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夙夜微挑起眉。
“墨,”血眸忽然認真的盯着他,臉上的每一處都透着妖異,“你給不了她們未來的。”
“還沒有本帝給不起的東西。”只有他想不想給。
聽着男子散漫的語氣含着僅屬於他的那份狂妄霸道,夙夜笑了笑,話鋒忽然一轉:“你身上被人下了靈魂印記,你應該早就發現了吧?”
“嗯?”他眉頭皺得更緊。
他有預感,今日會從夙夜口中得知更多。
夙夜指着他喉結處盛開妖嬈的紫色蓮花,眸光微凝道:“你身上的靈魂印記,名喚情縛,至於它的作用……”
情縛,情之束縛。
被下咒的人,永生永世,不會對除了下咒者以外的人情起心動。
那種人,往往只有兩個選擇,愛上下咒者,亦或者永世絕情斷愛,當然,也可以選擇自毀魂魄。
靈魂印記,向來如此,即便殺了下咒者也於事無補。
情縛下,便是永生永世,非她不可。
紫眸深處終於有了輕微的震動。
他似乎忘記了什麼不該忘的。
夙夜接着道:“曾經有個女人給你下了情縛,所以你對於除她之外的女人,與被拔了情根無差。”
深紫幽暗的眸子在剎那間劃過了驚天動地的冷芒,靜默了片刻之後,冰冷薄脣緩緩扯開意味不明的弧度:“未必。”
夙夜毫不在意擺擺手:“唔……總之你要找的人便是她,具體是誰我不能告訴你,我只能告訴你,她眉間有株任何法力都抹不去的紅蓮。”
紅蓮……
他想起了葉妖染得到的那柄啼血九絃琴,上頭那株栩栩如生的紅蓮。
眼底劃過的些許異樣,被不動聲色掩藏在了黑暗中。
“你來便是爲了說這些?”
“不然呢?”
他睨他一眼,面無表情:“你覺得我會乖乖聽你的話?”
爲了一個來歷不明的靈魂印記,要他離開那個抱起來香軟得不像話的小傢伙?笑話!
雖然他有時被她的不知好歹氣到,但轉念想想,多久未有情緒波動了,偶爾被惹火幾次似乎也挺不錯。
至於那火氣夾雜着的一些不知名的東西,則是被他給忽略了。
墨蒼穹只覺得,活了這麼久,難得遇上個可以撩動他情緒的東西,他還未玩夠,怎會輕易放手?
當然,他此刻只當葉妖染是個有趣些的小東西,興起便拿來逗一逗玩一玩。
殊不知,這一玩便是將自己一生都搭了進去……
“……”夙夜果然緘默不語。
他似乎忘了,眼前牀榻上慵懶躺着的男子,是墨蒼穹,是一個名字說出去足以令六界皆膽顫的男子。
他怎麼可能會被一個印記束縛住?
所以,他今日是白來了麼……
夙夜狀似嘆了口氣:“我也管不了你那麼多,但是還是想說句,在記憶沒恢復之前,一切……還有變數。”
墨蒼穹直接盯着他冷聲開口:“我忘了什麼?”
他不清楚很多事,譬如他納戒中爲何大多數放了女子用品,譬如他兩萬年前爲何會腦子一熱當了魔界之主,譬如天界何時換了帝尊……
因活着的時日太長,他腦中的記憶素來沒有完整過。
是以一開始醒來察覺的一些異樣都被他刻意忽略了。
如今似乎,不是忘了那麼簡單。
他倒想知道,是哪個有膽量敢剝奪他的記憶!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問,但若是我現下告訴了你,以後你想起來了,必會恨我。”夙夜玉手撐頭,血色眸子妖異醉人,“墨,相信我,如果知道後果,你一定不會樂意讓我說出來。”
“後果?”薄脣冷冽扯開,似不屑,“天底下還會有本帝承擔不起的後果?”
“凡事別說得太早。”
說完該說的,夙夜終於站起身,懶洋洋打了個哈欠,帶着滿身詭異的邪氣緩緩丟下一句:“我走了。”
接着他周身地面驟然有幾株彼岸花破土而出,黑紅光芒如血般灑在他身上。
妖異香氣溢滿了房間。
再眨眼,房中已空無人也,僅餘濃郁彼岸花香始終揮之不去,透着森寒而惑人的味道。
男人姿勢依舊不動,一直斜靠在牀榻上,紫得發黑的眸子平靜不見波瀾,如綢緞般絲滑的發隨着衣袍垂落至地,落了一地的風華。
直至入夜,葉妖染和書畫一塊回來了。
以墨蒼穹的功力,早早便察覺她們正往屋內走來,身子一翻便睡在了牀榻裡側。
直到鼻間嗅到了一絲酒氣,他才明白爲何葉妖染會讓書畫進房——她喝醉了。
屋內並未點燈,書畫費盡力氣終於扶着葉妖染走了進去。
她腳下步伐不穩,只因自家小姐半醉着渾身倒在她身上,柔軟勾魂的身軀貼着她,散發着妖媚入骨的氣息,饒她是個女子,也止不住臉紅心跳。
今日書畫同葉妖染在街上逛了很久,最後還去逛了皇城聞名天下的繁榮夜市。
正巧有一個拼酒大會,據說贏了的可以拿到神秘大禮。
葉妖染一時興起便拉着書畫去參加,書畫當時都懵了,她家小姐平日滴酒未沾,跑去拼酒還不得醉死?
怎料葉妖染卻極其自信的告訴她,她酒量其實好得驚人,在場估計鮮少有人能拼得過她。
葉妖染說的,自然是前世的自己,然而毫無重生經驗的她,不曉得酒量這等東西取決的不是靈魂,而是肉身……
於是,很不幸,一杯……哦不,半杯倒……
拼酒大會的杯子,抵得上十來個茶杯。又是極辣的白酒,葉妖染這副嬌弱身軀能一口氣灌下半杯,已是不易。
倒黴的書畫只得默默將小姐扶了回來,見着路人用怪異眼神盯着小姐,她心底萬分慶幸葉妖染方纔是以衣袖掩着面喝酒,此刻又戴上面紗,無人知曉她真容,否則路人見這麼一個醉醺醺的絕色美人兒,不起歪心思都難。
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將葉妖染扶回房間的書畫,見着那張軟綿綿的大牀,終於如釋負重,腳下加快幾步走了過去,將葉妖染輕輕放在牀上。
自己掐着腰喘了口氣,幸好她平日修煉並未拉下,此刻體內玄力雄厚,纔不至於累趴下去。
垂眸瞥了眼渾身酒氣的葉妖染,她思來想去,還是決心等明日再爲小姐梳洗,於是轉身離去。
墨蒼穹靠在牀榻裡側,一下便察覺到葉妖染香軟的身子貼了上來。
他略微側頭,便見她嬌顏染上紅霞,一張嫵媚小臉如妖精般迷幻。
比起往日,似乎更加嫵媚誘人了。
他只覺得喉嚨忽然有點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