂一捲將衣服繞在胳膊上,擡起一腳,速度快如閃電踢向我的胸口,緊接着身子猛地一動,那動作簡直快極了,閃身來到我身前,纏着衣服的手臂再次展開繞在我的棍刀上。
原本鋒利的刀子被衣服捲住,根本發揮不了作用。我向後用力想要抽出來,卻被男人更大力吸了過去。
我的手被衣服罩住,還沒等變招,手指傳來一陣鑽心的疼,好像被鐵鉗夾住了一般。反抗了兩下就無力應對,咣噹一聲棍刀落在地上,男人將我的手腕死死的扣住。
“媽的,技不如人我認了,放我兄弟們一條活路,我的命你可以拿走,鹽幫的仇家是我,跟其他人無關!”我咬着牙說道。
男人嘴角挑起一抹陰冷的弧度,整張臉上也就是嘴脣部位看起來正常一些。
“你現在落到我的手上,還有什麼資格討價還價,敢來鹽幫的地盤搗亂你們不是膽子大,而是不自量力。”
以前我聽過無數類似嘲諷的話,但此刻才真真切切的感觸到這句話的真諦。
自從踏入雲省我們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出一點紕漏,可即便這樣還是輕鬆被對方發現,我一招就被眼前男人打敗,劉精他們在鳳頭會的眼皮子底下,四大堂口那麼多高手在場,他們的下場應該比我還要慘。
我經歷過很多事情,二號監獄的訓練讓我已經強大到一定程度,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今的我在鹽幫面前還是個微不足道的螻蟻。
我現在終於明白陳圓圓爲什麼要一再勸我走,因爲她見識過鹽幫的厲害,而我太過自信,蚍蜉豈可撼樹?
“你殺了我吧,橫豎都是一死,我想死在兄弟們前頭。”我忍住手腕處鑽心的疼,沉聲說道。
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死已經變成了一種逃避壓力的方式。我死會有很多人跟着傷心,我無力再去承擔那些責任,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始終鬥不過他們。
“想死?”男人冷哼一聲,不屑地道:“哪有那麼容易!”
話音未落,我只感覺眼前黑影一閃,男人出手打在我的後脖頸上,我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脖子痠麻異常,想要揉揉脖子,卻感覺兩手被反綁住動彈不得。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漆黑的小房間中,只有上方帶着鐵欄的小窗傳進來的光亮告訴我現在是白天。
我應該已經暈了一夜,我活動下手腕,已經沒有多疼,那個神秘男人身手很強,但卻沒有弄折我的骨頭。
我朝四周打量一下,這房裡放着很多廢舊的輪胎和一些修車的工具,應該是在一個修配廠裡面。
我看到角落的地上有一根鋸條,我挪動着身子朝那裡靠近,想把繩子弄開。
我雙手雙腳都被綁得很緊實,幾米的距離像是翻山越嶺一樣,廢了好大勁才挪過去,我背對着鋸條用手指夾了起來,一點點用力切割繩子。
這種麻繩很粗,我的手被捆得很牢固使不上勁,只能一點點嘗試着來,大概過了十幾分鍾繩子被我切開一多半。我卻聽到大門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呦,還自己挪地方,你切開繩子也沒有用,這鐵門很堅固憑你那點能耐撞不開,別白費力氣了,吃點飯省得餓死了。”醜男人拎着袋子,裡面都是現成的熟食,還有面包和啤酒。
他一眼就看出我在切繩子,但卻全然不在意。
我舔了舔嘴脣,活動了一下手腕最後那點繩子被我用力睜開。我的肚子已經咕咕咕開始亂叫,我看了男人一眼,抓起袋子裡的一隻燒雞大口地吃了起來。
我本來就打不過這個男人,如果餓得沒有力氣,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可令我疑惑的是,我跟鹽幫是深仇大恨,對方應該折磨我纔對,怎麼還好酒好菜的招呼上了?
醜男人靠在大門旁抽着煙,我看見外面是一個大院子,堆放着很多報廢的汽車和零部件,院子裡除了兩隻體型壯碩的藏獒之外沒有活的東西。
“你不是鹽幫的人?”我疑惑着問道。
“你覺得呢?”男人反問道。
“我覺得你是,不過你跟其他鹽幫的人應該不同,否則也不會弄這些吃的伺候我。”我有些挑釁的說道,特意用了伺候兩個字。
男人好像並沒有生氣,彈飛手中的菸頭。不屑道:“牙尖嘴利是小孩子玩的把戲,看來你現在還不夠成熟,你落到我手上,你那些兄弟們也都被抓了起來,小命都要保不住。你不擔心嗎?”
“擔心有用嗎?”我氣勢不弱的反擊道:“擔心能讓你們放了他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把我單獨抓起來,一定另有目的,與其白吃白喝的伺候我,還不如把你的想法都說出來。你覺得呢!”
我還是抱有一絲僥倖心理,因爲這個人的出現很蹊蹺,將我單獨抓起來卻不折磨我更加古怪。
“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連我都打不過,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男人不屑地看了我一眼,他臉雖然醜陋無比,但那雙眸子裡的光芒卻異常的犀利,感覺似曾相識。
被他這樣一番侮辱,我沒有生氣反而覺得無助且失落,如今這份田地。怪就怪自己的實力太弱小。
場面沉默了幾秒鐘,男人上前幾步,說道:“不過你還不算太傻,知道我把你抓來另有別的原因,我們鹽幫內部派系紛爭多年已經不是什麼秘密,我有個仇家是白寺庵的人,我不方便出手殺他,如果你能幫我除掉他,我不但會放了你,還能讓你那羣兄弟安然無恙,你覺得如何?”
我擡頭仔細打量着這個男人,他這話道理上說的通,不過我是鹽幫的眼中釘,這種事情找我來辦,他就不怕事情敗露。把他連累進去?
我覺得這男人葫蘆裡一定還賣着別的藥,他的身份絕對很不一般。
我點點頭,問道:“可以,你讓我去殺誰,事成之後你又怎麼能保證兌現諾言?”
男人雙臂環抱胸前,胳膊上的肌肉自然而然的聚攏在一起,看起來爆發力十足。
“我沒有必要跟你保證什麼,就像我沒必要騙你一樣,你在我眼裡沒有一點威脅,我會說些空穴來風的話。跟你磨時間嗎?”
我微眯眼睛看着他,這種被無視的感覺我很久沒有感受過,十分不舒服。
“而且,就憑你現在的能耐,出去只有死路一條。想要對付我的仇家你也不夠格,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我會教你殺人的手段,僞裝身份的技巧,半個月之後如果你能都學會並且打敗我,你纔有資格完成我們的交易。”
他這句話令我十分意外,教我殺人技巧,給我時間打敗他,他是瘋了嗎?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不怕我比你厲害之後。第一個殺了你?”
男人仰頭哈哈一笑,說道:“如果你覺得有這個必要,到時候可以試試看,好好考慮一下,如果可以我們從現在就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