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玄派’大門敞開,靜候着封亦修歸來。莊嚴、宏偉的派觀內,肅靜低沉一片,儼然若一公堂。
封亦修策馬而歸,在山腳下躍身下馬。正準備上山時,身後突傳來一大片馬蹄聲。回首間,只見道路上塵土飛揚,一行侍衛快馬加鞭向着這邊馳來。爲首之人,乃南靈帝身邊的親信侍衛。
“封將軍,太后病危,請你馬上回皇城。”
轉眼的片刻,一行侍衛已經在封亦修的面前齊齊一致勒馬、動作迅快的躍下身。
封亦修聞言,神色中閃過一絲明顯的擔憂。旋即,快速接過爲首之人雙手送上來的那一封信函便打了開來。當年,西決城一戰慘敗,可以說是臭名遠揚、幾度成爲了天下人茶餘飯後的笑料,更是害得南靈帝不得不與西楚國簽訂‘和平盟約’,害得南靈帝臉面大失。當時,南靈帝是要將他治罪的,不過幸好有太后求情,才只貶了大將軍的那一職位而已。
——太后,若算起身份來,乃是封亦修的親姑姑。
封亦修看着手中的那一份信函,待最後一個字收入眼底,道,“你們等一下,我且上山……”
“封將軍,太后的病危在旦夕,皇上的意思是,要你馬上回去。”爲首之人似乎知道封亦修想說什麼似的,竟是直接打斷了封亦修的話。顯然,背後定有人示意。不然,如何會用這等口氣與封亦修說話?即便封亦修現在已經不是什麼大將軍了,可畢竟還是太后的親侄子,身份依然顯赫、非凡。
封亦修聽着,微微皺了皺眉,“我只是上山與師父道別一聲。”順便看看景夕有沒有事。
“封將軍,看來,是屬下傳話傳得還不夠清楚明白。皇上的指令是,請你現在、立刻、馬上隨屬下們回去,不必再上山同天機子掌門道別、耽擱時間。以後,等回了南靈國的皇城,自可以回一封書信。”爲首之人語氣、面色一成不變的再道。
封亦修頓時越發皺了皺眉,明顯閃過一絲不悅。
爲首之人看出來了,一把取下腰間懸掛着的那一塊令牌,便是在封亦修面前一亮。
‘皇帝令牌,如帝親臨。說傳話語,形同聖旨’封亦修看着,立即一拂衣襬,單膝下跪。面容嚴肅、鏗鏘有力的應了一聲,“臣封亦修,接旨。”
“封將軍快快請起,我們馬上趕路吧,皇上可還在皇城等着呢。”
爲首之人動作敏快的將令牌掛回腰間,再雙手攙扶起面前的封亦修,示意身後的屬下將馬匹牽上。
封亦修接過遞到手中來的那一條繮繩,旋即,再回頭望了一眼半山腰的聖玄派後,一個躍身上馬,就要隨一行匆匆忙忙前來的侍衛一道離去。
這時,一行黑衣蒙面的影衛,倏然憑空冒了出來,呈‘一’字阻斷去路。
半山腰的聖玄派、大殿外的那一殿檐下,兩張座椅並排而放,坐着雲止與天機子,協同一行聖玄派弟子一道耐心的等着。
長久的安靜中,忽然,只聽一道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快速傳來。
“左相,封亦修已到達山腳下。不過,南靈國突然來了一行人,封亦修掉頭就要回南靈國去。眼下,影衛們正在阻攔,兩行人馬在山下交戰。”
“告訴影衛,直接將封亦修給本相押解上來。”
“是!”前來稟告的那一侍衛領命,連忙一拱手便快速的退了下去。
天機子聽着,一個側身望向並排而坐、面無表情的雲止,有意勸道,“師妹,這似乎……”
“師兄,現在已罪證確着,就是封亦修傷的景夕。”不久之前,派出去調查的影衛已傳回來消息,明明確確的證實了一切乃封亦修所爲,“剛纔,我已經看在你的面子上,只是派了影衛監視,等着封亦修自己主動回來,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可如今,本相不認爲本相還需要講什麼情面。”雲止直接打斷天機子的話。之前,若不是天機子再三的向她說情,她早已將直接封亦修抓回來了,哪用得着這般。
天機子聽着,半響,終是沒有再說話。
花千葉在房間內自斟自飲,算是守着景夕。封亦修乃是聖玄派之人,他百花宮不適摻合。
山腳下,影衛一邊阻攔,一邊道出身份,勢要‘請’封亦修上山去。
封亦修聽着,不覺側頭望了一眼爲首那名侍衛。
爲首那名侍衛沒有說話,直接下殺手。並且,冷漠的吩咐其他侍衛‘殺無赦’。
聖玄派內,聽着侍衛再三的稟告,雲止放在座椅把手上的手,一寸寸握緊。片刻,一個起身便親自下山而去。
“封將軍,皇上還等着呢,我們走吧。”山下,爲首那一名侍衛忽然丟出兩個煙霧彈。
白色的嫋嫋煙霧,顯然含有劇毒,影衛們頓時一個個相繼倒下。
封亦修看着,最後,一揚馬鞭絕塵而去。
雲止下山來,恰看到這一幕。霎時,衣袖下的手不自覺倏然一把握緊。旋即,一個飛身便落在了山腳下。那空氣中飄散開來的氣體……蹙眉間,從衣袖下取出一隻小瓷瓶扔給地上的影衛,“隨本相追。”
影衛們服下可解毒的藥丸,連忙整齊一致排列好,應道,“是。”
“左相,不好了,有人闖入派內,劫走了景夕姑娘。”那一個‘是’字的字音剛剛落下,後方的山道上便突傳來一道慌亂的聲音。
雲止聞言,立即回頭望去,只見一小弟子飛快跑下來。
下一刻,雲止急忙一個飛身便迅疾如風的往‘聖玄派’內趕去,顧不得前一刻離去的封亦修。
影衛們緊接着跟上,轉眼間,山腳下便只留滿地的鮮血與數具屍體。
聖玄山山頂,林思畫挾持着昏迷的景夕後退。
花千葉一步一步逼近,“倒不想,本宮不過走開一小會兒,竟讓你有機可乘。”
“花宮主,景夕這個賤人與你毫無干系,你又何必緊追不放?”林思畫一邊毫不鬆懈的挾持着景夕、一步步的慢慢往後退。一邊小心謹慎的環顧四周,戒備的望向對面的花千葉、以及花千葉後方緊跟上來的天機子與一行聖玄派的小弟子們。
“這件事若傳出去,本宮竟連個人都護不了,那可真要臉面掃地了。”
花千葉勾脣,淡笑着開口。只是,那銜掛在臉上的笑意卻只讓人感覺到了膽戰心驚。風過處,明明已是春夏交接之際,可還是徹骨的陰寒。
林思畫蹙眉。眼下,已退到懸崖。再有十步,便至懸崖邊緣了。
雲止以最快的速度到來,在花千葉的身側、天機子與一行聖玄派小弟子的前方翩然落地。隨即,面無表情的一眼望過去。這林思畫真是有九條命了,當日那樣都還不死。
林思畫顯然也在等着雲止的到來,看到雲止一點也不意外,“雲淺止,沒想到我還活着吧。”
“確實沒有想到,林思畫,既然老天仁慈的再給你一次機會活命,你就不該自己找死,再送上門來。”雲止的視線,自景夕落向林思畫。眸光,一絲絲凝結,冷冽如冰。而,對於‘雲淺止’這一個熟悉又陌生的稱呼,不置可否。
“不殺了你,我怎麼能甘心?再說,如今景夕在我的手中,誰殺誰還不一定呢。”
林思畫聞言,忍不住嗤笑一聲,甚是不屑。隨即,挾持着景夕的手,騰出一隻來輕柔撫摸上景夕的臉,似笑非笑望向雲止,有意做給雲止看。
“阿柱娶的那一個人,是你?當日,就是你傷的景夕?”
雲止看着這一幕,臉上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擔憂。但出言的話語,語氣卻還是一成不變。
林思畫坦然承認,神色中,盡是有恃無恐。一襲桃紅的色的衣袍,在身後幾步之遙的懸崖呼嘯上來的風下,肆意的飛揚在身前,哪還是封亦修前不久所見的那一個村婦打扮之人?冷笑着道,“對,就是我。當日,阿柱被你們關押,我原本趕去,是想要想辦法救他的,但沒想到會看到景夕被押解出城去。於是,我一路偷偷的跟着。”微微一頓,“那夜,雲淺止,其實你還該好好的感謝感謝我纔是,感謝我恰好躲在那崖岸下。否者,景夕恐怕早已經死在宮宸戔手中了。崖岸下的海浪那麼大,景夕就這樣被宮宸戔推下來,你說她活命的機率有多大?”
“……”
雲止聽着,面色越發冷凝,衣袖下的手一寸寸收緊起來。
林思畫看着,頓時再笑。同時,帶着景夕繼續往身後的懸崖邊退去,一步、一步……“說起這‘感激’,我似乎也應該好好的感謝感謝宮宸戔。一切,都是拜宮宸戔所賜。若不是有他,景夕又怎麼會落在我手中?當時,我也沒有想到,自己竟會有那麼好的機會,真是得來我不費功夫。”再微微一頓,語氣突的轉爲陰鷙,“雲淺止,當日你怎麼對我的,我就怎麼加倍的對景夕。我不殺她,我沒折磨夠她,怎麼捨得殺?”
太陽高掛天際,陽光直直的斜射下來。
不知不覺間,將已然靠近懸崖邊的兩個人,身影長長的拖延到崖下去。
雲止聽着,眸中剎閃過一絲殺氣。只是,徒然不知那一絲殺氣是針對那林思畫的,還是針對那宮宸戔的。
頃刻間,整個懸崖上的空氣,都絲絲縷縷的凍結了下來。天機子上前一步,與雲止和花千葉並列而站,有些擔心被林思畫挾持着的景夕,沒有說話。花千葉亦沒有說話。至於,身後密密麻麻數十名聖玄派的弟子,更是遑論開口了。
“雲淺止,今日,若是你跪下來求我,我就放了景夕,否者……”
一手掐着景夕的頸脖,一手控制着景夕的身體。說話間,林思畫忽然一個側身將景夕一把推向萬丈懸崖,再又一個眼疾手快的拉回來,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雲止聞言,頓時,像是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冷哼一聲,“林思畫,你以爲這樣就威脅的了本相?不如,我們來比比看,究竟是你殺景夕的速度快,還是本相殺你的速度快?”
“雲淺止,我勸你還是不要過來的好。封亦修的身上,我早就已經下了無色無味的藥。本是無毒,可一旦靠近景夕,就不知道景夕有沒有我那麼好命,能九死一生了。”原本,林思畫的計劃是,等封亦修取了景夕的血拿來給她後,她因心生歉意與不安,再三的請封亦修好好的照顧照顧景夕。如此,那下在封亦修身上的藥就可以直接置景夕於死地,而她卻不必再廢一點力氣。但不想,那一個人會突然到來。於是,她只能親自上聖玄派一趟,也就有了眼下這一幕。目的,一是讓雲止相信那夜宮宸戔是真的要殺景夕。二是直接、徹底取了景夕的性命,來個死無對證、從而也藉此讓雲止恨宮宸戔。
雲止聽着,眉宇霎時再度皺了起來。
天機子與花千葉,快速的側頭向着雲止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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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封亦修取血的教訓,雲止是斷不會再讓景夕有事的,所以眼下景夕被挾持這一幕不一定是…嘿嘿。原本今天想要萬更的,那雲就可以與宮見面了,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一大早被朋友有事拉出去了,下午五點多才回來,更新少了晚了,抱歉。
另:今天下午回來上qq時,有個舊文的老讀者(當然新文此文也在追的)一個讀者,跟風華說,她給本文做了一個視頻,讓風華稍微透劇透劇,她好完成後一半。哈哈,風華先睹爲快看了前面半個視頻,用嚴寬來做宮真的非常漂亮呀,特別是衣服金絲繡邊嘿嘿,太美了,她說明後天能做好,到時候偶們可以一起欣賞欣賞,女主其實更美哈哈,真希望早點看到,先謝過‘皇孓親親’O(n_n)O~風華也要努力了